太子妃抿了抿唇,並沒有太過在意皇後說的話,甚至是有些嗤之以鼻的。
叫太子妃來說,她覺得皇後太過矯情了,除去太後之外,皇後便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了,卻還在那裡裝腔作勢,說什麼“高處不勝寒”。
這世上哪裡有人能夠事事如意呢?
若是她,就算沒有皇帝的寵愛,她也要坐上皇後之位。
能握在自己手裡的才是實在的,有身分又有權,就是獨守空房又如何?帝王的寵愛從來都是縹緲的,放眼望去有哪一個朝代的寵妃下場是好的?
所以她寧願做手握生殺大權的皇後,也不要做矮人一頭的妃子。
隻是這些話她也不會說給皇後聽,她嫁入東宮這些年,已經很清楚的了解她這一位婆母是什麼性子。
就是因為了解,因此這一次的計劃她並沒有事先透露給皇後,待到一切成了定局,她才施施然的來到皇後麵前請罪。
當下皇後自然不是很高興,可她也不能露了端倪,因此和太子妃兩人共同演了一出戲,彷佛非常擔憂瑞王妃和誠王妃。
事後,她才趕緊將太子妃找來,好好的弄清楚了來龍去脈,可是她萬萬想不到,太子妃竟是將瑞王妃也一並算計進去了。
太子妃覺得皇後顧慮太多,皇後還要說她不知天高地厚呢。
因此這一場談話的結果,最終自是談不攏,因為這一對婆媳誰也無法說服誰。……
……
顧歆被關在彆院的第三日,終於找到機會去看望瑞王妃。
瑞王妃和她並不住在同一個院子裡,而是被單獨關押在一個偏僻的小院中。
顧歆的身邊至少還有自己的丫鬟,可是瑞王妃卻是獨自一人,且先前還吐了血,因此顧歆頗為擔心她。
這一日用過午膳,顧歆便帶著琥珀和琉璃來到瑞王妃所在的小院。
小院裡寂靜得很,隻偶爾能聽見瑞王妃的咳嗽聲,顧歆皺了皺眉,低聲問道:“瑞王妃的身子怎麼樣了?”
“回王妃的話,奴婢聽說好似不大好。”琥珀抿了抿唇,輕聲答道。
顧歆也覺得,前兒個對方吐了那兩口血,看起來是很不妙,現在又被丟在這裡,身旁也沒個侍候的人,身子骨能好才奇怪哩。
她帶著丫鬟進入瑞王妃的廂房時,一眼就瞧見麵色蠟黃的瑞王妃靠坐在床邊。
瑞王妃聽見動靜,抬起頭來,一臉錯愕的望著顧歆,顯然沒想到對方竟會前來看望她。
“嫂嫂,身子不好怎麼不躺著呢?”顧歆快步上前,手放在瑞王妃的肩膀上輕輕按了按,傳達友好的意思。
“咳咳……躺多了…咳……起來坐一會兒。”瑞王妃淡淡的說道。
“嫂嫂,你放寬心,我們絕對能夠出去的。”顧歆坐在床榻邊,握著她的手輕聲說道。
“出去?我們已經是染上時疫的人了,如何還能夠活著走出這一座彆院?”瑞王妃聞言,勾起唇角諷刺的說道。
“嫂嫂,你可彆說你信了徐府的鬼話?”顧歆也揚起一抹笑容,笑望著瑞王妃。
瑞王妃被她直白的語氣弄得一愣,過一會兒才冷哼了一聲,“我自是不信,可隻要外麵的人信了,那我們就隻能死在這裡。”
顧歆知道瑞王妃說得無錯,但是她有把握,自己和瑞王妃絕對不會死在這裡。
要問她為何如此有信心?她也說不上來,隻是那一晚霍展祈的“等我”已經深深烙印在她的心裡。
與其說她盲目的樂觀,不如說是因著相信霍展祈,所以才能如此有把握。
雖說霍展祈這人在感情方麵不是個東西,可對方是個言出必行的人,隻要承諾了就必會做到。
當然,這一些話她也沒必要拿出來說與瑞王妃聽,所以在瑞王妃的眼中,她這樣沒來由的信心便顯得有些天真。
顧歆也不解釋,隻是繼續笑著開解對方,之後甚至將琉璃留在了瑞王妃身邊。
瑞王妃心裡對於顧歆自是感激的,這時候的她們已經可以算是在等死,所以瑞王妃壓根兒都沒想到,顧歆把琉璃給她是在安插眼線。
顧歆把琉璃暫時借給瑞王妃後,腦中頓時響起了係統的提示音——
【尊敬的角色您好,雪中送炭,患難見真情,增加聖人值5點。】
顧歆輕掩著唇瓣笑了笑,如此簡單的安排,就又賺了聖人值,當真是劃算得很。
顧歆離開瑞王妃的院子後,帶著琥珀在彆院裡亂逛。
隻要不想著出去,徐府的下人倒沒有限製顧歆的活動範圍,因此顧歆找了個小丫鬟帶路,讓她領著自己,將徐府的彆院逛了個遍。
待到顧歆終於走累了,這才回到自己暫居的院子裡,進了房坐下後,她開口對著小丫鬟笑道:“今日辛苦你了,你叫什麼名字?”
“回王妃的話,奴婢叫做木槿。”小丫鬟脆生生的答道。小丫鬟大約十歲出頭,有著一張圓臉,梳著雙螺髻,穿著一襲淺綠色的丫鬟服飾,看起來可愛得緊。
因此顧歆又笑了笑,柔聲問道:“木槿?是因為你生在木槿花開的時候麼?”
“回王妃的話,是呢,王妃您怎麼會知道呀?”小丫鬟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好奇的望著顧歆。
“我也隻是猜猜罷了。”顧歆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木槿的小圓臉,隨後便打發她離開了。
待到木槿的身影消失後,顧歆這才收起臉上的笑容,她靠坐在軟榻上,麵無表情望著窗外,身旁琥珀正拿過一件毯子,蓋到顧歆的身上。
天漸漸冷了,彆院裡頭沒有多餘的炭,且顧歆和瑞王妃是被送進來等死的,如何還會受到厚待?
就是那床毯子,也是琥珀和徐府下人求了好久才拿到手的。
顧歆的身子骨還沒完全養好,若是在這裡又受了寒,日後得有苦頭吃。
因此琥珀想儘辦法替她保暖,隻今日在外麵走了這樣久,琥珀實在擔心王妃的身子吃不消。
她替顧歆蓋好毯子後,又忙著燒水煮茶,彆院裡的用具自然沒有王府的精致,但是事到如今也沒得挑剔了。
她將水燒開了之後,趕緊倒了一杯,讓顧歆趁熱喝了,好暖暖身子。
顧歆沒有拒絕,她也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所以聽話的接過了茶盞,一小口一小口喝著熱水。
彆說,這一杯熱水喝下去,肚子頓時暖洋洋的,就是雙手也沒那麼涼。顧歆靠著引枕,舒服的喟歎了一聲。
不多時,徐府的下人便送來晚膳。
晚膳自然一點兒也不豐盛,三個小菜加一碗白粥,就是王府裡的下人吃的都比這個好,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琥珀隻好忍著怒氣服侍顧歆用膳。
她不是沒鬨過,卻被對方一句“太醫說要吃的清淡些”給打回來,不管鬨了幾次,菜色都是雷打不動的三個小菜和白粥,最後還是顧歆發話,讓琥珀算了。
顧歆知道,徐夫人巴不得整死自己和瑞王妃,又怎麼會費心思招待她們?
照她說,有得吃就不錯了,她原先還以為,徐夫人會將她和瑞王妃關在柴房裡,然後將她們活活餓死呢。
現在有得吃有得喝,還能住在廂房裡,已經比原先預想的慘況好多了。
琥珀想想王妃的話,這倒也是,因此總算肯消停下來,不再因著徐府下人的慢待暴跳如雷。
用完晚膳後,顧歆又坐回軟榻上,這幾日晚上的寒氣越發重了,隻要太陽落了山,風就涼得很,因此顧歆總喜歡縮在軟榻上。
隻是這一日竟有徐府的下人敲了門,送來兩個燃著火的火盆。
顧歆和琥珀都訝異得很,不過有火盆用當然好。火盆一拿進房內,房內就變得溫暖,琥珀這下子終於籲了一口氣。
不過顧歆望著火盆發了一會兒呆後,突然開口說道:“你說,瑞王妃那裡有沒有火盆?”
琥珀聞言愣了愣,開口說道:“回王妃的話,應當是有的罷。”
“你走一趟確認一下,若是沒有,勻一盆過去。”顧歆淡淡的說道,琥珀聽罷立刻領命而去。
琥珀一走,房內便隻剩下顧歆,顧歆還是縮在軟榻上,隻是身上的毯子已經踢開,她就這麼斜倚著軟榻,麵上掛著一抹慵懶的神色。
賀謹軒奉著霍展祈的命令來給顧歆送東西時,見著的就是這麼一副賞心悅目的畫麵。
而顧歆發現窗外多了一個人時,瞳孔一縮,險些驚叫出聲,幸而先前已有過霍展祈翻窗而入的經驗,所以顧歆很快就冷靜下來。
但是隨即她就發現,來人不是霍展祈。
她頓時跳下軟榻遠離了窗邊,並且從桌案上抄起備用的燭台,一臉戒備的瞪著窗外的不速之客。
賀謹軒見對方的反應這樣大,連忙將臉露了出來,溫聲說道:“王妃莫怕,下官是奉了王爺之命,送東西來了。”
顧歆這時才看清楚來人,忍不住低呼了一聲,“是你?!”
賀謹軒愣了愣,他沒想到顧歆還會記得自己,不免覺得有些受寵若驚。
“上次還未謝過閣下的救命之恩,多謝閣下出手相助。”顧歆趕忙放下手中的燭台,對著賀謹軒福了福身子。
“王妃客氣了,那是下官應當做的。”賀謹軒連忙擺擺手,並且側著身子避過了顧歆的行禮。
“閣下方才說是奉了王爺之命前來?”顧歆道謝過後,站直了身子開口問道。
“是的,王爺心中甚是掛念王妃,但是今晚有事走不開,便令下官走一趟。”賀謹軒恭敬的說道。
顧歆聞言,開口問道:“不知王爺讓閣下帶了什麼來?”語畢,就見賀謹軒舉起手輕輕拍了兩下,隨即又有兩個人出現在窗外。
那兩人抬著一口箱子,動作瀟灑的翻窗進來,然後將箱子放在顧歆的麵前。
顧歆有些驚訝,沒想到霍展祈竟會送來一箱的物什,也不知道裡頭都是些什麼。
許是看出她的驚訝與好奇,賀謹軒對手下使了個眼神,那兩個抬著箱子的大漢便彎腰將箱子打開來。
隻見箱子裡擺滿了顧歆的衣裳首飾,還有她平日喜歡看的書卷,而在這些物什的最上麵,還有一封霍展祈的親筆信。
賀謹軒見顧歆的視線都黏在那封信上,便很有眼力勁兒的向顧歆告退。
顧歆揮了揮手,準了他們離開。
待到他們離開之後,顧歆這才上前拿起信箋,然後拆開了慢慢讀。……
琥珀回來時,一眼就瞧見了房中的那一口箱子。
她驚訝的挑了挑眉,見王妃沒有解釋的意思,便也吞下了疑問。
顧歆見她回來了,隻是丟下一句,“把箱子裡的東西整理一下。”便又繼續窩在軟榻上看著霍展祈寫給她的信。
霍展祈信裡並沒有說太多,隻稍微寫了些京城裡的情況,當顧歆看見霍展祈說陛下要放棄瑞王妃時,心裡唏噓了一聲。
也不知道馮將軍聽了作何感想?
從這一點看,顧歆和霍展祈倒也不愧是夫妻,第一反應竟是想到一塊兒去了。
她接著繼續看下去,最後霍展祈在信末簡單提了一句,晴莞暴斃。
顧歆看到此處時愣了愣,晴莞沒了?
上輩子和顧悠鬥得凶的晴莞就這樣沒了?那個誕下了庶子被提為夫人的晴莞就這樣沒了?
她實在是覺得驚訝得很,不過轉念又想,顧悠的命數都變了,甚至自己的也不一樣了,沒道理其他人還和上輩子一樣。
看來因著她的重來,許多地方和上輩子不同了。
至少上輩子她就不曾被困在這麼個破彆院裡頭。……
顧歆看完信後,琥珀也差不多收拾好了,霍展祈讓人送來的物什很實用,小到首飾配件,大到被褥玉枕,一應俱全。
當晚顧歆躺在熟悉的被窩裡,很快就睡了過去。
而她睡過去之後,琥珀便也抱著一床錦被,睡在床腳替顧歆上夜。
房內靜悄悄的,唯有兩人輕淺的呼吸聲,就在這時,一道身影無聲無息的從窗子外翻了進來。
身影慢慢的走到了床榻前,低頭凝望著顧歆熟睡的麵容。
睡在床腳的琥珀感覺到異樣,瞬間睜開了雙眼,隻還來不及看清身影,就見身影手一揮,她便暈了過去。
身影將琥珀身下的被褥一拉,連人帶被的把她拖到地上,然後自個兒脫了靴子,竟是一下子就鑽到了顧歆的床上。
隻見身影伏在顧歆身上,正欲低下頭一親芳澤時,脖頸旁突然傳來一絲冰涼。
“再往前,我便刺進去。”本應正熟睡著的顧歆,此時已經睜開了雙眼,手握著一支發簪,簪子尖銳的那一頭,正抵在人影的脖頸上。
此時屋內雖然昏暗,但是還是依稀能看得見顧歆清亮的眼眸,隻見那眼中清明一片,哪裡有一絲睡意。
人影見顧歆一副戒備的模樣,低低笑出了聲,顧歆聽罷一愣,手上的力道鬆了鬆,嘴裡不由自主喃喃喚道:“王爺?”
“嗯,愛妃是我。”原來大半夜偷偷摸摸的人影竟然是霍展祈。
顧歆認出對方後,沒好氣的說道:“王爺當真好興致,大半夜不睡覺的,做賊呢?”
“是呀,本王這不正在做采花賊,偷你的香麼?”霍展祈聽罷,又笑了一聲,然後低頭湊到顧歆的耳旁,曖昧的低語道。
離得近了,顧歆這才聞到對方身上滿身的酒味。
她皺了皺眉,推推壓在她身上的霍展祈,“王爺,你醉了。”
“不,本王沒醉。”霍展祈搖搖頭,含糊的說道。
顧歆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通常醉鬼都喜歡說自己沒醉,其實早就醉得不知東南西北了。
她也不跟霍展祈辯,隻是哄著對方先從自己身上下來再說,畢竟霍展祈是個成熟男子,那身量壓在自己的小身板上,都快把她壓扁了。
醉了的霍展祈自然不會控製力道,他隻覺得顧歆身上軟軟的、香香的,讓他忍不住想要靠近,靠近了之後又不滿足,還想要更多。
因此他不僅沒有被顧歆推開來,反而更加貼近對方,兩人的身軀緊貼在一起,顧歆掙紮中難免會磨蹭到不該磨蹭的地方。
很快的,霍展祈便有了反應。
當顧歆察覺到抵在腿邊的灼熱時,臉頰也不由自主泛紅了,緊跟著身子一陣發軟,心裡竟是生出了些難言的渴望。
自從她前些時候身子不方便直到今日,兩人之間都還未親熱過,這時候情動起來,竟是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來得激動。
顧歆咬了咬唇,須臾之後,便決定順從心裡的渴望,因此她動作快速的將霍展祈身上的衣物都脫了,然後接著開始脫自己身上的中衣。
隨著一件一件衣裳落地,最後一件竟是鴛鴦戲水的抹胸,接著床榻便傳來一陣輕微的晃動,其中伴隨著隱忍的低吟和喘息。……
隔日一早,顧歆全身酸痛的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