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顧歆正和洛母周旋時,久違的係統提示音突然響起了——
【尊敬的角色您好,請接受任務:以德服人。】
顧歆聽罷愣了愣,下意識的接受了任務。
不過她在心裡嘀咕著,係統倒是很久沒給她任務了,她光是靠著每日的日行一善,累積的聖人值實在太少。且近來天氣暖和了,自然不用發放棉衣,少了這一項善舉,聖人值也停了。
現在終於又有任務了,可她聽著這任務名稱就覺著不好,怕是和洛曲心那賤人縱火有關。
果然,沒多久洛成宇突然回來了,說是要請她過去說話。
顧歆抿了抿唇,開口問道:“夫君已經隨著你們過去了,為何還要我出麵?”這也是顧歆和霍展祈說好的,這件事便讓霍展祈出麵處理,她因著“驚嚇過度”,便在家裡休養。
洛成宇聽罷,笑著說道:“嫂子您是當事人,自然該過去聽聽怎麼處置凶手。”
“凶手找到了?”顧歆挑了挑眉,開口問道。雖然她和霍展祈覺得放火的是洛曲心,他二人也將猜測告訴了村長,可其他人卻不知道。
村長自然也不會一上來立刻就指責洛曲心,所以顧歆還以為,至少得費一番工夫,才能將洛曲心揪出來呢。
沒承想,這麼快就找到凶手了。
“是的,”洛成宇點點頭,頓了頓低聲說道:“放火的人是村子裡一個獨來獨往的跛腳木匠。”
顧歆聞言愣了愣,怎麼會是一個木匠?她敢肯定,放火的除了洛曲心不會有第二人,可現在他們卻說凶手是一個木匠。
因此她開口問道:“凶手是怎麼找到的?”
洛成宇聽她問起這個,臉色變得有些古怪,他摸了摸頭,遲疑的說道:“爺爺將起火的原因說了一遍之後,那木匠就自個兒跳了出來,承認是他放的火。”
顧歆聽罷心裡一沉,倒是她小看了洛曲心,沒想到會有人願意為對方頂罪。
不過既然真凶不是那個木匠,那麼她便很樂意完成任務,以德服人是罷?顧歆在心裡冷笑,她倒要看看,救命之恩和仰慕之情放在一塊兒時,那木匠要如何選!
思及此,她便隨著洛成宇來到空地。
空地上,那個木匠已經被綁了起來,並且正跪在大夥兒麵前。
村民們的臉上有嫌惡、有鄙夷、有憤怒,就是沒有同情或憐憫,看來這木匠平日裡人緣果真不大好。
顧歆沒有理會大夥兒的反應,倒是暗中仔細觀察著洛曲心的神情。
不過讓人心寒的是,洛曲心的臉上竟然沒有絲毫歉意。
顧歆看出她有慶幸、有欣喜、有不解,可偏偏卻沒有愧疚和歉意,彷佛這整件事真的和她無關,她隻是個旁觀者似的。
明明放火的人除了她之外,不可能有彆人,但是她竟然能夠如此不要臉,看著彆人為她頂罪,卻是連眼都不眨一下。
這一刻,顧歆心裡升起一股危機感,這也是她第一次正視洛曲心。
以往她隻把對方當作跳梁小醜,認為對方不過是沒臉沒皮了點,可現在不一樣了,這個洛曲心竟然能下如此狠手,事後還毫無悔意。
叫顧歆說,白蓮花並不可怕,看誰裝得過誰;可如此心狠手辣的黑心蓮花就不一樣了,若是發起瘋來,可是個硬茬。
看來她再不能小看洛曲心了,否則怕是會陰溝裡翻船呢。
其實這一次的走水就是最好的例子,若是她提防著洛曲心,哪裡會差一點就被對方燒死?所以說,她之前真是太過掉以輕心了。
再看那個跪在地上的木匠,顧歆發現對方的眼神偶爾會飄向洛曲心,不過都在被人發現前便轉走了。
因此眾人隻見他眼神亂轉,卻不知道其實他正借機偷看洛曲心。
顧歆心下便有數了,看來這木匠倒是個癡情種,洛曲心對他的付出毫不動容,他竟還能無怨無悔的跪在這裡。
她不禁搖頭歎息,這木匠身有殘疾不說,沒想到眼睛也不好使,看上誰不好,偏要看上洛曲心這朵爛了心的白蓮花。
叫顧歆說,這木匠實在是夠可憐的了,她就勉為其難的救救對方罷。
因此她走到霍展祈身邊,低聲說了一句,“夫君,保住他。”
霍展祈聞言挑了挑眉,顧歆勾起唇角笑了笑,輕聲說道:“這個木匠如此重情,若能收為己用,興許能夠得到意外的結果。”
霍展祈懂了,木匠是在村子裡土生土長的,倘若他們能夠收服木匠,要了解村子裡的一切還不容易麼?
因此霍展祈上前和村長交涉,當村長聽說顧歆願意原諒木匠時,麵上毫無意外。
村長之前就知道,凶手可能是洛曲心,可是沒想到他才剛說完展家起火的事,那木匠竟然跳了出來大聲承認是他放的火。
且他還將怎麼鎖住廚房門,怎麼點火都說得一清二楚,就好像真是他乾的一樣,這下子村民當然是炸開了鍋。
他們平日和這木匠沒有交情,這木匠總是獨來獨往,且他性子古怪,總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也不知道在搗鼓什麼。
偶爾出來了,也是一副陰沉沉的樣子,久了自然沒人願意和他打交道。
現在大家以為他是放火的真凶,自然更是唾棄他、排擠他,已經有不少村民主張要將他趕出村去,更有少數幾人覺得趕出村太便宜他了,應該處死他才是。
畢竟他可是想要殺人,殺人償命不是正常的麼?
村子裡這麼多年來,從來沒發生這樣駭人聽聞的事兒,若是這一次不嚴懲,難保以後不會再發生,所以那幾個村民覺得很應該殺雞儆猴才是。
顧歆和霍展祈聽著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議論,很快的,持有不同意見的幾派吵起來了。
這時,村長用拐杖敲擊石麵,“篤篤篤”的聲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使得眾人漸漸閉上了嘴巴。
村長清了清喉嚨,揚聲說道:“各位的意思我都知道了,對於燕書的處置,過幾日我會給各位一個滿意的答複。”
霍展祈站在一旁,眼神一閃,淡淡的問著洛成宇,“那一位木匠名燕書?”
“嗯。”洛成宇聞言點了點頭。
霍展祈微挑劍眉,輕聲的自言自語道:“……燕書,和燕栩之有關係麼?”
村長一聲令下,木匠燕書便被帶到村子裡祠堂旁的一間空屋子關起來。
村子的祠堂供奉的是洛氏祖先,村子裡大部分都是洛姓人家,隻有少數幾家是外姓,燕書家便是那少數不姓洛的人家。
而祠堂旁邊的空屋子,曆來便是用來關審犯了族規的人,雖然燕書不姓洛,但是在這洛家村裡,自然也得遵守洛氏族規。
他被關進屋子後,村民也就各自散了。
顧歆特意留到最後,發現洛曲心果然沒心沒肺,一點兒也沒想著幫燕書說說好話,或者去看望對方。
雖說洛曲心進不去關押燕書的屋子,但隔著窗問候一聲總行罷?
可對方卻隻是眼睜睜看著燕書被帶走,然後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顧歆搖了搖頭,這是洛曲心自個兒把燕書推過來的,可彆怪她前去收買人心了。
想畢,她便帶著霍展祈來到關押燕書的屋子前。
這一間屋子既然是要關押犯了族規的子弟,條件自然不好,從窗子望進去,裡頭空蕩蕩一片,什麼都沒有。
而燕書就被隨意丟在屋子中央,且身上的繩索並沒有解開。
顧歆見狀,故意淡淡的說道:“如今落到這個地步,該怪誰呢?你跳出來擔下了罪名,可她感謝你了麼?”
屋子裡的燕書低垂著頭一動也不動,不曉得是否聽見了顧歆的話語。
一旁的霍展祈眯了眯眼,卻是說了一句不相乾的話,“燕氏一族若絕於你手,你便是燕氏的罪人。”
誰知他的話音剛落,卻見燕書身形猛然一震,然後倏地抬起頭,雙眼銳利的瞪向霍展祈。
霍展祈靠近窗子,緩緩的說道:“方才我還不確定,如今看你這模樣,想來應是燕氏族人了?不知你是否聽過燕栩之此人?”
燕書聞言瞳孔微微縮了縮,卻是低聲說道:“我不認識什麼燕栩之,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走罷。”
“你覺得值得麼?”顧歆又問了一句。
“這是我的事,和你們有什麼相乾?”燕書冷淡的說道。
“你這樣做並不是在幫她,也不是救她,你是在害她。”顧歆頓了頓,繼續說道:“她今日敢害我性命,來日必會繼續作惡,你替她擔了罪名,不過是助長了她的膽子罷了。”
燕書聽罷沉默了一會兒,淡淡的說道:“我不是要幫她,也不是要救她,不過是一命還一命罷了。”
顧歆和霍展祈麵麵相覷,聽起來倒是他們誤會了,這燕書不是因為對洛曲心抱有愛意,所以才替對方頂罪,合著人家是為了報恩啊。
如此一來倒是麻煩,顧歆皺了皺眉,開始思索著該如何完成任務。
而霍展祈則是嗤笑了一聲,“報恩的方式有很多種,賠上自己的命是最傻的。”
顧歆接著補了一句,“更何況是為了這樣的蛇蠍美人。”
“二位不必再多說了,我心意已決,燕家欠洛家一條命已久,今日便由我來抵了。”燕書語畢,又低下頭,再不理會窗子外的顧歆和霍展祈。
霍展祈想了想,對著顧歆說道:“你到前麵守著,彆讓人靠近。”
顧歆微愣,猶豫了一會兒後,還是點點頭走了開來,替霍展祈放風。
霍展祈見顧歆守在前頭了,這才對著燕書說道:“燕書,本王姓霍,排行第四。”
燕書本來低垂著頭,聽見這話猛地抬起頭,錯愕的瞪著霍展祈,“你有何證據?”
霍展祈抿了抿唇,低聲說道:“本王為救王妃跌落斷崖,能夠保住一命實屬僥幸,身上沒有其他可證明的物件,唯有當日穿的一襲衣裳,裡麵繡有誠王府的徽章暗紋。”
燕書聽罷,淡淡的說道:“眼見為憑,你將衣裳拿來再說。”
霍展祈也沒有計較對方的態度,畢竟對方若是立刻相信他就是誠王才奇怪,對方如此謹慎才是正常的。
因此他沒有再說什麼,便帶著顧歆離開了。
他二人在走回村長家的路上時,霍展祈將衣裳的事說了出來,顧歆聞言低聲說道:“我這便去將衣裳取來。”
原來那一日他二人來到村子後,霍展祈便交待顧歆,將他倆身上換下的衣裳找個隱密的地方藏起來。
當時顧歆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了,現在才知道,原是霍展祈和她身上的衣裳都繡有暗紋,若是被懂行道的看見了,就會暴露身分。
顧歆當時聽了霍展祈的吩咐,特意跑到屋子後頭挖了個坑,將衣服小心的埋了進去,所以就算屋子燒光了,坑裡的衣裳應該是無事的。
因此她特意向洛成宇借了小鏟子,然後來到火場,找到了之前做的記號,吭哧吭哧的挖了起來。
誰知她才挖到一半,洛曲心突然跳了出來。
洛曲心一臉“捉到了”的表情,得意揚揚的望著她,顧歆瞥了對方一眼,停下手中的動作。
“你在這裡乾什麼?”顧歆冷冷的問道。
“我才想問你,你鬼鬼祟祟的在挖什麼呢,莫不是你背著雨哥哥埋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洛曲心雙手抱臂,斜著眼睛問道。
誰知顧歆卻是放下了手中的鏟子,淡淡的問道:“洛曲心,這樣有意思麼?”
洛曲心愣了愣,開口問道:“你是什麼意思?”
“你做過什麼,你自個兒知道,如今燕書都被關起來了,你心裡頭一點兒愧疚都沒有麼?你的心倒是夠硬的”顧歆忍不住,嘲諷了一聲。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燕書被關是因為他放火想要燒死你,我為何要愧疚?我隻可惜那火沒燒死你!”洛曲心揚起下巴,一臉惡毒的說道。
“就算我死了,也輪不到你坐上展夫人的位置,你該趁早死心才是。”顧歆嗤笑一聲,戳破了洛曲心心底的妄想。
“你胡說!若是沒有了你,雨哥哥就會接受我了!”洛曲心聞言氣得尖聲叫道,臉上的表情一陣扭曲。
顧歆懶得和她廢話,這種瘋子離得越遠越好,因此她彎腰拾起小鏟子便打算離開,誰知洛曲心見她想走,突然撲過來想要扯住她。
顧歆冷下臉來,微一側身閃了開來,順便伸出腳狠踹了對方一腳,把對方踢得撲倒在地上。
趁著洛曲心還沒爬起來,顧歆走了過去,一腳踩上她的背部,然後將小鏟子尖銳的那端抵在對方的脖頸上。
接著她彎下腰,用冷颼颼的語氣說道:“以往我不跟你計較,你當我怕了你?我是嫌臟了手,否則豈容得你在我麵前蹦躂?”
洛曲心沒想到,對方平日說話輕聲細語,看起來嬌滴滴的模樣,動起手來竟然如此淩厲,她被踹得傻在了地上,連脖頸上的威脅都感覺不到了。
“以往是我小看你了,沒想你也是個心黑的,既然如此,我也不怕告訴你,想跟我鬥?儘管來,你這樣的還不夠我塞牙縫呢!”顧歆惡狠狠的撂著狠話。
語畢,又踹了對方一腳,這才拎著小鏟子慢悠悠的離開了。
而她的身後,洛曲心一臉傻樣,呆呆的看著突然爆發的她的背影,久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顧歆冷著臉,快步回到了村長家。
進了她和霍展祈暫居的院落之後,便將小鏟子用力甩到一旁,霍展祈聽見外麵的動靜,從房裡走了出來,挑了挑眉笑道:“是誰惹著了夫人,竟把夫人氣成這樣。”
“還能有誰,夫君您惹來的爛桃花啊。”顧歆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霍展祈聞言摸摸鼻子,他也是很無辜的好麼,他分明就已經拒絕過洛曲心了,可對方還是死纏爛打,就算他冷著臉,也無法嚇退對方。
誠王表示,他也很無奈啊。
他趕緊扯開話題,開口問道:“衣裳呢?”
“還沒挖出來,她在一旁搗亂我怎麼挖?”顧歆氣哼哼的說道。
“若是被她帶走了怎麼辦?”霍展祈擔心洛曲心先他們一步將坑裡的衣裳挖出來帶走。
“你就放心罷,先不說她挖不挖得到,就算挖到了,她也看不上那一堆爛衣裳。”顧歆擺擺手,沒好氣的說道。……
事實真被顧歆給料到了,就在顧歆離開後不知道過了多久,洛曲心終於回過神來,她跳起來氣得直跺腳,不敢相信自己方才被對方的氣勢給壓得死死的。
她懊惱的不行,剛才怎麼就傻了呢?她應該掀翻了對方,狠狠踹回去才對啊!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洛曲心氣得心肝脾肺腎無處不疼。
可就在這時,她的視線突然掃到了地上,頓時閃過一個念頭,想瞧瞧對方到底在挖什麼。
因此她也趕緊去弄了把鏟子來,辨認著顧歆方才挖過的地方,開始吭哧吭哧的用力挖了起來。
一開始她沒挖對地方,挖了許久都沒見到有東西,可她不死心,繼續在附近挖著,後來總算讓她挖出東西來了。
隻是挖出來後,她的臉頓時沉了下來。
她覺得她被對方給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