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昕和霍展祈一聽對望一眼,看來那個趙心蓮落水不隻光是為了攀上霍展祈,同時還是要將身上的罪證洗去。
就像現在,他們明知道是趙心蓮乾的,可就算這時使人去將她押來,也沒有證據對方的身上有冰片味兒。
思及此,顧昕微微眯了眯眼,這個趙心蓮真是好手段啊,神不知鬼不覺的,差一點便讓自己栽了跟頭,看來對方果真是有備而來。……
廂房裡,趙心蓮才剛換下濕衣裳,趙菁便衝了進來,對著她就是狠狠的一個耳光。
趙心蓮被打得眼冒金星,一時間都回不過神來。
“好啊,堂姐真是好手段啊,往日倒是我們小看了你!”趙菁惡狠狠地說道。
趙心蓮心裡暗恨,可麵上還得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她眼底藏著厭惡,嘴上卻是說道:“妹妹你誤會了,我今日這一遭,都是有緣故的。”
“緣故?能有什麼緣故?不就是想飛上枝頭當鳳凰麼?!”趙菁聞言嗤笑了一聲。
“妹妹,你彆衝動,聽我解釋。”趙心蓮伸出手,拉住了趙菁。
趙菁卻是用力一甩,指著對方的鼻尖罵道:“彆跟我姐姐妹妹的,你這落魄戶也不知道是從哪個犄角旮旯裡出來的,渾身上下窮酸樣,竟還敢借著我趙府的名頭行你的好事!”
“妹妹,你且稍待一會兒,王妃就要出事了,倘若王妃無事,妹妹再來找我算帳不遲。”趙心蓮見她不斷發瘋,隻得急切地說道。
趙菁聞言狐疑地望著她,暫時按捺下怒氣,冷聲問道:“你是這話是什麼意思?”
趙心蓮見對方終於冷靜下來了,趕緊湊過去低聲說道:“今日出府前,伯父給了我一樣東西……”
趙心蓮將事情解釋了一遍,當然,給她東西的並不是趙父,而是趙父背後的主子。
趙菁聽罷後,麵色總算和緩了一些,她抿了抿唇,開口問道:“事情真會像你說的那樣順利?”
“就算王妃僥幸保住了孩子,你也不用擔心,待到生產時,才是見真章的時候呢。”趙心蓮輕聲說道,語畢眼中閃過一絲殘忍和快意。
……
因著顧昕動了胎氣,所以趙夫人三人和陳瀟便識趣的告辭了。
陳瀟回到家裡後,自是被陳夫人叫去回話。
陳瀟將在王府發生的事兒說了一遍,陳夫人聽罷沉默了一會兒,才淡淡地說道:“日後你離趙府那個堂姑娘遠一些。”
“嗯,女兒省得了。”陳瀟點點頭應下。
陳夫人見她的臉色,便知道她不懂自個兒的意思,因此便將事情分析了一次。
雖然陳夫人是用猜的,卻是雖不中,亦是不遠矣。
否則如何會王妃突然身體不適,堂姑娘還落了水?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哪裡是巧合呢?
陳瀟聽了母親的猜測,心裡也是一陣膽寒,她沒想到堂姑娘對自己狠,對他人也狠,這樣一個難纏的對象,她可是敬而遠之的。
陳夫人見女兒的神色,就猜到了她在想什麼。
她這個女兒啊,什麼都好,就是最不耐煩這些彎彎繞繞和心機手段,可女兒日後必是做人主母的,若是不懂後宅這些醃臢和陰謀,還不得被其他人給生吃了?
所以縱使她知道女兒不喜歡聽這些、學這些,她還是不厭其煩的一次一次教給女兒,就想女兒的一輩子都能順風順水的。……
不說陳夫人如何機會教育陳瀟,就說趙夫人幾人回府後,趙心蓮就被罰了。
趙夫人還不知道王妃有小產跡象,是因著趙心蓮下藥成功了,也不知道趙心蓮為了這事兒,所以不得不落水。
在她的心裡,趙心蓮使了這樣的爭寵身段,就是沒將她女兒放在眼裡。
所以她一點兒也不手軟,先是抽了對方一頓,然後將對方趕去跪祠堂。
待到晚上趙大人回來了,聽說了之後,趕緊到祠堂想要放出對方,誰知道趙夫人還命兩個婆子守在祠堂門口,就是為了防止趙大夫人去救人。
趙大人無法,隻得將趙心蓮對王妃下藥一事說了出來。
趙夫人聽罷,捂著心口說道:“王爺,這是砍頭的大罪啊。”
王妃若是因著自個兒的緣故小產了,那也賴不到他們頭上,可若是王妃是被人害了才小產的,那麼趙府哪裡又能逃過呢?
再說這樣的大事,老爺竟沒想著和她商量,而是交給一個乳臭未乾的姑娘家去做,這不是胡鬨麼?!
今日幸虧是成功了,倘若失敗了呢?
趙夫人越想越心驚,對趙老爺的不滿也越來越多。……
誠王府裡。
因著顧昕動了胎氣,所以霍展祈放下手邊的事務,守在了顧昕的身邊。
今日真是有驚無險,若是被那個趙心蓮得手了,霍展祈把對方大卸八塊的心都有了,同時,心裡對於秦王這個叔父也越發的怨恨了。
秦王這是要趕儘殺絕的節奏啊。
把人安插進王府還不算,竟還要對著他的兒子下手,叫霍展祈來說,如果這樣都還能忍,那他算什麼男人呢?
因此他雖然守在顧昕的身旁,卻把事情都交代下去了,由著洛成宇和燕書一同去辦。
另外,他也不忘飛鴿傳書給賀謹軒,讓他抽空來一趟南安府,畢竟指揮僉事聶衝和他的手下失蹤一事,他還得和賀謹軒商議才行。
而遠在京城的賀謹軒,早就打算親自走一趟雲州。
他在收到飛鴿傳書後,便想了個理由前去向皇帝稟報。
皇帝聽聞他要出京,自是驚訝得很,可是聽了他的稟報之後,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皇帝問道:“賀愛卿,你說的是真的?東雲國的皇子竟然潛入我大慶了?”
“回陛下的話,千真萬確。”賀謹軒恭敬答道。
“那好,你領著一隊錦衣衛秘密前去查探,倘若真的是拓跋衛,一定要將對方給活捉了!”皇帝眯了眯眼,冷聲說道。
賀謹軒恭敬應下,隨後便領著錦衣衛,秘密出京了。……
一路上,賀謹軒試著和聶衝聯係,可是傳出去的消息都石沉大海。
他心下有些擔憂,畢竟聶衝跟著他很久了,他也覺得這小子是個可造之材,所以一直帶在身邊教導。
誰知這一次派他出去,他便能把自個兒給搞丟了。
搞丟不算,連他的手下也一塊兒丟了,這說出去真是會笑掉人家的大牙。
賀謹軒在心裡腹誹著,一路往著雲州而去。
當霍展祈收到賀謹軒的消息時,對方已經進入雲州的地界,快要到南安府了。
對於賀謹軒的到來,秦王自然也收到消息了。
此時秦王的藏身處,幾個幕僚都是麵色凝重,他們沒有想到會驚動錦衣衛。他們不知道錦衣衛來的目的,但是看對方往王府的方向而去,難道是陛下發現了什麼,要將誠王逮回京去?
坐在一旁的秦王卻是皺了皺眉,想著許久之前,他曾經在宮裡無意間見到霍展祈和賀謹軒在說話。
當時他雖然有所懷疑,不過見他二人坦蕩蕩的,他便拋在了腦後;可現在回想起來,莫不是當時霍展祈便攀上賀謹軒了罷?
他想起手下說過的,當時到洛家村接回誠王的是錦衣衛指揮使,他原本以為賀謹軒是奉了陛下的命前去的。
也是因著這個想法,才會讓他害怕霍展祈將事情泄漏出去。
可如果從頭到尾,皇帝都不知情呢?
秦王做了個大膽的假設,如果賀謹軒和霍展祈是合作關係,更甚者賀謹軒其實是霍展祈的人呢?
一想到這個可能,秦王便是心下一驚,若果真是如此,霍展祈便等於多了一個強而有力的力。
沒有妻族又如何?光是錦衣會和賀謹軒就足夠幫助霍展祈得到皇位了。
畢竟論起陛下的心思,除了武公公之外,還有人比賀謹軒更了解麼?
思及此,秦王越發的堅定一定要殺了霍展祈。
……
賀謹軒入了南安府後,便直奔誠王的府邸。
他到的時候霍展祈正陪著顧昕,因此他趁機順便向王妃請安。
望著眼前挺著個小肚子的顧昕,賀謹軒掩藏住眼底的情緒,淡淡的向霍展祈和顧昕見禮。
顧昕許久未見到賀謹軒,此時見他來了,心裡也有些開心,畢竟賀謹軒可是霍展祈的一大助力,賀謹軒來的,霍展祈便不用這麼累了。
這幾日霍展祈為了陪她,將許多事情交給了洛成宇和燕書去辦,可他二人沒有經驗,時常還是需要霍展祈過問。
因此搞得霍展祈兩邊跑,累得麵色都變差了,讓顧昕看了心疼不已。
此時見到能乾的賀謹軒來了,顧昕彆說有多高興了。
賀謹軒自是不知顧昕的想法,他見顧昕彷佛很開心見到他,自是有些受寵若驚,眼底也藏著激動,不過他不敢讓霍展祈發現。
待到他知道顧昕開心,是為著能霍展祈把工作丟給他,好好的休息之後,心裡的苦澀和失落滿滿的都快溢出來了。
為了發泄心中的煩悶,賀謹軒卯足了勁兒找秦王的麻煩,同時也在秘密搜查拓跋衛的下落。
經過幾日不眠不休的的努力,賀謹軒總算是掌握了拓跋衛的行蹤了。
他連忙帶著錦衣衛出動,想要將拓跋衛給活捉了。
隻是他和霍展祈都沒有料到,這就是個陷阱,為了引他二人入套的陷阱。……
這一日,賀謹軒帶著人離開後,霍展祈仍然守在顧昕的身邊。
不曉得為什麼,他今日總是感覺有些心驚肉跳的,像是有什麼不好的事兒要發生了。
為此,他一步都不敢離開顧昕。
就在這時候,蕭福突然匆匆來報,麵上是遮掩不住的驚慌,霍展祈見狀心裡一跳,對著他使了個眼神,走到外間才連忙問道:“怎麼了?”
“稟王爺,府外突然出現一隊精兵,正在攻打王府的大門!”蕭福低聲稟報著,不敢讓內室裡的王妃聽見了。
霍展祈心裡一沉,對著蕭福說道:“將府裡的侍衛都調過來.本王懷疑這是調虎離山之計。”
事實證明,霍展祈的擔憂沒有錯,就在大門處打得如火如荼時,側門、角門和後門也陸續傳來被襲擊了。
這下子他更是不敢離開,就怕對方的目標是顧昕。
他指揮調度府內的侍衛,將景福宮圍得如鐵桶一般,到了這個時候,他也不會瞞著顧昕了。
畢竟敵人若是衝了進來,顧昕也得做好心裡準備才行。
當顧昕聽聞了王府被攻擊之後,心裡也是一片駭然,秦王這是被逼急了麼?竟然公然出兵攻打誠王府。
倘若這消息傳回京城,秦王這個親王也就做到頭了。
可是顯然秦王根本不在乎,他和拓跋衛搭上線之後,雙方達成共識,他們互相幫助對方登上皇位,之後兩國結為同盟,再讓各自的兒女聯姻,以結兩國之好。
為了這一個目標,他們努力多年,眼看著就要成功了,秦王的兵器竟然被人給劫了,這下子怎麼得了呢?
所以秦王和拓跋衛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先將南安府給打下再說。
左右雲州東方關外不遠便是東雲國,拓跋衛要出兵容易得很,再者,雲州的都指揮使是秦王的人,掌著兵權的都指揮使不出兵,雲州哪裡能夠抵抗東雲國的大軍?
這也是為何有精兵攻打誠王府,南安府或是雲州無動於衷的原因了。
布政使調動不動兵力才知道,都指揮使早就投靠了秦王,和東雲國勾結在一起。
因著東雲國出兵突然,南安府很快就淪陷了,接著雲州其他地方也陸續被東雲國的士兵給攻占,除了誠王府還在奮力抵抗。
不久之後,誠王府就宛如一座海上的孤島,四麵八方都是敵人。
府中的侍衛奮力抵擋著,可是敵方來勢洶洶,攻勢越來越猛烈,眼看著大門就要被攻破了,賀謹軒帶著錦衣衛殺了回來。
原來賀謹軒帶著錦衣衛追擊拓跋衛,追了不久後,便敏銳察覺對方似乎在兜圈子,他心下一凜,覺得有些不對頭,便當機立斷的決定回頭。
結果回頭才知道,南安府竟被東雲國士兵給攻占了。
他帶著錦衣衛辛苦的殺出了一條血路,衝到誠王府前,正好趕上了大門即將被攻破的危急一刻。
有了賀謹軒這一隊人馬的幫助,誠王府勉強守住了大門。
可是眾人都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敵人遲早會攻進來,他們得想法子送走王爺和王妃才是。
這時候的霍展祈也在說服著顧昕先行離開。
之前精兵開始攻打誠王府時,霍展祈就動了送顧昕離開的念頭,可是一方麵沒有足夠的人手護送顧昕,二來他也擔心顧昕的身體。
畢竟前些時候對方才動過胎氣,若是再一奔波,後果怕是不堪設想。
結果這麼一耽擱,便走不了了。
幸好賀謹軒回來了。
有了賀謹軒和錦衣衛,霍展祈便能夠放心的將顧昕托付給賀謹軒,誰知這時候換顧昕不願意走了。
現在正是誠王府危急存亡的時刻,顧昕如何能夠拋下霍展祈?
況,她的身子她清楚,本來就傷了底子,好容易保住了胎,可前些時候又聞了冰片,因此現在得精心養著。
她這樣的身體,要如何躲避追兵?
假若今日真是誠王府的末路,那麼她就是死,也要和霍展祈死在一塊兒。
霍展祈以為她不知道,可她清楚得很,倘若賀謹軒和錦衣衛真的護送她離開,憑著王府裡的侍衛根本檔不住敵人。
她怎麼可能丟下霍展祈呢?
若是她的性命要靠對方犧牲來救,那麼她寧可陪著對方一塊兒死去。
當日霍展祈都能陪她跳下斷崖,今日她陪著對方麵對敵軍又有何懼呢?
她伸手撫上自己的肚子,在心裡輕聲說道:“寶寶,是阿娘對不起你,可是阿娘真的不想離開阿爹,讓我們一家三口一直在一塊兒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