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文淵能猜中霍展祈擔心的心思,不過他卻不知道對方是因著惡夢的關係,所以他所想的那些寬慰之詞,在對方聽來實在是有些單薄。
隻是霍展祈也不可能把惡夢掛在嘴邊,畢竟說出來就像是在詛咒顧昕似的,他怎麼可能到處嚷嚷呢。
不過他也知道,既然靳文淵都來了,那就表示自己的行為真的對顧昕不好,他得收斂一些了。
所以在靳文淵和霍展祈談過之後,顧昕便明顯感受到,霍展祈對她的看管便鬆了,不再動不動就限製她的行動,也不會在緊張兮兮地抱著她不說話。
但是她還是能夠感受到,霍展祈發自內心的擔憂。
因此顧昕除了每日必要的散步之外,也儘量不讓霍展祈擔心,飲食作息都按著對方的規定來,霍展祈見她這樣聽話,自然是愛得不行。
同時憂鬱也一日深過一日。
這一日,顧昕見霍展祈的神色實在過於憔悴,終於打算開口問一問。
她本來想等著霍展祈自個兒向她坦白,可是經過她的觀察,她發現對方似乎沒有主動開口的意思,就這麼把煩惱憋在心裡。
這樣怎麼行呢?現在外頭還沒安定下來,霍展祈每日要忙的事務這樣多,若是心裡再懷揣著心事,影響到每日的休息,那麼再強壯的身體也受不住啊。
所以她打算和對方好好談一談。
隻是當她拉著霍展祈坐下,委婉地問起對方在心煩什麼時,霍展祈竟是沉默不語。
這讓顧昕心裡越發的疑惑了,自打兩人說開了之後,霍展祈就再不曾對自己隱瞞過什麼,可這時見對方的神色,明顯對方心裡有事,但是卻不對自己說。
思及此,顧昕腦中思緒一轉,她抿了抿唇,試探的問道:“難道是……和我有關係?”
她仔細觀察著霍展祈的神色,就見對方聽了她的話之後瞳孔微縮,她心裡一跳,霍展祈在擔憂的事兒果然和自己有關。
而除了肚子裡的孩子之外,她還有什麼事兒能讓對方擔憂呢?
因此顧昕緊捉住霍展祈的手,低聲問道:“到底怎麼回事?若是我的身體出了差池,你彆瞞著我……”她話還沒說完,就被霍展祈低頭猛地噙住了雙唇。
霍展祈把她未竟的話語都吞入肚裡,他瘋狂的吻著顧昕,用一種像是要將對方拆吃入腹的熱情和凶狠,狠狠的吻著對方。
顧昕仰著頭,承受著對方突如其來的熱情,霍展祈一手攬著對方的腰,一手扶著對方的後腦勺,雖然顧昕碩大的肚子頂在兩人之間,但卻絲毫阻擋不了他的熱情。
待到他結束這長長的一吻之後,顧昕已經氣喘籲籲,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霍展祈望著對方臉頰緋紅,雙眼迷蒙的樣子,喉頭突然一乾,他連忙轉移視線,努力平複著身體裡漸漸複蘇的欲望。
他清了清喉嚨,低聲說道:“下一回不許再咒自己,你的身體健康得很,什麼問題都沒有,下一回再亂猜,我就吻得你說不出話來。”
顧昕這才知道,方才那幾乎讓人窒息的熱吻,是霍展祈對自個兒口無遮攔的懲罰,她抿了抿唇,覺得雙唇都腫了,還有些刺痛。
可見對方剛才當真沒有手下留情。
她覺得自個兒有些無辜,若不是霍展祈一副緊張兮兮的表情,又加之臉色太過憔悴,她又怎麼會做這樣的聯想呢?
誰沒事會想要詛咒自己啊,又不是吃飽了撐著。
所以叫顧昕說,都是霍展祈的態度讓自己誤會了,思及此,她的麵上便帶上了嬌嗔,懷有身孕之後,她的脾性本來就變得喜怒無常,此時又被霍展祈給責罵了,心裡自然不舒服了。
儘管霍展祈的口氣並不嚴厲,可是顧昕想著對方先是隱瞞自己,後又怪自己胡亂猜測,她真是委屈得很,因此竟是難得的矯情了起來。
霍展祈見對方的神色有些不對,趕忙輕聲哄著對方,因為他的身段放得低,顧昕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一會兒又不氣了。
隻是她還是很介意霍展祈瞞著她心事這一茬,因此眉間還是有一些陰鬱。
霍展祈怕影響到她的心情,所以隻說了自己近日來沒有睡好,而且做了些不好的惡夢,並沒有說出夢裡詳細的畫麵。
可是顧昕反應很快,自然猜到了那惡夢肯定和自己有關,否則不會讓霍展祈如此的心神不寧。也難怪霍展祈剛才要怪自己口無遮攔,畢竟對方夢見了不好的事兒,心裡自然是忌諱得很。
顧昕問出霍展祈的心事之後,心裡也有些沉甸甸的,畢竟前些時候她終於從馨文口裡得知,自已懷了雙胎。
這是上輩子不曾發生過的事兒,所以當她知道時,著實怔愣了好一會兒。
雖然雙胎代表了祥瑞之意,可她也知道,要產下雙胎不是易事,更何況她的體型有些嬌小,身體的底子之前也有些虧損。
所以她自個兒的心裡也有些沒底,隻好規規矩矩的照著靳太醫和馨文的吩咐養胎。
沒承想,霍展祈竟是夢見了些不好的事兒。
顧昕的心裡不免會有些壓力,同時也開始緊張了起來。
霍展祈就是怕顧昕的情緒受影響,所以才不打算告訴對方,結果現在還是造成了這樣的結果,讓他實在是無比的懊惱和後悔。
倒是顧昕本來情緒還有些低落,見著了霍展祈愁眉不展的樣子之後,突然又振作起來了,她的手撫上了霍展祈的臉頰,替他壓平了眉間的皺褶。
顧昕溫聲說道:“你放心罷,上天讓我重來一次,是為了成為一個好人,在我的任務沒有完成之前,老天不會收回我這一條命的。”
原來是方才係統突然發布了任務,將顧昕給驚醒過來了,顧昕當時便想通了,她還有係統呢,係統店鋪裡不隻有武器,也有許多珍貴的藥材,她就不信了,有係統在,難道她還不能順利挺過生產的難關麼?
因此她心裡突然有了底氣,也有了信心。
霍展祈見對方突然充滿了自信,心情也跟著飛揚起來,或許真是他自個兒太鑽牛角尖了,昕兒說的對,老天既然讓昕兒重來了一次,昕兒都還沒有彌補自己,怎麼可能會香消玉殞呢。……
……
京城裡。
素爾當日和素安談過之後,便真的一改往日低調的作風。
她養好身子後,就開始每日到慈寧宮向太後請安,並且在太後的病榻前侍疾。
太後因著前些時候大病了一場,精氣神有些不足,身體底子也虧損得厲害,身體變得很虛弱,常常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
前頭雖然因為聽說了莊太妃被皇帝賜死了,有了幾日的好精神,但是勁頭一過,身體還是垮了下來。
這時候素爾跑到她的病榻前來獻殷勤,太後有怎麼會看不出對方的心思?
叫太後說,既然皇帝都要對蕭家下手了,與其讓其他和蕭家不合的妃子坐上皇位,不如捧素爾上位,一來對方沒有母家勢力,不怕她和皇帝連成一氣對付蕭家。
二來,興許對方會念在自己助她一臂之力的份兒上,善待蕭家也不一定。
此時的太後,已經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素爾自然也猜得到太後的心思,這也是她為何要來向太後獻殷勤的緣故。
素爾原本就在宮裡待了許多年,之後又陪在皇帝身邊一些時日,自是看得出皇帝對蕭家的忌憚,可以說若不是顧忌著太後的鳳體,皇帝此刻已經對蕭家下手了。
之前皇帝本來就要趁著誠王被下毒一事,嚴懲蕭家,誰知太後卻直接病倒了,使得皇帝不得不暫時放下對蕭家的處置。
太後這一病,就拖了數月,皇帝也越來越沒耐心了,所以太後此時肯定也急了。
而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她麵前的素爾,自然像是水上的最後一根浮木,縱使浮木不合心意,可是若是放過了,下場便是溺斃。
所以再怎麼看不上眼,太後也隻好牢牢捉住素爾這一根浮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