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裡瞬間就涼了一下,忐忑不安的走到書案前,正想要款款下拜時,就聽誠王冷淡地說道:“你還是彆拜了,本王擔不起,畢竟你可是侍候過本王的叔父呢。”
假貨頓時驚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瞪著誠王。
她抖著雙唇,顫聲問道:“王爺……王爺……您在說什…什麼啊……”
“本王都說得這樣明顯了,你還要繼續裝下去?”霍展祈睨了她一眼,眼中是滿滿的嘲諷。
假貨聞言心都涼了,她的喉頭變得乾澀,幾乎要說不出話來了。
霍展祈見對方臉色都變了,心裡突然閃過一絲不忍,可相對的,心裡的怒火也越甚。
他之所以不忍,都是因著對方頂著顧昕的麵容,看著神似顧昕的麵貌做出心灰絕望的表情,他看了自然會心軟。
所以他對於頂著顧昕臉的假貨實在是厭惡得緊,平日能不看對方就不看。
同時,他自然更恨把假貨弄得和顧昕一樣的霍淳。
思及此,霍展祈幾乎忍不住心中的暴虐,若不是假貨長得和顧昕太像,讓他總感覺下不去手,否則他早出手教訓假貨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冷聲說道:“本王留你這麼久,已是寬宏大量了,今日本王便把話撂在這裡了,若是你現在走出去,本王看在你肚子裡孩子的份兒上,可以留你一條命。”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但假如你執迷不悟,本王也不介意多造些殺孽,左右本王手裡也不是沒沾過人命。”
假貨被霍展祈突然變得陰狠的神情給嚇著了,她忍不住抱著肚子退了一步,張張嘴,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霍展祈勾起唇角笑了笑,眼中卻是沒有絲毫笑意,他對著假貨輕聲問道:“如何?你考慮得怎麼樣呢?”
假貨麵色發青,眼眶中幾乎都帶著淚了,殊不知霍展祈見她這副模樣,突然閃電出手,伸出一隻手掐住了她的脖頸,臉色黑得不行,冷聲說道:“收起你這副惺惺作態的惡心表情,否則本王收回剛才的選擇。”
假貨頓時收起麵上所有的表情,其實方才她確實打著想讓霍展祈心軟的主意,所以才會露出柔弱可憐的一麵來。
誰知霍展祈見了不僅沒有憐惜她,反而想要殺了她。
這下子假貨自然不敢再隨意試探,畢竟她還是很惜命的。
此時霍展祈的手還掐在她的脖頸上,感覺到生命威脅的她,自然是趕緊開口說道:“王爺手下留情……妾……妾現在就走……”
她的話音剛落,霍展祈便甩開了她,冷聲說道:“滾,帶著你的東西滾出去!”
假貨抱著肚子,連滾帶爬的離開了書房,然後衝回慶安宮後,便開始收拾行李。
她身旁侍候的丫鬟自然疑惑得很,不曉得“王妃”為何要收拾行李?假貨哪裡有功夫向丫鬟解釋,她逃命都來不及了呢。
就在她將行李收拾好,正準備離開時,當時和她接頭的侍衛突然來了。
假貨見到對方非常震驚,她急忙將對方拉進房裡,低聲喝道:“你不要命了?若是被王爺看見,你的小命恐怕會不保!”
“……王爺讓我來送你出府。”那侍衛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道。
假貨聞言和侍衛對望一眼,難道誠王早就識破他們了?思及此,他二人不敢再耽擱,拿著行李匆匆地就離開了王府。……
……
當顧昕聽說王府裡的假貨已經離開了之後,很是驚訝,她望向霍展祈,挑了挑眉開口問道:“是王爺放他們走的?”
“嗯。”霍展祈點點頭,沒有多言。
顧昕頗為驚訝,她以為那個假貨的下場已經注定了呢,沒想到霍展祈會放了對方一命。
興許是她的疑惑太明顯,霍展祈多解釋了一句,“我是看在她懷有身孕的份兒上,才會留了她一命,”頓了頓,又低聲說了一句,“況,我也得替咱們的孩子積點德。”
叫霍展祈說,他的手上染上多少鮮血都沒關係,就是背負了罵名也無所謂,可他的孩子是無辜的、乾淨的,隻要一想到即將出世的孩子,他竟是覺得,偶爾手下留情也是無妨的。
顧昕聽罷,心裡頓時軟得一蹋胡塗,她坐到霍展祈的身邊,握著他的手輕聲說道:“王爺,孩子能有你這樣的父親,是他們的榮幸。”
其實從上輩子開始,霍展祈就一直是很稱職的父親,不管是對庶長子還是嫡子,霍展祈都不會因著孩子的母親遷怒孩子。
否則以她和霍展祈的水火不容,霍琛如何能夠被立為太子,最後登上皇位?
所以說,顧昕很高興,她孩子的父親是霍展祈。……
假貨離開王府之後,霍展祈便把顧昕秘密接回去了。
因著假貨當日離開時很多人看見了,所以王府裡又開始有了新的傳言,都說王妃和王爺大吵了一架,然後賭氣離開了王府。
而王爺竟是沒有派人去追,看來王妃果然失寵了。
因此前一陣子關於王妃失寵的傳言,又開始甚囂塵上了。
後來顧昕出現時,府中的下人便以為是王妃服軟自個兒回來了,心裡更是深信“王妃已經失寵”的傳言。
而顧昕聽聞之後,自是笑笑的沒有在意,此時她最重要的是養好肚子裡的兩個孩子,其他事兒都不重要。
況,霍展祈對她如何,難道她還會不知道麼?若是因著這些傳言心情就受到影響,那她也太不相信霍展祈和他們之間的感情了罷?
現在的顧昕可是對霍展祈很有信心,畢竟他們都一起走過了這樣多的風風雨雨,兩人還交換了心底最深處的秘密。
因此他們的感情便得異常堅定,一般的挑撥離間壓根兒就沒用。
所以當布政使夫人跑到她麵前來說三道四時,她還是噙著一抹得宜的笑容,笑吟吟的望著說得口沫橫飛地布政使陳夫人。
其實陳夫人今日來,除了向王妃宣揚八卦之外,最重要的是向王妃推銷自個兒的閨女。
她和閨女在王府住的這段時間,讓陳夫人對於王府的奢華富裕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所以她便越發的想把陳瀟塞進王府。
況,她的閨女前些時候才在花園裡偶遇王爺呢。
那時候她親眼見到,閨女和王爺說了好一會兒的話,王爺對她的閨女笑得可溫柔了,若不是無意間撞見這畫麵,她也不敢向王妃提起這茬。
再說,府裡麵人人都在傳著,王妃已經失寵了,既然王妃都失寵了,肯定會著急想要固寵,如此一來,還有比她女兒更合適的人選麼?
雖說要把女兒與人做妾讓陳夫人心裡有些膈應,可是想到王爺的身分,若是她的女兒能夠成為側妃,日後誕下一兒半女的,興許老了還有機會被接出王府奉養,成為老封君呢。
因此抱著美好未來想望的陳夫人,就這麼冒失失的跑來找顧昕的。
其實叫顧昕說,她對陳夫人的印象不壞,對方隻是脾氣直了些,本性並不壞,見識雖然短了點,但那是因為見得不夠多、經曆得不夠多罷了。
有人是一生下來便見識多的呢?
就是她也不過是因著多活了一輩子,才有這輩子的雍容華貴和沉穩大氣。
想她上輩子,一開始還不是被野雞飛上枝頭當鳳凰,出去參加個宴會都會鬨出不少笑話,後來若非她自己不服軟,請來了教引姑姑苦雕規矩儀態,再惡補學識禮儀,哪裡會有後來的成果?
外表的光鮮亮麗都是由血淚和辛苦堆積而成的,畢竟她的出身不夠,隻能後天補足了。
所以當她見到陳夫人時,心裡會有一種戚戚焉的感覺,就像看見上輩子的自己,隻是對方比自己強一些,至少對方還是出身名門。
顧昕腦子裡天馬行空地想著,麵上卻是一點兒也不顯,仍舊掛著微微的笑容,聽著陳夫人東拉西扯。
其實她早就猜到陳夫人的來意,畢竟那一日在花園裡的偶遇,事後霍展祈也向她說了。
那一日霍展祈之所以和陳瀟多聊了幾句,其實是為了同知家的公子。
陳瀟和同知家的小公子互相有情,戰事爆發之後,兩人失去了聯係,同知家的小公子在因緣際會之下,竟是投到了燕家軍中做個小兵。
然後他運氣不錯的立下幾次功勞,便被提拔起來當個小隊長,但是也因為他常常帶著人在城裡亂竄,所以總被燕書修理。
後來才知道,對方是在找尋心上人。
燕書本就不是好奇心重的人,所以也沒問對方的心上人是誰,若不是後來洛成宇見到了對方,認出對方是同知家的小公子,隻怕如今對方還在城裡苦苦尋找呢。
洛成宇認出同知家的小公子後,便將這件事告訴了洛歌,洛歌之前便從顧昕那裡聽聞了布政使和同知家的恩怨,也知道兩個年輕人怕是私底下有情。
此時聽聞了同知家小公子在南安府裡癡情的找著陳姑娘,自然是趕緊將這事兒告訴了顧昕。
顧昕知道後,當然就告訴了霍展祈。
隻是那時顧昕還在彆院裡,所以才會變成霍展祈出麵,把同知小公子的心意轉告給陳瀟。
誰知霍展祈和陳瀟說話時,會被陳夫人給見著了。
思及此,顧昕收回思緒,望著眼前口沫橫飛的陳夫人,其實她看得出陳夫人是真心疼愛著陳瀟,隻是對方並不知道,陳瀟內心裡真正想要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