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極限救援(1 / 2)

鄭曲尺雖說有一身天生怪力,但的確也沒乾過鍛打采石的活。</p>

不過,縣裡斥巨資招募的不是高級工種嗎?難道他們還得負責采石場,當石農開荒鑿石?</p>

算了算了,這些事情想太多也無濟於事,等到了鬼羧嶺後再見機行事吧。</p>

“秋呢?”她問。</p>

兩人慢吞吞綴在工匠隊伍的最尾端,跟前方的人拉開了些距離,悄悄談話。</p>

單扁用手指順了順卷曲的落腮胡,說:“他說等找到機會就會跟苦役一塊兒混進來。”</p>

鄭曲尺早猜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了,所以已然處事不驚。</p>

就他們這雷打不動的鐵三角,一時半會兒注定是誰都拆不散的了。</p>

“你剛說你根本不會石匠的活,那你是怎麼混進來的?”她奇道。</p>

單扁揚了揚下巴:“我偷偷動用了些關係。”</p>

鄭曲尺頓時用一種聽了“沙雕笑話”的眼神瞅他:“你有關係,你就不會找個彆的活,為何偏偏要來當個什麼都不懂的假石匠?”</p>

說起這個,單扁也是一肚子的委屈:“你以為我想來乾這累死累活,還不是屈師找秋給我帶話——”</p>

說到一半,單扁就警覺的閉了嘴,最後支支吾吾憋了一句:“總之,一切都是為了任務。”</p>

屈師?</p>

又出現了一個她不認識,但他跟秋卻知道的人。</p>

這個屈師想必是墨家的人,而他隻見秋,任務也悉數交待給了單扁,她再遲鈍都明白,敢情就是在防著她一個人唄。</p>

嗬,難怪人“桑瑄青”要選擇叛變,就他們這種非法恐怖組織,還搞內部分化孤立、隱瞞利用,擱誰不黑化!</p>

“行了,不用說了。”</p>

她神色有些冷漠。</p>

單扁拿餘光覷她,一時也不知道該跟她解釋些什麼,表情有些尷尬糾結,兩人一時都沉默不語。</p>

——</p>

等到了鬼羧嶺地界時,山浪峰濤、濕寒陰冷,寒霧籠罩著整個半山腰,像一條蜿蜒滑動的銀蛇。</p>

鄭曲尺這一趟山路走過來,渾身都是汗,也不覺得冷。</p>

她抬起頭,看著連綿起伏的山嶺,覺得這些山體的形狀跟在平原時看到的大不相同。</p>

剛從彆的山坡遠處眺望,隻覺它雄偉蓼蕭,綠植覆蓋麵較少,土石裸露在外的白褐色比較多。</p>

但走近了,在山腳處一看,卻是十分層疊、雜亂,似乎隨時可能會傾倒下來。</p>

不過這都是錯覺。</p>

他們這些石匠統一被安排到山穀中臨時搭建的棚戶內,然後府兵過來組織人員,安排上麵指派的前期清掃工作——搬亂石。</p>

鄭曲尺終於確定,他們這些人的確屬於啥都得乾的範疇,彆以為官府的錢好掙,那全是拿汗水跟勞力換的。</p>

當然稷下學府的原隨、銀梟兩位工匠大師自然不用乾這些。</p>

他們的職位就相當於是負責建造施工的設計、組織並監督施工的工程技術人員。</p>

說白了,這項工作就是鄭曲尺以前乾的。</p>

可現在,她洗號重來,混的級彆不夠,隻能當著最基層的建築工人。</p>

休息了一夜,天微微透亮,他們就被敲鑼聲吵醒,府兵讓他們在徹底天亮之前,到鬼羧坡的雉山附近,去將垮塌的城牆廢墟殘石清理出來。</p>

完整能用的石頭留下,斷裂毀壞的則要搬走,彆耽誤了接下來要重新修葺的工程。</p>

“加緊將城牆溝清理出來,過兩天原師跟銀師會過來巡查,勘察施工,縣令說了,絕不能耽誤了他們的工程!”府兵手握刀柄,對著工匠們大聲喝叱警示道。</p>

“二級石匠(專技)去采石場鑿石,其餘人員跟勞役就負責搬運石頭!”</p>

匠人的等級由高到低,分為:家、師、匠、工。</p>

工就是普通的工人,不分級彆。</p>

由從匠人開始,才分有級彆。</p>

匠,共分二級,分彆是一級學徒,二級專技。</p>

師,則是一級匠師,二級匠師,三級宗師。</p>

家,大家,基本上到了“大家”這種級彆的人物,都屬於各工種匠人的頂尖魁首了。</p>

這些都是單扁在路上給鄭曲尺做的科普。</p>

剛才府兵喊的“二級石匠”,就是“匠”級的二級專技。</p>

而采石場昨天府兵領他們去過一趟,就在一堵絕壁的位置。</p>

那裡的大山因為岩石的質量好,之前許多工匠修建各類工事時,都會去采石場挖石條、石板,因此那裡留下的是半邊千瘡百孔的山體。</p>

鄭曲尺由於沒有評級,自然屬於最低等的那一掛,所以她得去搬石頭,當然憑關係進來的單扁也一樣。</p>

兩人走到雉山城牆的西南角,當地人不叫學名“雉山”,而是根據它的外型形象的叫作“雞腳山”。</p>

這裡的山體城牆向著西邊延伸,最終構成了南邊跟西麵的兩個製高點,那是亭障。</p>

而鬼羧嶺就是雞腳山這一片塌了,具體得補修多長的距離,鄭曲尺也沒勘察過,更沒時間好好看看這鄴國城牆究竟是何水平工藝。</p>

因為她正被府兵盯著,一趟一趟地背個竹背簍運載山體打落的岩石。</p>

以前隻聽人們這麼感慨過,勞動人民苦啊,她也是附和,但從沒有現在這麼親身經曆,切身感受過後,發自肺腑地發出一聲。</p>

——勞動人民苦啊。</p>

她力氣雖然大,但體力不是無限的。</p>

剛開始倒還算輕鬆,但後麵就不行了。</p>

但這也隻是她覺得的,在其它的肌肉壯漢眼裡,她簡直就不像個正常人!</p>

矮小瘦弱的背影,身後那滿滿一背簍的石頭,加起來估計比她本身還重個幾倍,可每一趟都跟小旋風似的,令他們這些比她高大不知道多少的勞役都忘塵莫及。</p>

他們瞪大眼,都看傻了。</p>

她這小身板是怎麼扛起這些重量的?</p>

單扁也是羨慕嫉妒得眼紅了,他氣喘喘地問:“你這平時都怎麼鍛煉的啊,你身上的骨頭全是鐵做的嗎?”</p>

鄭曲尺嫌棄他一身的汗快甩到她臉上了,趕緊躲開了些:“我短小精乾,不像你五大三粗,卻全是虛的,快彆說話了,我怕你下一秒就吊不上來氣。”</p>

鄭曲尺托了長身後背簍,加快跑開。</p>

“呦嘿!”</p>

其它的人也不知道是被鄭曲尺拿來懟單扁的話給氣到了,還是被她健步輕鬆的姿態給刺激到了,為了證明自己不是細狗,不是虛男,都馬力全開,爭先恐後的狂奔了起來。</p>

鄭曲尺看到這些跟打了雞血似的勞役,一臉茫然無語。</p>

這種賣力的活他們搶什麼,以為擱這搶孝帽子呢?</p>

她剛才來回跑這麼多趟,擔心汗水太多會濕脫妝,就歇下來拿袖子小心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暫作歇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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