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救救孩子(1 / 2)

“什麼人?!”

不遠處,在城中巡邏的鄴軍看到了鄭曲尺站在空蕩蕩的大街上,且就她一個人杵在那裡,明顯不說,還尤為可疑。

鄭曲尺被這一聲吼,驚醒過來,她抬眸,視線穿過帽沿,看向鄴軍。

是她曾熟悉的士兵服飾,但如今他們顯然不覺得她熟悉了,反倒握緊刀柄,氣勢洶洶地跑過來,打算逮捕她。

鄭曲尺趕忙掉頭就跑。

說實話,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能到哪裡去,怎麼樣才可以擺脫掉這些鄴軍的盤查,如果被抓到,她是坦露身份,還是拒不承認,但這樣一來,她又將麵臨著什麼樣的下場?

這些亂糟糟的問題在她意識當中一閃而過,她都來不及多想,她隻憑著本能想要逃離他們,或者說……逃離宇文晟。

然後,她再找一處安靜的地方,認認真真地考慮一下接下來該要怎麼辦。

深陷風暴中心,她要該怎麼辦。

“發現有可疑之人,通知下去,速速圍捕!”

“是。”

跟嗥風一道追來的喊聲,叫她心頭一緊,更加不敢歇步,腳地底都快摩擦得冒煙了。

人一旦處在不熟悉的環境當中,想要擺脫身後追捕,腦子就會自動去挑選一些看似隱蔽的地方跑,或者曾經走過一次的路,而鄭曲尺則一頭鑽進了她出來的巷子裡頭。

她剛拐過去,就突然被人一把扯進了房子,那道柴門又被迅速關上。

隻見是一個婦人,她全身發顫,卻緊緊地抓住她的手腕,兩人躲在角落處,她驚魂未定地跟鄭曲尺比了一個噓。

鄭曲尺一愣。

“快追!”

“人朝這邊跑的!”

一隊“噠噠”的急切腳步聲從外麵經過,等一切恢複風平浪靜之後,婦人才如虛脫一般,大口重重喘氣。

鄭曲尺見她被嚇得不輕,卻還能如此善良來救人,她怕嚇著她一般,放輕聲音溫柔道:“謝謝……姐。”

婦人眼睛紅紅地,她打量了鄭曲尺一下:“你怎麼在這個時候還敢在外麵亂跑啊你,你不知道城主府那邊剛鬨了事不久,現在全城都在抓捕可疑之人嗎?”

“……我不知道。”鄭曲尺無辜回視她。

“你啊,趕緊躲起來吧……”剛說完,婦人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臉色灰黯慘淡道:“不過也躲不了多久了,午時一刻一到,鄴軍就會放火燒城了。”

鄭曲尺也想起了眼下還有這麼一件要命的緊急事件:“姐,當真會燒城?這可不是一間房,一間宅子,而是一座城啊。”

“我也不想它是真的,可是淩晨過後,鄴軍便在城中各處倒灑上火油了。”婦人說著說著,又忍不住抹起眼淚來。

“真的沒辦法了嗎?”鄭曲尺滿臉荒謬地問著。

“那鄴國將軍,現在隻有一個條件,就是要見到他家夫人,可現在離午時,頂多隻剩半個時辰了,你也是見到街道上巡街的士兵了吧,他們手上拿著火把,便是要一待令下,便要放火……噯,百姓的命,向來在那些當權人的眼裡,都不值當的。”

見到他家的夫人……是嗎?

婦人哭得都快暈過去了,鄭曲尺趕緊抱住她,輕輕拍著她的背脊,抬眼之際,卻見她的丈夫站在門檻邊,抱著一個睡著的孩子,也是一臉悲哀與絕望。

她再轉眼,隻見隔壁的人家,紛紛都冒出了頭,有老人、有小孩,男的女人,全是與他們一樣,愁雲黯淡,麵對即將來臨的死亡感到極度的不安與恐懼。

細細綿綿的哭噎聲,壓抑著、克製著、崩潰著,沙沙地,將這座城變成了一座悲城,那無助的感傷,如細長的溪流彙入了鄭曲尺的心臟處。

她的心,本是一座孤傲的城,此刻卻被眼下的情景破垮了一塊牆角。

“姐,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你知道,在城主府起事的那些人,現在怎麼樣了?”

婦人被她鎮定平穩的聲音安撫住了,她看著這個比自己還要矮小半個頭的少女,她雖然這一身打扮很奇怪,一襲黑袍加身,遮頭擋身,但她卻總覺得她不是一個“不好”的人。

婦人搖了搖頭,鼻子被堵住,聲音甕甕地:“我不清楚,也聽是那些來來去去巡邏的士兵無意間說的,他們不準任何人在外走動,否則格殺勿論。”

這些起事的人,如不出意外,應該就是公臣崖他們……

要問,一座城中生活著多少人?

少則一萬,多則數萬。

居民、官員、商鋪兵丁、僧侶、還有從外地路經的旅人,此刻全都被囚於城中這樊籠當中,煎熬地等待著死亡到來……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宇文晟。

她當真沒有舍己為人的偉大情懷啊,無論前世今生,她都屬於那種掙紮在溫飽線上的小人物,那些需要犧牲、需要付出的事,也輪不上她去扛。

但是,偏偏命運嫌她活得太無聊了,硬給她配了一個能將她生活變得“波瀾壯闊”的丈夫。

生活在紅旗底下,受的教育全都是愛國愛人民,叫她眼睜睜地看著這些無辜之人枉死,她發現她做不動。

尤其,她現在好像也在這裡……這真要燒城,她不得也一起被焚了?

所以,既是救人,也是自救。

想到這,她嚴重懷疑軍醫將她打暈後丟在這,就是想讓她出麵頂鍋,犧牲她一人,幸福千萬家。

想當初,她還天真以為,陌野可以糊弄住宇文晟,免了這一場屠城的災難,畢竟她打心底裡覺得自己在宇文晟那兒的份量應該是負的,真、假,他能分辨得出來個鬼。

他們根本不懂,她影響不了宇文晟,哪怕她站在他的麵前,他隻會毫無留情地將她跟這些人一起處理掉了,不帶猶豫的。

所以,她認為術有專攻,像他們這種搞軍事政治的事,不能叫她這個搞土木工程的人去擺平吧?

但現在,騎虎難下了。

不想死的話,她就得去見他。

以他起事的名義,宇文晟的將軍夫人,去見他,讓他不得不當眾兌換他的諾言。

鄭曲尺本以為想要見到宇文晟,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但實際上,當她一冒頭,剛對士兵們坦白地講了一句“我是將軍夫人”後,她就被當成瘋子抓起來,關小黑屋了。

鄭曲尺:“……”

喂喂,不信就不信吧,抓她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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