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將軍不離(1 / 2)

鄭曲尺除了內心對蠻子產生的厭惡感,同時也對蠻子的窮凶極惡感到寒意。

她在他們手上,吃過虧,受過傷,還險些丟了命,這些經曆除了在身體上留下了疤痕以外,心靈深處也一樣被打上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感覺到她的身體不可抑止地輕顫,濛蒙大眼出神盯著下方遊牧蠻子的營寨,不知陷入了何種神思。

宇文晟雙臂環過她的腰間,將身前之人摟緊:“遊牧蠻子,膽敢侵犯吾鄴國邊境,擾民、毀壞,肆虐、屠殺與搶奪,不過仗著自己行動迅猛,打不死又跑得快,但這一次,我會將他們連根拔起,徹底鏟除。”

“彆怕,他們欠你的,欠鄴國的,夫君會替你們一一討回,就先從……這一個部落開始還起吧。”

他溫柔卻又強大的聲音喚醒了鄭曲尺,讓她輕輕地靠後,後腦勺靠墊在他結實的胸肌上。

宇文晟胸腔裡平穩有力的心跳聲,有節奏地敲擊著她的耳膜,使鄭曲尺心裡產生了一種巨大的安全感,先前被蠻子折磨出的倉惶與隱痛,好似也因此褪散開來。

“祝君,凱旋。”

鄴軍如同交織的蛛網,從高坡呈分裂的暗線俯衝而下,沒有起勢的吼喊振威,也沒有搖旗敲鼓震攝,卻已足叫龐大的獵物被困殺其中。

要說遊牧蠻子厲害在馬上,這話倒不準確,其本身體格健壯,也可以一敵尋常幾個大男人。

可鄴軍也不是什麼普通人,他們常年艱苦訓練,練就了一副精壯之軀,再加上人數眾多,多樣化的兵器與陣型相結合,其威力倍增,根本不是遊牧蠻子能夠抵擋得了的。

因此,就這小分支部落當中,區區幾千人的規模,很快就淹沒在這一片“黑潮”當中,沉沒得毫無聲息。

這一場小規模爆發的戰爭,根本不需要鄴軍鏖戰,若是往常,宇文晟自不會紆尊降貴去參與這種小規模戰爭當中,隻需隨便派一名副將或統領前往剿蠻即可。

但是,這一次,哪怕是一件小事,隻不過是去剿滅一群凶暴的蠻夷,他卻決定親自領兵前往。

若說,這裡麵沒有將軍夫人的緣故,打死付榮也不相信。

付榮心頭十分不是滋味,還有些酸。

咱們將軍明明長著一副薄情郎的麵貌,他還曾經以為將軍以後,要麼打一輩子光棍,孤獨終老,要麼娶一房妻室當擺設,兩人相敬如冰到老。

但他是萬萬沒想到過,他們將軍成婚後,還能這樣寵自家夫人,他不服!

宇文晟臨走之時,沒讓與鄭曲尺私下相熟的蔚垚留下,而是留下了一臉不情願的王澤邦,替他守護著人。

鄭曲尺雖說寧可是蔚垚留下,因為她向來與王澤邦的關係都不冷不淡,主要來源於王澤邦好似對她總有一種很大的成見,她也不知從何而來,從何時而來。

他以往瞧她時,那眼神的不善跟質疑,簡直都快溢出屏幕了好吧。

所以,她總是避免與他碰麵,更遑論私下相處。

但是,如今她已經是將軍夫人了,王澤邦自然要收斂起自己的態度,所以他跟鄭曲尺在一起時,總是眼皮垂下,緘默而冷淡。

然而,鄭曲尺卻是不知道,比起她,王澤邦此時此刻更不想單獨麵對她。

他內心,對她充斥著各種的複雜情緒。

他暗暗不滿,自己可算是被鄭曲尺這個女人給騙慘了。

當初她是“桑瑄青”時,他擔心“他”的特彆,會勾引將軍誤入歧途,一直的提心吊膽就不提了。

後來,她又扮成“鄭曲尺”嫁給了將軍,他又難受、自責,將軍娶了“她”這麼一個無鹽之女,以後恐會遭世人嘲笑。

但到頭來,她不僅既是“兄”又是“妹”,還是故意將自己弄成那一副醜樣來欺瞞他們,令他也是心塞失眠了好幾個夜晚。

如今再看到她,皮膚乾淨,眼尾低垂,睫毛濃密,一臉天然無辜純善的模樣。

他卻想起當日她殺公輸蘭時,那副麵無表情的必殺狠勁,隻覺柳風眠說得很對,這天下的女人,果然都擁有兩張臉,而鄭曲尺這個女人更恐怖,她有千張麵孔。

彆人或許都認為將軍文韜武略,性情狠辣,跟傻不愣登的鄭曲尺兩人一對比,鄭曲尺絕對是那個被拿捏的人。

但誰知道啊,他們家將軍在感情那一塊兒,無論是親情還是愛情,那都是全然一片空白的狀態,乾淨得跟張白紙似的,任其在上麵揮灑塗抹著屬於她的意識、形態與思想。

她教他怎麼愛人,他就怎麼愛人。

他是多麼容易會遭到“壞女人”的欺騙啊。

王澤邦簡直快為將軍操碎了一顆老母親的心。

因為,他覺得這鄭曲尺瞧著就是一個擅於利用感情操控人的,要不然她長得那麼一張寒酸的小黑臉都能叫將軍對她上心?

萬一她心有貳心,說不準未來有一天,將軍真會“死”在她的手上。

因此,他必須守護好將軍。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私底下敲點一下將軍夫人,讓她彆再去乾那些沒有前途的“細作”了,專心致誌給咱們將軍當好夫人,未來……

說不準在未來的某一天,她將會擁有這世間女子最尊崇的地位,絕對會叫七國所有女子都眼紅驚羨的。

他心理活動了一陣,抬眸,見鄭曲尺正“全神貫注”盯著下麵的戰事,稍有些滿意,她對自家將軍的在意,他出聲道:“夫人,將軍最不喜歡彆人不知死活地忤逆他了,你可瞧見了這些蠻子的下場?”

鄭曲尺其實還真沒多關心下麵的戰事,主要是她對宇文晟的作戰能力與赫赫有名的“凶名”十分有信心,相信這一戰十拿九穩。

她主要就是想通過一件事情轉移注意力,不跟這個渾身散發著陰鬱氣息的王副官有任何對視、交談的可能性。

因為她覺得,他們之間的氣場好像不大合,話不投機半句多。

但是,這是她不想談就能避免的嗎?

顯然不是。

人王澤邦有嘴,他想讓鄭曲尺產生一種危機感,這樣一來,她就會記得行事要小心謹慎,不可像以往那般任意妄為,給他們將軍平添許多麻煩。

鄭曲尺這個性子粗,但腦子可細著呢,她也聽出他沒話找話,是有話要講。

“……那他對忤逆的標準,是什麼?”鄭曲尺順著他的話問道。

王澤邦見她一副虛心請教的樣子,怔了下,又憶起眼下,兩人身份不再是以往,他不能顯得如此咄咄逼人,若讓旁人見了,豈不說他奴大欺主?

他微微低下頭,謹記下屬姿態:“若將軍未開口之事,哪怕能猜到,也不能自作主張,否則便是犯了忌諱,這叫越俎代庖。”

他這是擔心鄭曲尺這個夫人會不安守本份,老想替自家將軍作主,這才話裡有話敲打著她。

然則,鄭曲尺心裡藏著彆的事,她聽了,卻理解成另一層意思了。

不可忤逆,不可自作主張……否則便是犯了忌諱。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