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小心了!”
下麵突然傳來潤土一聲喝道。
隻見馬車在坡道上急甩轉彎、顛簸抖動,急速地前進著,哪怕是盤龍這種性能的馬車應付起來都十分吃力,車廂車頂都震動得厲害。
人在車上根本站不住,但好在有擋板,不至於被一個甩晃的力道給拋下馬車。
沒過多久,馬車終於停止了之前那癲狂的狀態,回複了順暢直行。
而這時他們已經居於高地要嶺了,朝下看,視野開闊廣垠,可以清晰地看到各處地形的丘陵蜿蜒與黃土高坡,還有更遠處的一條黃河支脈渠渡口。
“這個位置選的……就很不錯。”
鄭曲尺十分認同潤土的眼力,從這邊既可以縱觀全貌,還可以左右移動,拉伸與戰場之間的長短距離。
隻見陡斜下方,便是宇文晟所在,他以對方完全估料不到的強悍殺傷力,解決掉了一批攔路之人。
他們見勢不對,分彆出動了不少近戰的士兵,還有遠程射殺的隊伍,以牽製他的行動力進行圍剿獵殺。
“這些卑鄙的南陳國人,竟以人海之術來圍困將軍!”
“你們四人護好夫人,其餘人與我下車,全力支援將軍!”
潤土停好馬車之後,就與車廂的其它人一道背起弓箭,想拉近射程距離,以最大程度的掩護來支援宇文晟。
然而,一來他們弓箭射程距離太遠,威力大大減弱,隻能造成極微小的影響,無法全力擊殺敵人,二來論箭術的精準,他們不是營寨內最精英的弓手,當真做不到一箭殺一人。
“該死的!”潤土暗恨握拳。
要實在不行,他隻能拋下馬車這頭,直接從坡上滑下去與將軍一同近身作戰,殺敵護主。
車頂上的四位玄甲軍內心焦躁不安,但他們得遵從命令,不得乾涉戰事,隻專心護住夫人,他們一回頭,卻見將軍夫人竟從箭囊之中取出了箭矢,還給它上了弦?!
之前他們多少知道夫人身上有些怪力,但這弓弩非同小可,旁邊的玄甲軍見她如此嬌小一身軀卻托舉著這樣一重物,還上了弦,頓緊緊張道:“夫人,小心些,你、你還是將它給我們吧。”
玄甲軍朝前伸手,卻見鄭曲尺眼神一變,忽然對準一個方向,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已飛快射出一箭。
坡下,宇文晟手中雪亮的劍此時已經渾濁不堪,血色滴不儘,他每一次殺人,都會有種既惡心卻又極度興奮的感覺。
他常常會被這兩種感受極限拉扯,導致他一嗅到濃烈的血腥味道時,人就會某一個時間內短暫失智,變成一具殺戮的軀殼。
他假麵具下的“鳳凰淚”此刻殷紅似血,而它越紅,越深,就代表著宇文晟的理智瀕臨崩潰。
但無人知道,一旦徹底陷入崩潰失智狀態下的宇文晟,究竟會變成怎麼一個怪物……
他一雙魔性邪恣的眸子,正正瞥向後方一偷襲之人,但不等他出手,下一秒那人卻高舉著刀,中箭而茫然倒地。
他微微蹙眉,或許是一種感應,他一轉頭便看向了盤龍馬車的方向,隻見車頂之上,鄭曲尺正舉弩而立。
此刻的她與以往的她,全然不一樣了。
她眼神冷酷如同她手中的兵器一般,那標準的射姿,乾淨利落的弩術,任誰都無法猜到她之前還是一名拿下了“霽春匠工會”翹楚的工匠,而非一名專業殺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