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懵懂喜歡(1 / 2)

可都到了這一步了,就隻差這麼一點點就可以殺了宇文晟——

殺了這個鄴國的守護神,殺了這個阻礙他們南陳鐵騎踐踏上鄴國土地的最大「攔路虎」、「絆腳石」……

費儘心思,機會難得,他們心底十分不甘心放過這樣一個天大的好機會。

「拿箭來!」

一名擅射的將領取過一柄短弓,嘴裡喊道,「你們靠近些,護好我!」,便張弓瞄準了宇文晟所在的位置。

他的想法是,哪怕付出犧牲掉一些人的代價,也要解決掉宇文晟這個南陳國的大敵。

人體最脆弱的部分,有頭、心臟、咽喉、脾腎……他的確做不到像暗處射箭之人,一擊射碎其頭額骨,但其它部位在這麼近的距離,他就不信自己射不中。

當眯起一隻眼睛,南陳將領信心滿滿地將箭矢對準宇文晟時,冷不丁地掃到了他的眼眸。

明明之前是那樣虛弱含笑的倔強不屈,但此刻他的眼神卻很恐怖,像一條毒蛇,在盯著他眼前的活物,讓人不寒而栗。

他的腿已經被沐達也打得血色浸濕了褲管、衣擺,在他悠悠低下身,伸出左手,隻見那纖白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扯,就將那堅硬無比的鐵索鐐銬給生生折斷了,他又緩緩直起身來,再次對上他的視線。

這期間,峽穀的風淡淡的從他的眉宇間流失,飄起的淩亂碎發重新覆蓋了下來,陰影之下,他比血更紅的唇角撕裂般地揚起,眼瞳像一個黑洞,沒有任何光感,像陰暗之物一般,死寂,陰森。

恐怖無聲蔓延到四周,一股血驀然直衝上到頭頂,將領腦袋「嗡嗡」地響起來,兩腿更是抖顫得厲害,手上也抓不住了。

「他、他是裝的,他要大開殺戒了,快、快跑……」

將領丟下弓箭,腦袋一扭,就被嚇破了膽似的拔腿就逃跑了。

「嗬嗬哈哈哈……」

宇文晟聳動肩膀,抑止不住地笑了起來,風吹起他乾涸了一半的血衣飄舞起來,風沙走石,而他的氣場猶如一股磅礴的洪流,無比壓抑而強大,更透出一股撕裂靈魂的寒意。

本來這些人就開始慫了,如今再被那將領一聲尖恐的叫喊一驚,刹時聞風喪膽,一人逃,而千人誌氣頓消。

「活閻羅」這個名頭,可不光流傳於鄴國本土,其它七國對於他這個殺神的形象也是深入人心。

他們都並不想死在這裡,尤其是被「活閻羅」腰斬而亡,於是他們不約而同棄甲曳兵,擇路瘋狂而逃。

看著慌亂逃躥的南陳軍,宇文晟偏側過頭,看著他們背影的眼神透著令人看不透的神色。

而就在這些南陳軍被宇文晟與鄭曲尺聯手「蒙騙」「威嚇」「擊殺頭領」「狐假虎威」一係列計謀之下,一哄而散後,鄭曲尺這才急切地從掩物之後站起了身來。

她身後四名玄甲軍也冒了頭,他們一臉懵逼地看著下方亂麻如蟻的南陳軍,他們明明這麼多人,但卻因為沒有了主心骨,失去了指揮的人,就成了無頭蒼蠅。

「夫、夫人,咱們成功了!」他們興奮又激動地喊道。

「我做夢都沒有想到,我們就這麼一點人,可以戰勝上千的南陳軍隊……」

「對啊,這一戰簡直可以載入我餘生最有傳奇色彩的戰役了。」

鄭曲尺沒有回應他們,她隻盯著下方的宇文晟,一瞬不瞬。

宇文晟感受到了某一道熱烈又專注的視線,他詭譎莫測的眸仁在與溫淳無害之間轉換自如。

他扶著自己的那一條斷臂,仰起頭看向背光而立的女子,他此時膚色慘白,沐血朝聖,他朝她的方向露出一抹純潔如小白花般的病弱笑容:「謝謝夫人救了為夫。」

他仰著頭,完美的下頜骨與長頸形成一種優美的線條,他瘦弱而修長的身軀,迎風若仙殞般既慘又憾,仿佛一副令人心折心痛的優美畫卷。

這樣一幕戰損的美色雖然沒有迷惑住鄭曲尺的眼,但卻勾起了她那一顆悲天憫人的心。

他們距離不近,他的聲音如果不大聲些,根本傳達不到她的耳朵裡,可是她看著他的嘴型,也大概明白他在說些什麼。

鄭曲尺一看他都這麼慘了,還謝謝自己,頓時心中五味雜陳。

她不禁開始反省自己之前做下的決定,非得讓他受這一遭罪不可嗎?就沒有彆的辦法了嗎?

她是不是太殘忍,太冷酷,對他太狠心了?

而潤土他們從地上爬起來,也終於看到了現身在高處的人,他們隻覺得眼前發生的一切簡直匪夷所思。方才打破死局,令他們逃出生天的那關鍵一箭,護將軍無虞、生殺予奪的霸氣射殺,當真都是將軍夫人做的嗎?

雖然他們覺得這件事情太驚人了,可看到她手上依舊沒放下的龜茲弩,哪怕再不可能,排除了其它的不可能,它就是唯一的準確答案。

鄭曲尺叫人馭車衝了下去。

她將龜茲弩交給了玄甲軍,然後衝到了宇文晟的身邊,他如願在她臉上看到了擔憂、愧疚與急切揉雜在一起的緊張神情,心底終於滿意了。

在她靠近之時,他輕輕朝前一抵,便軟綿綿地倒靠在了她的身上,他知道她與彆的女子不同,她有足夠的力氣支撐起他。

果然,鄭曲尺雖然手法生疏,但卻穩穩地將他架住,讓他靠在自己身上,沒有跌倒在地上。

「宇文晟、宇文晟,你怎麼了?你還好嗎?」

鄭曲尺喊了兩聲,見他沒回應,乾脆也不假手於人,直接彎腰將他抱了起來,快步走到了馬車上。

潤土他們在旁邊,見此趕緊亦步亦趨地跟上,但此刻鄭曲尺無心關注他們的神情,要不然會發現這一個個的表情那叫一個一言難儘,無言於表啊。

剛才他們離得最近,本是想第一時間衝上去表達關心,可將軍一個淡淡的扼止眼神,卻叫他們一臉懵然,不明所以地站在那裡。

當時的將軍,麵容雖然血色儘失,慘淡冷白,那濺滴的血跡卻讓他十足邪惡,凶性十足,叫他們心驚膽寒……

可這一切,直到夫人出現之後……他就變了。

他一下變得既善良又虛弱,就好像他是這世界上最慘、最可憐的人一樣……

鄭曲尺趕緊將人抱回車廂內,然後指揮玄甲軍將盤龍馬車的坐位拉出來當躺板,隻要上麵再擺些軟墊子,就完全跟一張小床似的可以舒服躺睡。

鄭曲尺不懂醫術,他問他們誰會看傷,潤土自告奮勇上前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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