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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塵土飛揚的地平線上,步卒在隆隆塵煙中奔跑,身後騎兵身披玄色鐵甲,如同一陣旋風般疾馳而過,直到他們終於來到了斷頭崖前的峽穀平地,栝平地遠遠看著就像一個刀斧開劈出的戰場,遼闊沒有任何阻擋物。
雄偉的大軍一湧上來,卻占據了大半地盤,而位於“咽喉”部位的鄴軍早已等候多時,哪怕麵對這驚天動地的震響,依舊紋絲不動。
鄴軍布軍成方陣,約數千人為一陣,從高處望下,便是整整齊齊的一塊塊豆腐墩,呈梯田式由低至高的一片“鐵器黑潮”。
與北淵軍的數量相比,鄴軍這邊的人數顯然是不夠看的,好似一盤紅黑棋對弈,紅棋隻要過河後,就能夠完全淹沒掉黑棋。
“宇文晟,你還活著嗎?你要是活著,就給老子出來一決高下,彆在那裡裝神弄鬼,隻會耍些鬼蜮技倆——”
蒲甲狄拉扯開嗓子,朝著北淵軍那頭大聲喊道。
他的聲音被風吹遠,似有回音一般十分響亮。
伴隨著這一聲,是兵馬如潮,大軍如大鵬展翅一般,以東西方向展開推進之勢,齊齊趨前百步。
那氣勢遠比風雨驟降,天雷轟鳴,地裂山崩時,更有一種迫人氣壓產生。
鄴軍那頭,整整齊齊的布列中,慢慢分裂出一道口子,從中出來一名騎著黑馬戰騎的身影,他身著鄴軍統帥戰甲,猩紅披風,神攤麵具,甲衣上閃爍著殘酷無情的冰冷光芒。
世人甚少知曉鄴國那個“活閻羅”的長相,隻因他每次出征必會戴著一張神鬼麵具,而麵具底下的容貌如何,沒人知曉,大多數都猜測其青麵獠牙,形同惡鬼,不是醜陋不堪,便是凶神惡煞。
蒲甲狄與侯飛擎同時神色驟變,前者是沒想到謠言跟侯飛擎所“坦白”的一切都是真的,而後者則是隱約有種不詳的預感,明明毫無來由,但它就像某種發酵物一樣,隨著時間的推移開始越漲越大。
“一決高下?蒲甲狄,蒲家軍,北淵國中幾乎排不上什麼威名吧,與你身旁的侯將軍比,你倒是差遠了。”宇文晟語氣淺談,尤其那輕描淡寫的口吻,簡直是將譏諷與失望表現得淋漓儘致。
有些人就是不能張嘴,一張嘴就有毒,哪裡痛戳哪裡,非得叫人痛苦才覺得痛快。
在北淵國誰人不知道蒲甲狄自尊心高,自認他乃天縱奇才,他本乃將帥之子,一戰成名之後一時風頭無兩,隻可惜最終敗給了侯飛擎,同時也輸掉了未來北淵國最高兵權競爭權,最後他怒走霜關飛,至此苦訓浦家軍。
雖然現在蒲甲狄嘗試著與侯飛擎和平共處,暫時按壓住個人恩怨,隻討論國家大事……
但果然,有些事就是不能提,它就是一個禁忌,一提就能讓人頭腦發炸,怒意爆棚。
“宇文晟,老子的軍隊厲害不厲害,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以前總聽彆人說你是什麼活閻羅活閻羅的,簡直令人可笑,你這麼想去陰間當官,那老子我便親自送你一程!”
戰鼓起,咚——咚——咚——咚——
蒲甲狄一怔,迅速朝後方看去,卻見不是他們的戰鼓,緊接著他詫異看向鄴軍那頭,隻見十數人推著一輛滾車出來,上麵有一麵刷了紅刺的銅釘巨型皮鼓,兩麵有兩人步調一致,動作一致,擊鼓聲一致。
戰鼓一聲,便是宣示著開戰。
而鄴軍那邊,已經迫不及待地率先進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