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眼中亮起了幽暗的火,明明滅滅,變幻莫測。
黎騰不是傻子,他通過馬遠來找自己,說明已經知道了什麼。
“父親”……對少年來說,這個詞陌生又遙遠。
小時候,有一次母親喝醉了,回來抓著他的脖子對著電視上的男人又哭又喊:“你看,他就是你爹!那個不要你的爹!”
她酒醒後完全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但少年從此記住了那個男人的名字:
黎騰。
少年心情複雜,一半期待,一半害怕……
他會來找自己說什麼呢?
他當初為什麼拋棄妻子和孩子?他後悔過嗎?會愧疚嗎?又或者,他覺得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
……
八月夏末,驕陽似火,知了在樹上叫的歡快。
見麵地點定在酒神咖啡館,那裡是少年除了家之外最放鬆自在的地方。
他抿了口冰咖啡,看著馬遠拉開了咖啡館的門,黎騰走了進來。
少年儘力做到麵不改色,看著中年男子和馬遠一點點靠近。
馬遠替黎騰拉開椅子,想了一下,沒想好該怎麼稱呼對麵的少年。
黎棄?黎總?黎少?
他乾脆忽略稱謂,從文件包裡拿出許多份文件推給少年,微笑道:“這些是老板的一點心意,希望你收下。”
少年翻了翻他所謂的“心意”,是各種資產,黎騰想轉給他。
不知為什麼,他看得無名火從心頭冒起,挑眉看向黎騰道:“黎總這是什麼意思?做慈善?我不缺錢。”
黎騰目光閃爍,朝馬遠擺擺手:“你下去吧。”
馬遠如釋重負:“好的。”
咖啡館剩下他們這一桌,老板和項南知道這件事意義重大,都沒出來打擾他們。
黎騰看向眼前一米八七的俊佻少年:“我一直很想來見你,但是怕你不肯見我。”
“哦?”黎棄裝聽不懂,故作驚訝,“為何?黎總想見我應該是我的榮幸啊。”
黎騰苦笑:“你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嗎?”
他拿出那份親子鑒定給少年:“我們是……親生父子。”
少年看也不看那份文件,嘴角揚起一個淡淡的嘲諷弧度看著他。
“你早就知道了吧?”黎騰看他的反應,基本明白黎棄一直知道這件事。
他手心有汗,解釋道:“這段時間我都調查清楚了。當年的事情是這樣的——”
“我和你母親很相愛,當我知道她懷了我的孩子之後,我就求婚了。我們原本要在秋天舉行婚禮的。可我的母親,也就是你奶奶,並不同意這門婚事。她背著我找到利瑛,讓她打掉孩子,說我以後要和門當戶對的女孩結婚。說利瑛她……配不上我。”
黎騰看著玻璃杯中沉沉浮浮的檸檬片,繼續道:“我不知道她還說了些什麼,總之有一天,利瑛給我留了言,說孩子沒保住流掉了,她很傷心,要出國一段時間。從那之後我就沒了她的消息。”
“那麼長時間以來,我一直以為我們的孩子是真的沒保住,直到那天……”
少年聽完,又抿了口手中的咖啡,問了個讓黎騰意想不到的問題:
“利瑛是誰?”
他看著黎騰:“我媽媽叫利琴。”
作者有話要說:那麼問題來了:利瑛是誰?利琴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