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火鍋,四人又玩了一會兒,到很晚吳紹澤和姚冰才離開。
“你記得送冰冰回去哈。”裴真站在門口送他們,對吳紹澤道。
吳紹澤拍拍胸脯:“放心,我的女朋友我肯定要送到家呀。”
裴真與他們揮手告彆:“明天見!”
裴真關上門,看見少年坐在沙發上,眸中一片清明,臉上欲言又止,似乎有話要對她說。而且,應該挺重要。
她很快走過來坐下,雙手擺在膝蓋上正襟危坐:“有什麼事?說吧。”
黎棄將今天下午與黎騰的對話都跟少女說了,少女愣了許久,才喃喃道:“也就是說,黎騰是你的親生父親?你早就知道了?”
作者不會花太多筆墨描述反派男二,所以書裡完全沒提過這些,
他竟然從小到大一直知道那個頻繁出現在媒體上的商業大佬是自己親生父親嗎?
她想到書中黎棄意外車禍死亡的結局,那時候陸奶奶已經去世了,他直到死還是孤零零的一人,心裡不禁有些難受。
“那你怎麼想?”裴真問少年,“你想不想要他這個爸爸?”
少年默然半餉,終於道:“我不知道。”
“我曾經很恨他。恨他為什麼拋棄我,為什麼不管我。但是現在——這些都是無所謂了。”
“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他沒有出現,而現在我已經足夠強大,不需要一個父親來保護我了。”
聽少年的意思,他內心是拒絕的。
“可是,剛才聽你說,這件事不是黎騰的錯啊,他不知道你的存在。我感覺他知道了以後還是挺有誠意的。”裴真想了想,“或許,我們可以換種角度想一想。”
黎棄望向她,想聽她繼續說下去。
裴真接著道:“假如,不是你需要他,而是他需要你呢?”
黎騰這樣的人物,這一輩子,什麼風光都有了,就是這一件事是他唯一的痛點。
比起少年需要父親,她倒覺得,黎騰更需要一個兒子。而且是黎棄這樣優秀的兒子。
這點少年倒是從未想過,麵上一怔,就看見少女麵帶笑容朝自己撲過來,一雙眸子亮晶晶的:“你看,我們倆之前都相當於沒爸沒媽,那到時候結婚怎麼辦?家裡頭連個長輩都沒有,婚禮上我該跟誰敬酒?”
她說著說著自己臉先紅了起來。什麼結婚?什麼敬酒?阿棄會不會覺得自己操之過急啊?
少年剛才還冷冽漠然的神情漸漸暖起來,嘴角微揚,讚同道:“說得有些道理。”
少女麵色通紅,給自己找台階下:“是吧?”
“那麼,我們什麼時候結婚?”黎棄笑著睨她。
這就是個不好回答的問題了,少女可說不出口,她嗯嗯啊啊想轉移話題,卻被少年摁在沙發上親了一通。
……
第二天黎棄接到黎騰打來的電話。他手下的人連夜去查,查清楚了幾件事。
利瑛和利琴是一對孿生姐妹,但父母早亡,所以一個跟著爺爺奶奶,一個跟著外公外婆,兩人生長環境不同,性格也不一樣。
黎棄三歲的時候利瑛生病去世,之後就跟著利琴生活了。根據鄰居說,利琴特彆討厭家裡這個拖油瓶,但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去找孩子的親生父親。
少年一邊聽,一邊微微失神。
所以——他的母親不是那個暴虐成性,吸毒的女人,而是照片裡那個笑得溫婉動人的那個?
聽黎騰講,那個叫利瑛的女人一直帶他到三歲,也就意味著,他並不是一生下來就討人嫌?
他曾經被那女人溫柔地抱在懷裡,輕輕哼著童謠入睡嗎?他哭泣的時候那女人會替他拂去臉上的淚珠,擁他入懷嗎?他生病難受的時候,是不是有一個人比他更焦急呢?
隻要一想到自己也是被母親愛過的孩子,少年心裡有一股莫名的情緒在翻湧,有些空缺了很久的地方一點點被填滿……
黎騰又告訴他,他原本的名字不是‘黎棄’,那是利琴後來改的。
少年的名字應該叫,黎澈。
那年南方的春天,穿白裙子的女人慢慢走在開滿小雛菊的鄉路上,聲音溫溫柔柔:“真希望我們以後的孩子乾淨清澈,就像小溪裡的水那樣。”
“那就叫黎澈吧。”一旁書生氣濃厚的男人推著自行車,“上來麼?我載你回家,瑛瑛。”
……
少年想了許多時日,決定聽從裴真的話,放下心結,接受黎騰作為他的父親。
他當然沒有明說,可黎騰再派人送些什麼禮物禮品來,他不再拒絕,一一收下了,有時還會回點禮。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到了十月份。
裴佳推少女下水這個案子法院判了,黎棄找的律師非常給力,給她定了個故意殺人未遂的罪名,考慮到她未滿十八周歲,量刑雖有減輕,但也足夠裴佳吃好幾年牢飯了。
而裴真一直掛在心上的全國數學競賽終於來了。名次出來的那晚,黎棄雖然沒有拿到第一這樣的成績,但分數之高足以讓全國top的幾學校爭相搶人。裴真得了個全國五十六的名次,不能保送去心儀的大學,但她自己已經很滿意了。
回家路上,她提醒黎棄:“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他知道了肯定會很高興。”
少年知道她指的是黎騰,猶豫了一會兒,他還是選擇撥通號碼。
黎騰得知消息後非常開心,連連道:“真好,真好。”過了一會兒,他又說:“我後天來H市,方便的話一起吃個飯吧,女朋友也可以一起帶來,我很想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