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藥(1 / 2)

雲姝自然也察覺到了自己的不正常。方才她還有力氣甩開唐旭,可這會兒,她能感覺到身體軟綿綿的,那僅剩的一點力氣,也在不斷流失。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酒。

大意了。

或者說,她低估了雲家的野心,原以為就是為她和唐旭製造機會罷了,誰能想到連藥都敢用上。

男人濃烈的氣息將她整個籠罩住,如同一張密不透風的網,束縛得她透不過氣來,身體的那份空虛也愈發明顯。

雲姝想要掙脫唐旭的手。

然而那手一察覺到雲姝的動作,便下意識握得更緊了,讓那原本就沒力氣的人重新回了懷裡。

他的目光很是沉寂。

比起狂熱,比起欲生欲死,比起那些轟轟烈烈的感情,他如今更像是認命後的坦然。

他在靜靜看著懷裡的人。

此刻女人那雙永遠冷冰冰的眼睛,氤氳著一層水汽,大概是為了保持清醒,薄薄的唇瓣被她咬得嫣紅,臉頰處染上酡紅襯得她更像是嬌豔欲滴的花朵。

她在輕輕地喘息著,若有似無的聲音,像貓叫似的,勾得人心癢。胸口處的高聳也隨著喘息在明顯地起伏著。

沒有一處不是軟的。

連記憶中清冷的香氣,都變得甜膩了。

唐旭的眼裡閃過晦澀。

“唐將軍。”

清冷的聲音如同加了一層蜜水,綿軟無力,隻是說出的話就沒那麼甜了。

“請幫本宮叫下人來,準備一桶涼水,您可以離開。”

她知道,自己這話落在唐旭的耳裡,多少是可笑了。

藥,是雲家下的,他,是雲家邀請來的。一切的一切目的太過明顯,更糟糕的是,還是在雲荼的院子裡。

唐旭該在想什麼?定是覺著自己在欲擒故縱,覺著這一家子都在壓榨雲荼最後的價值,連她死了都不放過。

雲姝甚至能想到他會說什麼。然而……

“能站起來嗎?”

略帶嘶啞的聲音響起時,雲姝愣了愣,她看過去,視線正對著唐旭的微微滾動的喉結。

哦,對了,她想起了來了,這已經是……不一樣的唐旭了。

雲姝摒棄了雜念,試著動了動,然後確信了自己是不可能站起來。她咬了咬唇,終是開口。

“不能。”

唐旭沒有意外,甚至他的手都已經做好了準備,似乎就等這句略等於默許的話。

“臣失禮了。”說完後,便一手放在了雲姝的肩上,一手穿過腿彎處,輕鬆地將人橫抱起來。

那是與楊珩截然不同的懷抱,穩得沒有一絲的顛簸,男人不容忽視的氣息嚴嚴實實地籠罩在她周身,讓雲姝需要很努力,才能克製住想要索取的心思。

她狠狠吐了口氣,來平穩自己的呼吸。灼熱的氣息透過衣物打在男人的胸膛,唐旭有一瞬間的停頓,又隨即加快了步伐。直到進了屋裡後將她放在了床上。

“還請娘娘等一等。”

仍舊是尊敬得沒有一絲差錯的聲音。

雲姝以為他會去叫下人,沒想到唐旭卻是親力親為。院子裡常年種花,原本就有井,也方便。

唐旭準備了水後,雲姝衣物也沒動,就這麼整個泡進了水裡。冰冷的井水,讓她狠狠發了個哆嗦,因為沒有力氣,進了桶裡整個人就往下滑。

被淹沒之際,唐旭趕緊將她撈了起來。一隻手就將人固定在浴桶邊緣。而下意識求生的雲姝就這麼抓住了他那隻固定著自己的手。

她因為被嗆了一口而狠狠咳嗽了兩聲說不出話,冷水確實緩和了幾分體內的燥熱。但她這會兒臉上頭發都沾了水,想來已經多少年沒這麼狼狽過了。

那水好像也進了腦子裡,讓她整個人都不清醒了。雲姝再抬頭時,居然看到了顧淮安的身影。

此刻“顧淮安”眉頭輕皺,在問她:“好些了嗎?”

守禮中不著痕跡的關心從那張嘴裡說出來,狠狠擊中了雲姝的心,但也打斷了雲姝的幻想,這個人是唐旭,並不是她心心念念的顧淮安。怎麼會這樣?

哪怕明知道是假的,明知道是藥物的作用。

同樣的話,用“顧淮安”那張臉說出來,她生不出任何抗拒,才被壓下的情/欲,瞬間以更加洶湧的姿態,再次席卷而來。

唐旭隻能看到,剛才還滿是抗拒厭惡的女人,目光突然變得柔和了。

與情/欲中的渴望不同,那種柔和是平靜,但纏綿,藏著絲絲縷縷幾乎察覺不到的情義。

但在那張冰山般的臉上,已經足夠讓人目眩神迷。

男人隱忍的臉上沒有太大的表情變化,但是那緊緊抓著浴桶邊緣的手,泄露了自己的心情。

他半蹲下來,仔細地看著。

那是夢裡的她,才會有的目光。

唐旭靜靜看著雲姝握著自己的手,就像他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沉寂多年的心臟,在這一刻,仿佛終於跳動起來。

“雲姝。”

她應該聽不到的。

雲姝確實聽不到,她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疼痛讓她暫時恢複了一些清明,提醒著自己,眼前的人是唐旭。

哪怕他做出的所有表情,落在自己眼裡,都是顧淮安。那熱烈的視線,都是顧淮安投過來的。她也咬著牙忍住了叫出那個名字的衝動。

她甚至不得不靠在浴桶邊,深深吸了口氣,抑製又熱了幾分的身體。

雲太後當真是滴水不漏。知道自己“心有所屬”,又用了這樣能讓人出現幻覺的藥。

隻是她大概沒想到自己看到的是顧淮安。

她承認,麵對顧淮安,那自製力總是要折幾分的。

雲荼的院子大,雲姝看了兩眼便發現了這是之前自己偶爾小住的房間,還好。

她開口:“唐將軍。”

“嗯。”唐旭沉聲回應,隻是握著她的手,微微蜷縮。

“第三層左邊數的第二個櫃子,有一瓶藥,你拿過來。”

雲姝自己就是醫者,這事彆人不知,跟她一起長大的唐旭自然是知道的。聽她這麼說,他看了看雲姝已經收回去手,改為扒在桶邊,遲疑了片刻後,也緩緩鬆開。

他鬆得十分小心,手也沒立即離開。確定了她能勉強扒住浴桶邊緣不會再滑下去,才按她說的做。

藥瓶上沒有標示,也不知是什麼時候的。他看了眼浴桶裡的雲姝,顯然正忍得辛苦,額頭上的汗與剛剛淋濕的水交織在一起,將頭發打濕成一縷一縷的了。

他平穩著自己的呼吸,走過去。

冷水已經沒用了,甚至雲姝覺著那水都已經熱了。

她心裡也提著一口氣,麵前這個人,跟她認識的那個唐旭,已經很不一樣了。

雲荼臨死之前讓他照顧自己,那他現在到底是怎麼想的?依舊憎恨著自己這個占了雲荼位置的人,所以想方設法地拉自己下來,還是說他對雲荼的感情,真的轉移到了自己這裡。

從這幾次的接觸來看,像是都有。

以至於雲姝也不知道他會做什麼,若是他真的要強迫自己,自己根本沒有辦法。

不對,雲姝看著那張顧淮安的臉,心裡苦笑,依著現在這個狀況,再這樣下去,怕是要自己強迫他了。

好在唐旭還是拿著藥走了過來。

“幾粒?”

男人喑啞的聲音裡已經能聽出不一樣的感情。

“兩粒。”

唐旭倒了兩粒在手裡,他到底是沒伺候過人,再加上心緒不寧,就這麼平攤著,放在雲姝麵前。

等發現雲姝沒有動時,才意識到不妥,正要撚起來,就見女人低下了頭。

他隻能看到被水打濕過的頭發隨著她的動作從兩邊垂下,露出光滑白皙的後頸。

他的手上帶著常年握劍的老繭,與戰場上留下的傷痕。即是如此,女人的唇碰上後,柔軟卻是那麼明顯,而隨即而來濕熱的觸感,讓唐旭如遭雷擊一般,酥麻了大半個身體。那是雲姝伸出了小舌將藥粒席卷進了嘴裡。

很快,她就又坐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