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這老狐狸,雲姝目光若有所思,他這是把自己泄露消息的責任推得乾乾淨淨了,還順帶給顧淮安賣了一波慘。
還是顧淮安實誠,覺著自己忤逆了爺爺,當即抱拳道歉: "是孫兒不好,隻是……"
隻是以為沒了的人,爺爺說她就在這裡,他怎麼能按捺得住?
顧淮
安正想著怎麼解釋,被雲姝拉住了手。
“行了顧爺爺,”她開口, "你彆戲弄哥哥了。"
剛剛顧淮安還沉浸在重新見到她的快樂中,沒有注意。如今又被她叫了哥哥,心跳都仿佛漏了一下,然後跳得雜亂無章。
明明是那麼清冷的聲音,也是很平常的一聲哥哥,小時候不都是這麼叫的嗎?他如今怎麼會覺著如此纏綿暖昧。
倒是顧爺爺,心跟個明鏡似的。暗暗好笑地看著雲姝這一副護犢子的模樣。
雲姝待不久的,他知道。但是他怎麼能放心這丫頭就這樣一個人走。所以才故意讓自己這個傻孫子來。
哎喲,年輕人喲!他手彆在後麵往外走:“我今日還要出診,照顧這丫頭的任務就是你的了。”走兩步,又回頭:“阿青,你不跟著乾什麼?”藥童從八卦中回過神,誒了幾聲趕緊跟上了。顧爺爺最後又看了一眼那兩人。
他家這個傻小子如溫室的花朵,太過單純,而那丫頭,卻是已經走過一路風雪,眼神依舊堅定。
他不確定如此的兩人能互伴多久,但至少……就讓淮安,護他一程吧。
★大大
院子裡隻剩下這兩人了。
雲姝這才重新去看剛剛被顧淮安碰掉的藥材。她還沒蹲下去,就被顧淮安趕緊攔住了。
"你歇著,我來就行了。"
仿佛對待一個易碎的瓷娃娃。雲姝看了他一眼,還是蹲下來了,一點點撿。顧淮安到底還是不敢堅持,隻能也蹲下來。
他注意到了雲姝蹲下去的動作有些不同,心裡大概猜到了什麼,但沒有問出來,這段時間,雲姝應該發生了許多事情。
可自己不僅什麼也做不了,還需要她找人來救。
思緒混亂間,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雲姝的手,便一下子僵在了那裡。
哪怕方才激動之下還抱住了她,這會兒顧淮安也因為這一個小小的接觸心跳加快了。然而他偷偷去看雲姝,對方卻沒有任何情緒,隻是在專心地撿藥材。真是的,顧淮安自責,自己這是都在想什麼啊?把他一切反應都儘收眼底的雲姝實在是有些好笑。
“哥哥。
又是這個稱呼,顧淮安耳根發熱: "嗯?""
讓你擔心了。"
顧淮安鼻子微微一酸,他原本是真的覺著,整個世界都灰暗了。"雲姝,讓我照顧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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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旭離京之前,又去了一趟宮裡。
承乾宮裡正混亂著,他到的時候,看見了楊珩那個長得與雲荼姐相似的妃子,正倒在地上,身下流血不止,痛苦地哀嚎。
看到他,楊珩衝著他笑: “是來辭行的?”看來是猜到了雲姝跑了。
唐旭沒有立即回答,蘭婕妤像是終於回過了神: “皇上!”淒厲的聲音宛若厲鬼, "這是我們的孩子!這是您的皇子!您怎麼能……您怎麼能……"
他看向床上的男人,眼裡未有半分惋惜與難過。
"對啊,這可是朕的皇子,"他笑得毫無溫度, “蘭婕妤怎麼能如此不小心。"
汀蘭瞪大的眼睛就像是從不認識這個人,她是聽說了皇上病重,怕他情緒低落,才想用這個喜訊,讓他高興的。
可是聽到這個消息時,楊珩隻是不可置信般問了句: “真的有孕了嗎?”
“真的!”汀蘭笑意吟吟地回答。
下一刻,她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臉上,因為楊珩徑直一掌打了過來,狠戾的掌風打在了肚子上。
劇烈的疼痛讓汀蘭一聲慘叫後跌坐在地上,她疼得直叫,身下流淌的血更是讓她心慌,然而上邊的男人,卻笑得仿若妖魔。
"好了,現在……沒了。"
那麼輕盈的語氣,宣告了這個孩子的死亡。
汀蘭從未像現在這樣意識到,這個男人有多可怕。
怎麼會……怎麼會?這也是……他的孩子啊?他唯一的孩子啊?
也許在這一刻,她才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皇後與太後,都要她將孩子的消息瞞住。唐旭冷冷看著眼前的鬨劇。
褪去了外表那層偽裝,內裡的楊珩,就是如此黑暗腐朽而可怕。"來人,將蘭婕妤帶出去。"
直到被拖出去,女人那絕望的眼神裡,終於露出了憎恨的目光。
"楊珩,你就活該孤獨終老,就活該永遠一個人,你就不配得到任何
人的愛!誰也不會愛你!誰也不會愛你!"
楊珩麵色未變,反而看向唐旭: “我們來做個交易,怎麼樣?”“皇上的交易,可沒人敢做。”
楊珩笑著站了起來:"這太醫院都是你的人,我的病情,你還不知道嗎?我也就是行將朽木了,唐旭,你留不住她的。但是……我可以幫你。"
唐旭當然知道他的病情,但不知道為什麼,他覺著楊珩今日的精神,比以往好了許多。
幫自己?他可不覺著楊珩有這份好心。
但楊珩顯然是心情好得有些急切了: “你知道我聽到一個什麼消息嗎?皇後她最後幾日喝的藥,並非流產後休養身體的藥,而是安胎之藥。"
"唐旭,朕的孩子……還在,對吧!"
楊珩的目光亮得可怕,他覺著此刻的自己,像是重新活過來了。他與他的皇後,就像是宿命。
每次帶他出深淵的,果然隻有皇後。唐旭沒有任何反應,楊珩也不需要他的反應,他很篤定,篤定自己的孩子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