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Act2·縛龍(1 / 2)

3.

四下裡靜悄悄的, 所有人都離去了,除卻屋外潛藏的那一道氣息。

桌上擱著紅酸枝木盒, 共分三層, 雕飾精美,正是內侍送來。

阿鴆怔怔的看著那個木盒, 遲遲都沒有動, 他並不知道盒子裡裝著的是什麼,卻隱隱約約有幾分不安。

他有心想要束之高閣,可這終究是皇帝賞賜下來的東西。

一為君,一為臣。

不可逃避, 不可有違背。

那不知是過了多久,阿鴆終於下床, 踱步到了桌邊。銅扣敲擊過光滑的木麵,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阿鴆隨意拉開一層,在看清了盒子裡究竟裝的是什麼後,臉上所有的血色都褪儘了。刹那間,變作一片雪白, 乾乾淨淨,再不剩半點顏色。

他死死地盯著那幾個玉質的男形, 眼眸裡幾乎要噴出火來, 看也不看狠狠砸下,憤怒的摔了個粉碎。屋內玉片飛濺, 碎玉之聲清脆璫琅, 卻像是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坎上。

那隻紅酸枝木盒共分了三層。最上一層是數枚羊脂玉小瓶, 小巧精致,玲瓏可愛,一眼掃去,左右不過是些丹藥的名字。

第二層中,則是擱著幾隻羊脂玉盒,打開後隻見到了乳白細膩的軟膏,隱約間聞到了一股黏膩的香氣。這種東西阿鴆從不曾經曆也不曾用過,可多少猜得出用途為何。

至於第三層……

竟然裝滿了那些不堪入目的下流物事!

放眼所及,皆為淫|褻之物,仿佛將他當做那些以色惑人的孌寵之流。阿鴆跪在桌前,隻覺得渾身血液都漸漸冰冷下來。

陛下。

他的陛下啊……

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怎會成了如今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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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賞賜的物事根本不足為外人所道。

那不知是跪了多久,阿鴆怔忪間驚醒了過來,他將盒子鎖在了櫃子最深處,好像這樣便可以眼不見心不煩一般。

有人從外麵進來,看見遍地濺落的碎玉,一時間嚇了一跳,連連道:“世子,您怎麼了?”

阿鴆目光掃了掃,發現是葉鴆的親衛,是老永寧侯爺從外麵撿回來的孤兒,後來取名為葉邢。

從稱呼上也能夠聽出來了,永寧侯府上,大多數都喚他為世子,隻有外人,才會喊他葉小將軍。

阿鴆低聲道:“備水,我要沐浴。”

葉邢立刻吩咐下去,卻見小世子站在屋內,向來冷定自持的麵容上,罕見的幾分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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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漏聲長,夜色未央。

隱忍的喘|息聲與難耐的呻|吟聲交疊做了一處,直教人心旌蕩漾。懷中人攀附著他的背脊,一寸一寸收緊,柔嫩而不可當。極致的歡愉中,皇帝霍然驚醒,伸手探去,隻攬到了一旁冰冷的空氣。那些刻骨的纏|綿仿佛隻是錯覺。他有些失落的坐起,卻感覺到了身下的冰涼黏|膩。

皇帝呆了一呆,似是有些不敢置信,心中有一個念頭蓬勃著升起,教他已經按捺不住。他起身前去沐浴,吩咐了數句,便已閉目養神。

少頃。

暗衛無聲無息趕來,恭恭敬敬的跪在一旁,沉默的如同影子。

皇帝淡淡道:“上九,他眼下如何?”

話語裡的這個“他”究竟是誰皇帝並沒有說出,然而身為血浮屠中的精銳,上九也不需要主人挑明。他隻需要規規矩矩的彙報情況:“似是不怎麼好。”

這答案倒是並不出乎皇帝意料,他將葉鴆送回永寧侯府上時就已經可以猜到了,此刻不過再度印證而已。

皇帝道:“那些藥他用了嗎?”

上九遲疑了片刻:“屬下不知……但想來,葉將軍是沒有用過的。”

皇帝不喜不怒:“哦?”

上九當下把那天的經過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事無巨細,無所遺漏。他忖度著葉鴆已經是皇帝枕邊人,是以有些時候非禮勿視,便悄悄避過。但那天他親眼看著阿鴆將木盒鎖起,想來也是不會用的。

皇帝聽著阿鴆將那些暖玉雕做的男形摔了粉碎,心中倒並不稀奇。此刻想來,若真要那些死物楔入阿鴆的體內,倒不如他真身上陣實驗一番。明明是憐惜阿鴆的傷勢,偏偏他卻這般剛烈……真是教自己不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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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鴆告了病,懨懨的留在家中休養。事實上他眼下並未襲爵,頭上也不過個“雲麾將軍”的閒散官位,根本沒有上朝的資格。

也不是沒有往日的同袍好友前來看他,個個都對於漠北戰事十分好奇。偶爾有人問及他傷勢如何,阿鴆一律搪塞了過去。

身後那處隱秘的地方似是被撕裂了一般,隻要稍稍動作,便是火|辣辣的疼。如此一來,連坐起行走都覺得艱難,然而以他的驕傲,根本不可能去做那些……上藥的事情。隻要想到用自己的手指蘸了藥膏,塗抹到那個難以啟齒的地方,心裡就說不出的難堪羞恥。

然而樹欲靜卻風不止。

偏偏又有人不放過他,內侍忽然傳來聖旨,說皇帝恩寵,宣他入宮麵聖。

這是彆人求都求不來的恩德,阿鴆卻隻想要躲開。永寧侯老夫人不明所以,還滿目欣喜,謝天謝地,連連囑咐他,入宮以後,切莫再使小孩子脾氣,激怒那位威重四海的君主。阿鴆聽在耳中,卻隻有不絕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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