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3·歧路(1 / 2)

10.

小山雀:【啾啾啾!宿主說什麼又黑了呀啾啾啾!】

阿鴆說:【不知道我的便宜老爹和我二哥講了什麼,瞅著才白了一點點又黑了。】

小山雀:【!!!】

阿鴆感歎道:【可以的,又要從頭乾活兒了。】

小山雀:【好心疼哦,宿主。】

阿鴆說:【是的,我也很心疼自己,括弧笑:)】

小山雀:【……】還有力氣括弧笑,可看你表情一點都不心疼的吧啾!

阿鴆陪在顧琛身邊這麼些天,並不是沒有收獲。顧琛雖然時常在暗中用一種深沉的眼神看著他,但一顆濃墨重彩的心臟好歹瞅著褪了點兒色。就這麼個吃了飯被顧父叫去談談話的功夫,倏忽一下子,又給黑透了。

也不知道顧父講了些什麼。

真是鬼才!

.

盛夏的天,驕陽似火,到了夜裡,才終於鬆快一些。

阿鴆估摸著顧鴆的身體應該並不怎麼好,這些天來吹空調都時常吹得頭暈,他不想折騰自己,是以才出來透氣。

顧家的花園很大,阿鴆卻懶得去逛,隻想坐在水汽氤氳的噴泉邊上,消磨一點兒時光。

他的耳朵很是靈敏,聽到了從後方傳來的腳步聲,沉穩,而又徐緩的。

隻是單單聽著這個聲音,他就分辨出了是誰走了過來。

阿鴆懶懶的道:“哥,今天你回來的這麼早。”

他和顧琛回來的時候都還不見著顧沉的人影,還惹得顧母好一陣嗔怨,這麼重要的日子,居然也不到場。

不過和平日裡比起來,顧沉的確算是回來早了許多。

私下裡,兩人相處,顧沉也沒有糾正他的稱呼,隻是走到一旁站定。

“大忙人終於忙完啦?”阿鴆揶揄他。

顧沉應了一聲,伸手碰了碰他的麵頰,道:“怎麼一個人在外邊兒?”

“裡麵悶。”阿鴆道,“空調吹著我頭暈。”

他是半點兒都不耐熱的,又受不住鎮日冷風的空調。

顧沉對此十分清楚。

阿鴆說:“你這麼晚才回來,媽媽開始好不高興的。”

顧沉道:“開始還說我回來的早,現在又嫌我回來晚了?”

阿鴆語塞,恨恨道:“不一樣的!”

今兒個是顧琛考試考完,人人都知道,顧父顧母都在,偏偏顧沉不在場。

……

阿鴆說:【其實不在場也很正常啦,正事要緊,這隻是一場小考試而已,早知道結果晚知道結果也沒什麼不一樣。】

小山雀說:【那宿主為什麼還要提的呀啾!】

阿鴆說:【因為現在我是一心關懷顧琛而忽視了其他的傻白甜呀!】

小山雀:【……】

可宿主明明不白也不甜的吧!

超級大魔頭的好嗎!

……

顧沉的眼神微微沉了一分。

他沒有想到就這麼一段時間,阿鴆已經這樣偏向於顧琛,縱使並未曾說明,但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

甚至直截了當的挑明。

少年看著他,聲音仿佛氣鼓鼓的,像是在提醒著什麼:“今天二哥出成績呢!”

顧琛回答淡淡的:“我知道。”

——知道了還不回來?

那雙眼眸黑白分明,仿佛正是想要這麼問的。無來由為何,顧沉心底,仿佛被一根細小的尖刺輕輕戳了一般,細微而不容忽視的不適。

趕在阿鴆來得及實踐、當真問出口之前,顧沉已經先一步開口:“……所以,心裡好過一點兒了嗎?”

.

阿鴆茫然的看著他,不自覺的,輕輕地咬了咬唇。

他不明白顧沉這句話,到底是在說什麼。

他每天活得開開心心,有什麼好受不好受一點兒的。

“哥……”阿鴆咬著唇,“你說什麼呀。”

顧沉看著他,一語中的:“自從……他回來後,我就沒有見著你碰琴了。”

阿鴆本來想要辯解一兩句的,迎著顧沉的目光,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到了最後,輕輕地“嗯”了一聲。

飄散在粼粼的水波聲裡,連自己都要聽不見。

可顧沉聽見了。

他的眼眸裡浮現出幾許憐惜的意味,連聲音都放柔了些許:“眼下他也通過了測試,可以正常入學,你還在擔心什麼呢?”

阿鴆道:“……我沒有擔心。”

夜色裡少年仿佛是還想要爭辯兩句,反駁自己的兄長,可最終,化為了一片訥訥。

.

顧沉儘收於眼底。

這個家裡,不會有人會比他更加了解阿鴆了。

誠然,顧父很愛少年,但那是威嚴的父親,顧母也很疼少年,但畢竟有些話,沒有辦法對著母親說。或許於阿鴆來說,偌大的顧家,年紀相差並不小的顧沉,才是他最親近的人。

顧沉親眼看著他的狀態,從開朗變作了低沉。

是的,少年看上去和從前並沒有什麼兩樣,但是對於顧沉來說,那一點一點,緩慢涓滴的變化,都映入了他的眼底。

若果說從前的少年是天邊潔白的月光,那麼如今,那片月光就遮染上了陰翳。

顧沉仍舊記得顧琛剛剛回來的那一天,安靜坐在琴房中的少年。當最後的樂聲結束後,朝著他側過了頭,那樣迷茫而惶恐的,不知道未來將要走向何處。

如此的荏弱而可憐。

自從顧家多了一個人以後,少年就是壓抑的,仿佛頭頂上壓了一座看不見的大山,沉沉的,讓人喘不過氣來,連腰背都快給壓斷。

顧沉親眼看著少年待在顧琛的周圍,儘心儘力,恨不得把所有的所學所得都掏出來,沒有一點兒自己的空閒,甚至連摯愛的琴都許久不碰了。

甚至還告訴他,不想要再學。

顧沉聲音柔和:“阿鴆,你沒有什麼需要內疚的,這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不是你的錯。”

少年的眼底漸漸浮起了幾許空茫。

顧沉摸了摸他的頭,觸碰過了柔軟的發絲。

他猜得得到阿鴆心裡在想什麼,那些內疚纏繞著少年的心臟,少年是那樣柔軟而善良的一個人,恐怕日複一日,都煎熬著,無法解脫。

連摯愛都要放棄了。

根本顧不上自己,使儘了所有的力氣,隻想要讓顧琛過得快活一些。

手指輕輕地撫過了少年的臉廓,觸感細膩而微涼,不知為何,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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