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4·歧路(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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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當然隻是個玩笑,西北風是不可能去喝西北風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喝西北風。

但是身體已經唱起了空城計,就這麼空空如也的不管也絕對不行。

阿鴆與顧琛拐出了文化一條街,就在旁邊,隨意的進了一家店麵。這當真是隨意進去的,恰巧顧琛的腳步一停,恰巧店裡麵的飄出來了濃鬱的香味,阿鴆就不想走了,乾脆就和顧琛進了這家餐館。環境倒挺是一般的,他倆隨意的選了一張靠窗的桌子,一人坐在一側。

顧琛欲言又止。

阿鴆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問道:“怎麼了呀?”

顧琛笑了笑,說道:“我總覺得……你不會太來這種街邊的小店,應該會去那種看上去,嗯,很高雅的地方。”

阿鴆沒妨著他說出這麼一段話來,一下子給笑出了聲:“隻是填報肚子而已,要那麼講究做什麼?”如果是和顧沉、顧父顧母在一路,那自然是不會這樣隨意的,可是就兩個人,沒有人管著,哪裡需要這麼講究。

這時候,正好服務生將菜單送了上麵,阿鴆粗粗的掃過了,乾脆直接遞給顧琛。

顧琛說:“讓我點?”

阿鴆笑起來:“嗯,看你想吃什麼呀!”

他還是知道尊重彆人的口味的,尤其是顧琛剛回來,更要小心照顧。顧琛問一個菜名,阿鴆就說好,隻要顧琛喜歡就行,惹得顧琛十分無奈,最後也不問了,刷刷刷的打完勾,直接遞給了服務員。

阿鴆:“???”

簡直有些始料不及,這就全部給搞定了?都沒有尊重一下他的意見。

他原本想的是顧琛想點什麼自己都不反對,至多等到顧琛點完以後,他再加一點喜歡的就好了,沒想到顧琛如此乾脆利索,一個人全部決定了。

小山雀無情的嘲笑:【是你說的,讓顧琛點,隻要他喜歡就行的啊!】隻是沒有想到顧琛當了真,嚴格的貫徹落實了而已。

阿鴆幽幽的說:【我想吃烤麻雀了。】

小山雀:【……宿,宿主你想烤了我嗎?我是沒有實體的,不能夠拿來烤的!】

阿鴆說:【試試吧,萬一呢?】

小山雀:【……QAQ】惹不起,惹不起……

秒慫QAQ!

……

阿鴆不知道顧琛都點了些什麼,剛才他沒有注意看,也並不知道顧琛的口味,如果兩個人南轅北轍了就不好。但眼下顧琛都點好了,也交給服務生了,他總不能再把人給喊回來。阿鴆安慰自己,就算顧琛點的全部都不符合他的口味也沒關係,大不了,他可以吃白飯下泡菜。

【沒誌氣啾!】小山雀跳出來,居然有個白飯下泡菜就這麼滿足。

阿鴆幽幽的說:【不然,下飯菜改成烤麻雀?】

小山雀:【……QAQ】

對不起,它怎麼忘了這一茬兒,還是老老實實安靜如啾吧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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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時間並不太久,很快,先行的幾個小菜拚盤就上了桌。阿鴆掃了一眼,發現還都是自己喜歡的。已經餓了,也沒有那麼多講究,和顧琛一起開動筷子。熱菜一個一個的上來,顧琛點的並不多,但也占據了整個小方桌。

阿鴆無意間掃過,看過了桌上熱氣騰騰的菜肴,忽然間,愣了一下。

顧琛見著他停住,細心的問道:“怎麼了,阿鴆?”

阿鴆滿心都是高興,他抬頭,眼底的驚訝還沒有退下去,已經笑了起來:“原來我們倆的口味這麼像啊!”

顧琛愣了一愣。

阿鴆說:“沒想到你喜歡的和我喜歡的都差不多。”

顧琛執著木筷的手都停住了。他原本並沒有什麼感覺,聽了阿鴆的話,下意識的看向了這一桌滿滿當當的菜肴。一個一個的掃過去,刹那間,心臟劇烈的震動了一下。點菜的時候,他根本沒有多想,直到這個時候,顧琛才發現,他點的這些菜,竟然全部都是按照阿鴆的喜好來點的。

曾經兩個人一同出門的時候,一直都是顧琛遷就阿鴆,顧琛來照顧阿鴆。

根本想不到,即便已經換了一世,即便他已經提前歸來。心底早就變成了刻骨的恨意,下意識的,竟然還在照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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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琛心裡極其複雜,幾乎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感受,一時間,連臉色都有一些變化,但是阿鴆卻沒有看出來。他看著桌上的菜肴,完全沉浸入了自己的思緒裡,有一種微妙的、得到認同與肯定的喜悅感。

臉上漾起了笑容,阿鴆輕快的說:“我忽然想起了一句話。”

顧琛勉強的問道:“……什麼話?”

阿鴆笑起來:“是李義山的一句詩,你看,我們像不像……出門的時候,沒有商量,就選了同樣的衣服,出來吃飯,原來口味也這麼相似。這算不算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他隻不過是覺著巧合,心中喜悅,隨意說出來的罷了,可顧琛心頭卻是劇震。

無數情感混雜做了一處,那一股深刻的恨意裡,好像又有什麼彆的東西竄著頭、想要冒出來。

曾經有那樣長的一段時間,他都相信著阿鴆,覺著少年心地柔軟善良,若果不是到最後自己甚至因此丟掉了性命,恐怕還這麼以為著的吧?

顧琛沉默了一小會兒,說:“這是一首愛情詩。”

根本就不應當用在此處。

他隻不過是占著多了一世,對阿鴆有些許了解罷了,根本就不像阿鴆說的那樣,不過是以有心算計無心。更何況,他跟阿鴆,兩人之間注定隻能存在一個,可不是那種……關係。

阿鴆卻不以為意,眼眸閃閃,明亮如星:“哪裡能斷定就是愛情詩呢?李義山一向都很晦澀難懂,說不定是他想要獻給皇帝,說不定是他想要叩開上級……總歸現在很合適的,是不是?”

——根本沒有半點兒合適的地方。

顧琛這樣想著,但到底,什麼都沒有說。

就讓阿鴆先高興一會兒吧。

很快他就會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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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平穩的行駛在了路上,阿鴆很不幸的又陷入了暈車,他這個老毛病看上去是好不了的了,抱著抱枕都想要蜷縮成一團。

回到顧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晚,阿鴆下來,站在花園前,卻聽到了低沉的聲音:“去哪兒了?”

阿鴆驀地側頭,就看見台階之上立著一個高大的身影,他眼眸微微亮起,笑了起來:“哥哥,我們出去買畫具了?”

——我們?

顧琛眉心微蹙,他也是剛剛回來的。

這時候,顧琛從另一側下來,看見了台階上的兩個人,說道:“大哥。”

顧沉的目光從兩個人身上掃過,停頓在了顧琛的身上。夜幕低垂,那目光並看不太清,然而卻教顧琛心中一緊,仿佛有什麼偽裝在外的東西被剝開了一般。夜風吹過了袖子外裸|露的肌膚,然而比夜風更加讓人發冷的是顧沉的目光。

然而顧沉並沒有再多說些什麼,而是點了點頭甚至都已經不再看他。

投向阿鴆的目光是寵溺而溫暖的:“外麵風大,先進來吧。”

阿鴆臉上帶著笑容,依在顧沉身邊,聲音清脆:“哥,你也剛剛回來嗎?”

顧沉眉頭一挑:“叫大哥。”

阿鴆“哎喲”一聲:“好嘛,大哥。”

顧沉眼裡閃過幾絲寵溺,伸手刮了刮阿鴆的鼻梁:“淘氣鬼。”

……

兩個人說說笑笑的,那語氣與神態都無比的親昵,顧琛站在台階下,眼神晦暗,看著高處兩個人的剪影。

如此的親密無間,一個無奈寬容,一個天真撒嬌。

內心裡仿佛有什麼蠢蠢欲動,毒蛇亮出了猙獰的牙齒,狠狠地咬在了他的心臟上。

他知道的。

上一世,阿鴆隻有在外人麵前才叫顧沉大哥,私底下兩個人相處的時候,一直都喊的是哥哥。在阿鴆的心裡,或許隻有顧沉這一位兄長,他從來都不會這麼喊顧琛,永遠都是一聲不變的“二哥”。

總歸與哥哥不同。

顧琛一直都好奇,究竟是什麼時候兩個人糾纏到一起的。他依稀記得,當自己回到顧家的時候,兩人已經有了不清不楚的關係。

原來眼下就已經如此親密了嗎?

是不是這個時候,他們倆就已經不知廉恥的滾到了一處,阿鴆已經爬上了顧沉的床?

哈?!

作者有話要說:掙紮著先把鎖解了

2019.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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