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1 / 2)

楚嬈是當真不算喝醉, 隻是在酒氣微醺下膽子大了點, 臉皮好像是沒那麼薄了。

所以當被祁蘇差不多算是半抱著提出門口時, 楚嬈竟然沒有覺得多麼羞人,也或許是她自己都分不清, 臉上的燥熱是羞的還是梅子酒喝的。

祁蘇帶楚嬈走的時候是一時興起,她的帷帽還沒來得及帶就落在了席間。

走出船舫,楚嬈臉上無遮無擋,初秋的夜風迎麵而來涼颼颼的。初時她還覺得吹散臉上的燥紅舒服的很, 可連著吹了一會兒, 她便知覺到冷意了,意識也逐漸從略迷離的狀態拉扯回來。

低頭一看, 自己正像隻貓似的掛在祁蘇身上,小指還勾著祁蘇腰封上白玉穗子,一副被抱著很是‘自得’的模樣。

楚嬈方才借著酒勁厚了一寸的臉皮,又削薄了回去。

“我, 我還是自己下來走吧。”楚嬈有些不好意思地鬆開手, 低頭不敢看向祁蘇。

“嗯。”

祁蘇沒再多言, 隻是微屈身將她一放, 便繼續往船舫尾部的甲板上行去,楚嬈小步跟上前,在看到祁蘇左手袖袍下拎著的那晃晃蕩蕩露出圓潤底部的酒壺時, 心下更是赧然,她方才在裡頭到底說的些什麼啊,活像一個小酒鬼!

楚嬈低著頭走在祁蘇後麵, 不多時,甲板上的船夫就看到了他們兩。船夫迎的客多了,自然分得清他們是出來吹風休息,還是要下船。隻見他熟稔地轉動了幾下竹篙,便將船換了個個兒往水岸邊靠上,緊跟著的船童頗有眼力見地放下銜接著岸堤的跳板。

“祁蘇,這是哪了呀。”

船舫繞著護城河轉了大半圈,現在顯然不是在祁蘇宅子附近,她沒來過此處,確實認不出來。

“城南廟行鎮。”

“噢。”

楚嬈記得紫煙上船前說的話,站定了望遠一眺,果然看到一路跟著的祁家馬車,車頭擺著兩隻燈籠,夜色中頗是明顯。

大概是留意到這廂的船舫停了下來,馬車一並駛慢了許多。

“兩位貴客,更深還請小心過船。”船夫按例提醒了一句,退到了跳板一邊靜靜等候。

楚嬈此時卻是看著這在晚風裡虛浮搖晃的木板犯了難,方才是有紫煙扶著過來的,但之前酒席一開,紫煙就已經先與四九回馬車上照看,那麼現在....

她看了眼祁蘇,想開口叫他幫忙扶,但是一看到他手裡的酒壺就覺得臉似火燎,欸,早知道還真是不如索性醉了好。

猶豫之間,祁蘇已經先一步踏了上去。

也罷,楚嬈看著下麵黑黝黝泛著粼光的湖水,左右她自己也學會遊水了,這麼靠岸邊,想來湖水不深,就算跌了也溺不死人。

楚嬈一咬牙,將要走上跳板,然而就在她以為祁蘇不消三兩步便能走到對岸時,祁蘇卻站在木板上,背對著她停下了步子。

楚嬈試探地踩了上去,隻踩了一腳,及至站定,祁蘇都沒再往前。

她又往前稍了一步,幾乎是同時的,祁蘇也往前走了一步,他走的極緩,每一步都跟著後麵楚嬈的腳步聲。

有他在前麵鎮著,木板被男子施了力,一點都晃動不起來。

這短短七八尺,楚嬈就跟在祁蘇後頭,穩穩當當地走到了對岸。

明明祁蘇也沒扶著她,但看著前麵的淺色長袍,楚嬈心裡不知為何歡喜的很,反正她就是知道,祁蘇是在故意等她。

“夫人,夫人——”是紫煙的聲音。

楚嬈拎起裙角甩了甩不小心濺到的泥點子,一抬頭就是紫煙緊張的關切模樣。

“夫人,奴婢方才想起來這跳板不好走,急著趕過來,幸好夫人您沒事。”

“嗯。”楚嬈瞥了眼走在前麵的祁蘇,低聲道,“是祁蘇帶我過來的。”

“那就好。”紫煙回眸一顧,了然地應了一聲,也學著楚嬈壓低聲音道:“是奴婢多慮了,有公子在,哪兒還要奴婢呢。”

楚嬈方才那句是怕祁蘇聽見刻意壓低了聲的,紫煙這番學著她,明顯是故意打趣,兩人就這樣你來我往地打鬨玩笑了一陣,楚嬈才收起性子,坐進了馬車。

皎潔月色下,馬車正不疾不緩地往祁宅行去,車內廂椅底下的炭盆燒的足,暖香嫋嫋,梅子酒入口香甜,後勁卻足,楚嬈被風吹散的酒意,此時登時又有些起來,又熱又困的,頭還有些暈眩,很是難受。

楚嬈眸裡瀲灩起幾分瑩光,看著祁蘇道:“我能不能開一條小縫,我想吹吹風,你若是嫌冷,就告訴我。”

祁蘇看了眼她已經熏紅了的雙瞳,“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