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珩說到這兒沒繼續下去,動了動手指，開口道：“把手機給我。”
陸文連忙把手機遞給他。
白珩登上微博,簡明扼要的發了條微博：“我回來了。”隨即扔開手機，毫不關心已經爆炸的評論區,“辦下出院手續,我今天出院,通知暗風劇組那邊,我這兩天複工。”
陸文歎了口氣，白珩決定好的事,旁人從來勸不動,他擔憂道：“行，我去辦。”
白珩看穿陸文的擔憂,揉了揉太陽穴,閉眼道：“放心,我沒事。”
醒過來除了一開始的些許暈眩感,其他沒有任何不適,仿佛真是睡了幾個月一般。
白珩跟著喬擇的聲音走到白色光芒洞口，輕輕一躍,接著意識回籠，就這麼醒了過來。
陸文點頭，猶豫看向懷裡的貓,詢問道：“這貓你想留幾天也沒事,我去說一聲就行,也不是什麼大事。”
白珩搖頭,無意識把玩著貓尾巴道：“算了，送回去吧。”
沒了貓，某人不知道急成什麼樣子。
陸文點點頭：“那我先去給你辦出院手續。”
*
喬擇第二天接到了陸文的電話，把貓接了回來。
這次的醫生和前幾個醫生說法都差不多，都說是過度勞累，開了一大盒維生素和補藥，讓好好休息。
不過好像還真挺有用的，貓貓回來之後，變活潑了不少，也不像平日一樣嗜睡厭食了。
隻是，喬擇莫名覺得這貓似乎……蠢了不少。
平時它不屑一顧的貓玩具，現在能玩得不亦樂乎，逮著一個毛線球能玩半天，喬擇把手機屏幕遞到它麵前，它看也不看，完全失去興趣。
平時完全不碰的貓罐頭和貓糧，硬是被它找了出來，把頭埋在裡麵吭哧吭哧吃得很歡，三菜一湯碰都不碰。
最重要的是，喬擇失落的發現，白白已經失去了能和他心靈溝通的能力，喬擇問它什麼，它隻會睜著一雙無辜的碧藍色大眼睛，不知所措的賣萌，根本聽不懂喬擇在問什麼。
原來那個“同意就喵一聲，不同意就喵兩聲”的白白不見了。
雖然說無論從哪裡看來，現在的白白，都比之前更像一隻純正的貓，但喬擇就是覺得不是滋味，心裡仿佛空落落的。
現在的白白變得十分聽話，乖乖窩在他懷裡，摸它時溫順的閉上眼睛搖尾巴，不會刪他稿子，也不會跳到櫃子頂上不下來，更不會抓破他的手，明明更乖了，但是以前的某些東西卻不會回來了。
喬擇把貓糧給白白盛好，看著在貓窩裡歡快打滾的小白貓，心道自己真是魔怔了，哪兒有什麼以前的白白現在的白白，不就是一隻貓嗎？
喬擇煩躁的撓了撓頭，拿出手機隨意刷著微博，點開熱搜，發現最上方的一條寫著大大的“爆”。
#我回來了#
？？
這是什麼？
喬擇點進去。
是白珩發的一條微博。
【白珩V：我回來了。】
喬擇挑了挑眉頭。
白珩這次走得突然，回來也這麼突然？
一般回來工作室都會放個通知或者行程圖之類，頭一次見這麼猝不及防的。
底下評論區也是轟轟烈烈：
[終於！！嗚嗚嗚！哥我心都等碎了！回來就好！]
[歡迎回家/流淚/流淚]
[哥哥累了幾個月，好好休息呀/愛心/愛心]
還有各大官博和明星轉發評論。
[暗風劇組V：等你很久啦，新戲準備ing/探頭/探頭]
[AdreamV：貓少年回歸，期待5.20的宣傳片噢。]
……
喬擇點進Adream的評論，發現這層樓格外酸。
[這麼多官博，唯獨點讚了你？？]
[我檸檬了。/檸檬/檸檬]
喬擇隨意翻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點開約稿助手準備接幾張稿子，沒想到小助手也沒逃得開白珩的魔爪。
[啊啊啊啊啊啊媽呀，大大你看到了嗎？！白珩回來了！awsl!]
[白鶴cp還互動了！媽呀！]
[圖片]
圖片裡是江鶴在白珩微博下的一條評論：
[江鶴V：還知道回來。]
而白珩還回複了：
[白珩V：嗯。]
小助手持續雞叫：
[kswlkswl！！]
[這像不像出差好幾個月的丈夫回到家，妻子在家煮好了飯，擺好了晚餐等著他，看到他，看似埋怨實則開心：“還知道回來？”]
[高冷淡定影帝攻×口嫌體正直受]
喬擇：……
這他媽不就是好兄弟間的調侃嗎？怎麼看出這麼多粉紅色信息的？
[大大這稿子必須接啊，太好磕了。]
喬擇想了想，還是決定接下。
他雖然磕不到這個糖點，但是這個互動確實挺好寫的，簡單延展開寫很容易就能讓讀者嗷嗷叫甜，再聯想到其他cp最近也沒什麼糖，喬擇就就接下了。
處理完稿子後，喬擇習慣性的點開右上角準備切號，腦子裡突然浮現出來那句“我對你好失望”，愣了下，失神放下手機，把白貓抱起來，放到自己懷裡，輕輕叫它名字：“白白。”
白貓悠閒的舔著自己背上的毛，完全沒有要理他的意思。
喬擇眼睛黯下來。
他忘了，現在的白白根本聽不懂自己的話了，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認識了。
喬擇撓了撓白貓的下巴，白貓下意識躲開，從喬擇腿上跳下去，碧藍色的眼睛警惕的盯著喬擇。
喬擇手愣在原地。
他從沒在以前的白白身上看到過這種眼神。
自己剛撿回白白的時候，貓貓對自己還不親近，根本不搭理他，看他的眼神全是輕視，到後來，一人一貓開始熟了之後，貓貓也是一副“莫挨老子”的高傲貓樣，但看他的眼神卻逐漸有了習慣後的依賴。
無論是哪種，貓貓從來沒有防備過自己，也沒有這樣過看陌生人的眼神。
喬擇心中一陣抽痛，蹲下身來，認真盯著白貓，伸出手道：“白白，你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
喬擇一蹲下來，白貓下意識立馬戒備的朝後推了幾步，又仿佛意識到了什麼，猶豫的走上前，伸出手蹭了蹭喬擇的手，討好的叫了一聲：
“喵。”
喬擇眼神裡的最後一抹光黯下來。
不會的。
白白不會這樣。
它生氣就是生氣，開心就是開心，情緒隻有一個層次，不會因為討喬擇歡心就特地蹭他的手，更不會做出這幅迎合的樣子。
喬擇不顧貓貓討好的眼神，收回手站起身。
接下來的兩個星期，一人一貓依舊是不鹹不淡的相處著，不失融洽和睦，偶爾也很溫馨，隻是喬擇偶爾無意識的喊出“白白”，發現無貓應答時，還是不免會失落。
這段時間閒得沒事做，喬擇接了不少稿子，剛敲完最後一個字，打了個回車鍵時，手邊的電話突然響起來。
是個陌生號碼。
喬擇看了一眼接起：“喂？”
“喂，你好，請問是喬擇先生嗎？”
喬擇點點頭：“對，請問您是？”
“請問你最近有沒有時間，徐永生導演想和你見一麵。”
喬擇皺了皺眉。
徐永生？
那個主打正劇向，在國際上榮獲了不少大獎的徐導？
喬擇下意識看了看號碼，搖頭道：
“不好意思，你打錯電話了。”
說完毫不留情，掛了電話。
要麼就是打錯了，要麼就是詐騙電話。
這種電話他見得多了，一要進入正題就開始各種勒索，說有什麼新戲和角色，但是要提前交試鏡費什麼的。
喬擇搖頭感歎自己真是太聰明了，一眼就能識破騙局。
另一頭被掛掉電話的徐導助理：“……”
助理拿著電話，聽著電話那頭的嘟嘟聲不知所措，為難看著徐導道：“徐導，他給掛了。”
徐導：“……”
坐在徐導對麵的白珩輕輕笑了下。
徐導頗為不滿的哼了聲，敲了敲桌子道：“你推薦這人到底行不行啊？”
前幾天，白珩找上自己，說是接下這部戲，他還沒來得及高興，白珩立馬甩了個條件出來。
“但另外一個男主我來定。”
徐永生又是哭笑不得又是苦笑不得。
選角這事兒從來都是導演定，哪兒聽說有演員來乾涉的，但不答應吧，他卻又有點舍不得。
這個角色他磨了幾個月白珩才鬆口答應，著實是不容易。
他想不到，也找不到比白珩更適合的第二人選。
更何況……對於另一個男主，他確實也沒想到合適的演員。
況且，白珩在業內，彆說這麼直截了當指定演員了，要入他的眼都困難。
一時間，徐永生是真有點好奇，白珩到底想要定下誰。
他鬆了口，但底線不能讓，白珩推薦歸推薦，最終能不能用，還得自己考量：“那你說說是誰，我總要先看過人再說。”
各大老戲骨的身影在他腦海裡閃過，甚至連一些大型流量演員都聯想到了。
“喬擇。”
？？徐永生揉了揉耳朵，心道這誰啊？完全沒聽說過。
徐永生猜測道：“這人出演過什麼電影和影視劇嗎？我怎麼沒聽說過。”
白珩似是想起什麼，眼眸微深：“恩，演過不少角色，在幾部獲國際獎項的影片裡都出演過角色。”
徐永生小聲嘶了一聲，在心中反思責備自己：自己好歹也是個導演，還選角呢，怎麼連演藝圈這麼有名的藝術家都不認識？
他連忙放低姿態，虛心求問道：“害，你看我這孤陋寡聞的，這都不知道，那，這位都演過什麼角色啊？”
白珩輕輕抿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道：“屍體。”
徐永生：“……”
他記得白珩從來不開玩笑的，怎麼感覺去了一趟日本回來，性子隱隱約約變了一些。
徐永生揮揮手，吩咐助理聯係喬擇。
他選人從來不看新舊，也喜歡去發掘新角色，隻是現在新人角色水平參差不齊，這人要真的如白珩說的那樣，是個好演員，那他完全不介意把這個重要的角色交給他。
隻是……
要過他這關，可不是不太容易，是太不容易了。
沒想到，還不待他說答應和拒絕，那邊就搶先一步，掛了他的電話。
在演藝圈順風順水、一路被人捧著走的徐大導演：“……”
白珩伸出手，對助理道：“電話給我。”
助理連忙把電話遞給白珩。
屏幕上熟悉的電話號映入白珩眼簾。
他微微沉吟了下，撥出電話。
*
喬擇正劈裡啪啦敲擊著鍵盤，激情憤慨的敲下標題“乍見之歡”和“食用指南：外冷內熱忠犬受×高冷深情溫柔攻”，旁邊電話又猝不及防的響了起來。
喬擇看向來電，嘶了聲，心道這騙子怎麼這麼執著，專門逮著他一個人騙。
電話孜孜不倦的震動，大有你不接我就響一整天的趨勢。
喬擇拿起電話，喂了一聲，不耐道：“乾嘛？”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
喬擇連著喂了幾聲，覺得莫名其妙，正打算掛掉電話時，對麵傳出一個低沉清冷的聲音：
“我是白珩。”
喬擇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
“我是你爸。”
……
對麵許久沒說話。
喬擇心道騙人都騙到你喬爸頭上來了，你可真能耐，正打算掛電話時，對麵清冷聲音又響了起來，帶著幾分笑意：
“喬擇，你養的貓還好嗎？”
喬擇：！！！！
操，他他他怎麼知道自己養了貓？？
喬擇連忙捂住電話，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牆壁，確定沒有攝像頭和監聽器之後，心驚膽戰拿起電話：
“你想怎麼樣？”
要錢還是要命？
“明天來盛娛大廈，徐導想要和你商量他新戲角色的事情。”
坐在白珩對麵的徐導：“？？？”
說完對麵傳來一陣嘟嘟聲。
喬擇拿著手中掛斷的電話，陷入一片茫然。
不是，這人聲音，好像確實……有億點點像白珩。
喬擇沉默片刻，做了最後的掙紮——
網上搜索了白珩的電視劇，拉到他的部分。
不是有點像，是一模一樣。
喬擇心虛的關了視頻，一把抱起地上的貓，一邊擼貓一邊平複心情。
挺震驚的。
影帝打電話給自己告訴他國際導演主動找他合作新戲？
這事兒的玄幻程度堪比美國總統邀請他乘坐私人飛機前往白宮吃飯。
喬擇理了半天也沒理清楚頭緒，唯一能找到自己和白珩的一點兒聯係，隻有——
喬擇看向懷中舒服眯著眼的貓貓，拿起電話，找到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喂，陸哥。”
陸文看了眼來電人，接起電話。
兩人先是象征性的寒暄了一番，隨後喬擇切入主題道：“我聽說白老師最近剛從國外回來，沒休息就又重新進組了？”
陸文放下手中的文件夾道：“嗯，暗算劇組快要收工了，拍完這個接下來就可以好好休息，哦對了，他向徐導推薦你來著，徐導那邊聯係你了嗎？”
聯係了。
被我當騙子掛了。
喬擇心虛咳了一聲：“那什麼，白老師怎麼突然推薦我？”
陸文也覺得奇怪。
那天在醫院，白珩突然開口說要接下徐導的戲，但前提是要推薦一個人。
白珩說出那個人名的時候，陸文手裡的貓差點沒拿穩掉了下來。
陸文抱著貓，看著病床上的白珩，試探開口：“要是因為貓的原因，倒也沒有必要，Adream也是付了這貓片酬的。”
白珩淡淡瞥他一眼：“不是。”
陸文一頭霧水。
白珩這人向來不喜歡和圈內人有過多的牽扯，就算是喬擇的貓幫了他的忙，他也不會用這樣的方式來還人情。
更何況他根本不了解喬擇的實力，因為貓的原因推薦喬擇，確實說不過去。
但這樣一來，就更解釋不通了，白珩和喬擇也沒什麼交集，白珩怎麼就突然想起推薦這人了？如果他沒猜錯的話，白珩估計都不認識喬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