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番外二(1 / 2)

內娛第一花瓶 三三娘 10775 字 5個月前

快到春節,籌備工作告一段落,除了主演外,餘下的近兩百名群演也已經篩選到位。

一鏡到底不比尋常戲,對群演的容錯率基本為0,這些演員有的有幾句台詞,有的是一閃而過的鏡頭,為此,分管演員的副導演和餘長樂推敲出了等級鮮明的招募表,將他們的鏡頭片長嚴格劃分好,實行了不同嚴苛程度的篩選要求。最終的結果是,雖然說是“群演”,但入選的幾乎都是成熟的老演員。

了了這一樁大事,劇組上下終於可以鬆口氣過一個好年。放假之前商陸組了一次局,柯嶼作為投資人之一的身份出席,兩人一起給主創都封了大紅包。累夠嗆的美術指導紀南拿了紅包也想哭:“開年又是一場硬仗。”

其實紀南的壓力不比齊大南小,十月份看了劇本後就開始設計場景概念了,中間一度以為要定稿,又再次推翻,非常搞人心態。元旦時商陸送了他一幅書法,以為是什麼呢,展開一看,淦——

「蒸不爛、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響璫璫一粒銅豌豆」

紀南含淚微笑掛到工作室,心裡一萬句臟話刷屏而過,從此以後不管誰來探班串門兒,都要幸災樂禍在這幅墨寶前合個影。

商陸拍了拍紀南的肩:“做好這次,你就是最佳美指。”

紀南知道,真正的挑戰在開年後,斯蒂芬已經確定加盟,每一個藝術大師都必然是一名暴君,作為好萊塢傳奇性攝指,他的光影與他的暴脾氣被一同寫入了教科書中。第一卷近兩百人群戲的一鏡到底,史詩級的難度,令人頭皮發麻的複雜調度,紀南領導的美術組如何去配合攝影燈光做場布,是一場難啃的硬仗。

酒喝多了膽兒也肥,以往都諱莫如深的問題也敢借機拿來開玩笑了,錄音組老肖也是跟了三部片的老人了,問商陸:“導演,你這戒指一會兒戴,一會兒不戴的,是真走入婚姻的墳墓了,還是為了擋緋聞?”

商陸的訂婚戒的確時有時沒有,弄得他們每天都在懷疑自己眼花。其實如果心細觀察便會知道,有媒體時便摘下,沒有媒體時便戴著,出席活動時摘下,私底下就戴著。

“肯定是真的,”有彆人起哄,“我上回可看到了啊,咱導演連洗個手都要摘下呢。”

“哎?這是不是柯老師代言的那款啊?”有眼尖的問。

話題一下子到了柯嶼身上,柯嶼兩指壓著高腳杯,正百無聊賴地看紅酒掛壁,冷不丁聽到自己名字,茫然地抬了下眼:“嗯?”

壓著高腳杯的手指上也戴了戒指。

眾人:啊這。

商陸不避嫌,還聊起來了:“柯老師今天怎麼想起戴戒指了?”

好整以暇的神色。

真好意思問,不知道是誰吃了應隱一噸醋後莫名找茬問他為什麼不戴戒指。廢話,當粉絲無孔不入的偵探能力是假的嗎?

柯嶼抬手示意了一下,“這個?”撫著轉了轉,“海溫送的,代言款,不偶爾戴戴不行。”

跳了槽正式被GC收編的製片主任老杜,不知道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問:“那要是不戴呢?”

柯嶼看了商陸一眼:“不戴就生氣。”

老杜:“……”

一品牌整的還挺有脾氣唄。

柯嶼似笑非笑:“可能還會威脅我解約。”

老杜擲地有聲:“這麼大個品牌,也太小氣了!”

柯嶼:“確實。”

商陸拿他沒轍,越過燈光,他無可奈何地看著柯嶼:“……彆胡說。”

柯嶼托起下巴:“導演的戒指是誰送的?品味不錯。”

商陸知道他玩心起了,不配合冷酷地回:“隨便戴戴。”

“自己買的啊?”

“不行嗎?”

“乾什麼買我同款?幫我衝銷量?你不會還在微博曬單了吧。”

商陸:“……”

柯嶼從鼻腔裡輕輕哼笑一聲,在這樣的宴席上有如晃蕩在香檳酒裡的若有似無,“要是被拍到的話,cp粉又要誤會了,你女朋友不生氣?”

商陸冷著眸一字一頓:“我哄得好。”

全場所有人都半張著嘴茫然地看兩人一來一回,目光齊齊跟著來回做平移運動。劇組老人們心裡高興啊,救星回來了!兩年了!他們被商陸暴君般統治了兩年,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那個能治得了他的人給盼回來了!

紀南領頭,所有人都跟著端起酒杯站起身,熱淚盈眶地說:“柯老師,什麼都不說了,都在酒裡了!”

咵嚓,一仰脖滿杯悶了。

柯嶼:“……?”

傳統的灣區人一向看重過年,到現在還保留著大年夜熱熱鬨鬨守一整夜的習俗,如果是宗族在一起,敲鑼打鼓舞獅拜神祭祖更要忙花眼。尋常人家如此,商貴巨賈隻會更盛。商宅早在小年前就陸續布置起來了,但在溫有宜的吩咐下,今年更盛往昔。

“小島第一次來我們家過年,也不知道住不住慣,會不會想家?”

作為商家主母,溫有宜操持過的晚宴不下百場,便是公主王妃首相夫婦接待起來,她也從不減風度優雅,對於港圈上流社會來說,被溫有宜親自調/教過的仆從管家如同鍍了金,但有價無市——因為鮮有人會從商家跳槽出來。

連商檠業都覺得她這幅兵荒馬亂的樣子很新鮮,看了看手表,提醒她:“還有五分鐘飛機降落。”

溫有宜撫了撫麵,又壓了壓盤好的發髻,“陸陸說的?”

“十五分鐘前發了消息。”

長期作為她左膀右臂跟隨在側的私人助理小來提醒道:“夫人,您還沒換首飾呢。”

她深刻記得溫有宜第一次見柯嶼時,白色法式時尚套裝,六克拉綠寶配120顆陪鑽的項鏈,而這隻是溫有宜的日常行頭,這次在主宅相迎,又是過節,理應更隆重。溫有宜卻說:“就這樣。”

小來看一眼,隻有一隻碧綠鐲子和婚戒,頸上一圈端莊的海洋珍珠,一眼望去樸素得不得了。但溫有宜既然這麼說了,那自然有她自己的打算。

二月份的寧市不冷,香港卻能嫌熱了,在私人飛機上還不覺得,艙門一開熱浪襲來,奶奶被柯嶼攙著,襯衣下擺在海島的風中被吹得搖晃。

溫有宜兩手交握身前,與商檠業並肩相迎。商陸隨在柯嶼身後,手上提著奶奶的折疊輪椅。下舷梯,溫有宜上前一步略俯下身,一手已經自然地扶住了奶奶:“奶奶這一路還習慣?”

老年癡呆到這樣,已經無所謂習慣不習慣了,她總是好一陣歹一陣的,混沌時仍讓柯嶼躲梅忠良,清醒時偶爾能憶起從前的事,關心柯嶼的身體。飛機上她睡了半路忽然醒了,問柯嶼要去哪裡,柯嶼還沒說呢,她說:“是不是去香港?”

把柯嶼和商陸都聽驚了。

“是,帶你去香港過年。”

這是溫有宜的邀請,既是出於溫柔的關懷,也因是兩人求婚後的第一個新年,自然是不一樣的。往年柯嶼都在島上陪奶奶,正月裡安靜悠閒也寂寞,連年都無處拜。

奶奶聽到他的回答,臉上舒展出略帶點狡黠的笑:“我就知道。”

“怎麼就知道了?”柯嶼像哄小孩子般展開對話。

奶奶的鼻翼輕輕翕動,粵語鄉音從未更改:“你唔知,係風裡嘅味道。”

這自然是無稽之談,畢竟三萬英尺的高空,哪有風呢?

商陸展開輪椅,柯嶼便與溫有宜一起扶著奶奶坐下了,回答她說:“都很習慣,就是太久沒出遠門了,很興奮。”

“奶奶,後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今年在我們這兒過年。”溫有宜說。

奶奶點點頭,眯起眼笑:“hongkong。”

人年紀大了,眼珠子便會泛黃渾濁。業已不再清澈的眼前,想起不知哪一年維港的燈火與煙花。因這樣的美景是不要錢的,她才能牽著柯嶼駐足欣賞。那是梅忠良一生中難得良心發現的時刻,假裝世麵地教她英文「香港」的發音,亦會仰頭說這朵煙花夠大。隻有柯嶼側目,看到奶奶的眼底被映照得閃爍,好像短暫地擁有了彆人普通的幸福。

奶奶的新衣是溫有宜送的,紅色的錦緞單衣,繡著大朵玫瑰的暗紋,大方且得體,很襯氣色。奶奶很喜歡,大年二十九睡覺前一定要柯嶼從櫃子裡幫她摘下,嗅嗅貼貼撫撫,倏爾想起什麼,低頭絮絮叨叨地說:“叨叨七歲,穿新衣。”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