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奇毒03(2 / 2)

容璲沒出言嫌棄他:“把奏折拿過來,今天宮裡有何消息,等會兒也說給朕。”

傅秋鋒點頭,先給容璲盛了一碗晾上,把奏折從書房搬過來,站在一旁等容璲洗漱回來。

竹韻閣偏安一隅,在如今沸反盈天的後宮中格外寧靜祥和,上官雩沒有要下人禁言的意思,關於賢妃的猜測放任自流,僅僅一天,賢妃和太子的有舊這件事也悄然流傳開來。

沒人敢明目張膽談論太子容瑜,但一說“當年病故那個人”,消息靈通的宮人皆心照不宣地點頭。

容璲吃飯的時候,傅秋鋒沒提容瑜,他怕自己一開口,容璲直接氣飽了,就挑些邊角的消息說給容璲。

“貴妃娘娘請太醫院眾太醫為賢妃會診,但暫無結果,下午發了皇榜,尋京中神醫藥師能人異士入宮,不久前有一個探子偽裝成大夫入宮求見,被暗衛押回霜刃台,此人其實是京中無賴,招供有人花錢雇他打探賢妃病症,從雇主衣衫來看,應該是商鋪老板,或是大戶人家的管家之流。”傅秋鋒道,“臣推測應是陳峻德,貴妃娘娘派了自己人去監視賢妃,宮中婢女內侍一律不得接近,陳峻德縱使在宮人有眼線,也探知不得情況。”

“陳峻德求見朕了嗎?”容璲問他。

“太醫束手無策時就來求見了。”傅秋鋒說,“吉公公讓他回去,恐怕他明日會再來。”

“他到底是珍惜這個女兒,還是珍惜他的權力啊。”容璲嗤笑一聲,“還有呢?”

“太後要看望賢妃,但貴妃娘娘請了京中古刹的高僧上門誦經焚香,說服她回去念經了。”傅秋鋒莞爾,“臣聽聞照法寺的大師頗有道行,想不到與貴妃娘娘也是熟識。”

“照法寺的住持貪汙香火錢的證據還捏在上官手裡,能不按吩咐辦事嗎。”容璲扯動嘴角,“密道呢?”

“密道出入口都有暗衛輪班把守,目前尚無動靜。”傅秋鋒道。

容璲喝完了粥,捧著一杯溫水靠上椅子:“最重要的消息,現在你可以說了。”

傅秋鋒低頭訕笑:“臣說了,希望陛下不要生氣。”

“朕有何可氣。”容璲說的開朗,“朕早就處變不驚了。”

“貴妃娘娘和幾個女官太醫親耳聽到賢妃怒吼。”傅秋鋒清清嗓子模仿上官雩模仿陳庭芳的語氣,低聲喝道。“‘陛下算什麼東西!有本事就株連本宮九族,本宮去了陰曹地府正好與殿下團聚’‘本宮沒病!本宮從未如此清醒,讓容璲惱羞成怒,實在大快人心’‘本宮不屑與你這妖女爭寵,你與容璲慣會搔首弄姿,叫本宮看了惡心,呸!’”

容璲:“……”

容璲的手捏著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拍。

“陛下,處變不驚。”傅秋鋒提醒道。

容璲深吸口氣:“容瑜比乞丐身上的疥瘡還令人作嘔!”

傅秋鋒第一次聽容璲罵的這麼過分,他不由得想起那幅陳庭芳少女時精心描繪的畫卷,明明有著相似的五官,但容瑜的氣質溫潤如玉,凜正如鬆,青鋒在手,仿佛執了上決浮雲下絕地紀的天子劍,躊躇滿誌,意氣風發。

但傅秋鋒偏就對畫上之人積不起好感,容瑜讓他想起賜他毒酒的新帝,想起拋棄自我的機械人生,傅秋鋒不知道容璲到底為何恨容瑜,但他無端就想毫無緣由主見地附和一下容璲。

“陳庭芳才剛中毒,有一位太醫給她針灸時她短暫恢複過片刻的神智。”傅秋鋒想把話題暫時轉開,讓容璲冷靜一下,“她咬了舌頭,但不嚴重,已經用過最好的藥,隻是暫時無法言語。”

“朕才不在乎她的死活。”容璲陰沉著臉說,“朕曾經在皇宮度日如年,朕恨先帝,恨太後,但他們一個已經死了,一個朕不需要她現在就死,隻有容瑜,朕恨不得他活過來,好讓朕再殺他一次。”

“陛下。”傅秋鋒又給容璲倒了杯水,“消消氣。”

“嗬,朕從未見過像他那麼虛偽的人。”容璲仰頭喝酒一樣喝了口水,“朕的母親受寵時,他對朕如同胞兄弟,可朕的母親一被關入冷宮,他便開始和追在他身後的兄弟姐妹貴族弟子鄙棄朕,說朕的母親是罪臣之女,朕的存在簡直玷汙皇家名譽,他能與將士們一起吃冷硬的乾糧,能將自己的俸祿全拿出來救濟清貧的賢臣,願意把自己的衣裳脫給冬天受凍的災民……他的話就像金科玉律,沒人會懷疑他,反駁他。”

“他為何容不下朕!”容璲的長眉漸漸蹙在一起,越發陰鬱,“他甚至……”

容璲話音未落,房門突然被一腳踹開,林錚端著藥碗進來,容璲隻好忍了回去,儘力擺出平靜的模樣,但仔細一看,林錚不但一身衣服從頭裹到腳,甚至還圍了個毛絨圍脖。

容璲愕然道:“天這麼冷嗎?”

林錚一陣搖頭,隔著遠遠的伸長胳膊把藥碗遞向容璲:“唉,老夫枉活七十有六,雖潔身自好,絕不在陛下麵前有分毫逾越,卻想不到陛下竟是如此藐視老夫,老夫恪守這男德何用!嗚!嗚!嗚!”

傅秋鋒:“……”

容璲:“……”

容璲強行忽略了林錚的譏諷:“為何不端過來。”

“不敢勾引陛下。”林錚哀愁地說,

容璲眼皮直跳,起身道:“那朕自己端。”

“你不要過來啊!”林錚啪地放下藥碗,捂著領口大驚,“老夫隻是你的藥師,你若恃強淩弱欺辱於我,我隻能撞拄自儘以表貞烈!”

容璲:“……”

容璲悲憤地一摔茶杯,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怒道:“你鬨夠了沒有!林錚,朕就那麼好笑嗎?”

“咳,不是好不好笑的問題。”林錚乾咳一聲,“它真的是那種,很罕見的……”

林錚看著容璲愈發危險的眼神,摘了捂得冒汗的圍脖,嚴肅道:“關愛病患人人有責,誰都不許笑啊,否則老夫毒啞他。”

傅秋鋒艱難地憋回了自己的笑聲。

“說正事。”林錚義正言辭地說,“都不要鬨了,這碗藥下去,大概能讓你撐三天,給那個中毒的丫頭喝,也能清醒一個時辰左右,到時有什麼消息可以儘快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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