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奇毒03(1 / 2)

傅秋鋒一驚, 容璲聲音虛弱,他還以為藥出了什麼意外,連忙上前查看狀況。

容璲歪著身子斜倚在浴桶壁上, 低垂著頭, 下巴已經挨到了霧氣嫋嫋的水麵,臉色泛紅, 墨發半掩間的眉頭自然舒展,呼吸平穩,沒有任何不適。

傅秋鋒輕巧地探至容璲腕間,脈搏跳動稍快,但規律有力, 應該隻是睡著了, 他這才鬆懈不少。

一旦確定容璲無礙,那張安靜而毫無瑕疵的臉就一下占據了傅秋鋒的全部注意, 他的目光停留在容璲輕啟的唇上, 片刻後心虛地板起臉,拿起疊在方凳上的布巾,沾濕了擦去容璲額上細汗。

容璲的頭順著他的掌心輕輕靠了過去,脆弱的咽喉袒露出來, 傅秋鋒眼睫顫了顫, 無意識地攥著毛巾, 輕拭喉結的弧度, 拂過細微突出的輪廓。

指節蹭到溫熱的皮膚時,他心裡有些莫名打鼓, 又正經地安慰自己隻是在幫容璲擦去水跡免得受涼, 容璲這時模糊地囈語一聲, 聲帶的震動讓傅秋鋒手指一麻, 他被燙到似的抽手,仰頭乾咳一聲,表情繃得越發嚴謹恭敬如臨大敵。

容璲仿佛陷入夢魘,呢喃聲低的幾不可聞,傅秋鋒定了定神,側耳細聽,容璲含混不清地念叨著“醒醒”“大夫”“帶他一起走”之類的詞,傅秋鋒不知道這個人是誰,是男是女,但容璲這般驚惶不安,這必定是與現實一樣恐怖的噩夢。

“陛下,彆睡了,臣扶你去休息。”傅秋鋒試著喚了容璲兩聲,輕輕搖了搖他的肩膀。

容璲眉心一緊,向另一側偏過頭,不再夢囈,但險些一頭紮進水裡,傅秋鋒隻得趕緊扳正他的臉,放棄了叫醒他。

要把一個睡熟的人從浴桶裡弄出來其實很簡單,但這個人是皇帝,傅秋鋒難免湧起諸多顧慮,他繞到容璲身後,鞠起些水清洗乾淨他散落背後的頭發,攏在手裡擰了擰,心說要不喊人來幫忙吧,比如書童小鹿。

但他拽起容璲的胳膊擦乾時又覺得不妥,小鹿是林錚的書童兼打雜小工兼屍體搬運工,唯獨不是內侍,年紀還小但總歸是男子,叫來伺候豈不是占容璲的便宜。

……但大多數男子也總歸是喜歡女子的,容璲再美也沒什麼便宜好占,而他已經將畢生奉獻給公務,應該也不算辱沒了容璲。

傅秋鋒在腦內重複反駁說服的過程,動作沒停,挽起衣袖把手探入水中,試圖撈起容璲的腿把他抱出來,俯身時燭火跳動的光在水波裡層層激蕩,視線透過溫水,水下的景色一覽無餘。

傅秋鋒無聊的好奇心開始作祟,他隨意瞟了兩眼,動作一頓,心底腹誹一句人不可貌相,真龍天子貨真價實物超所值。

他默默收回了手,正直地抬頭,挑了塊最長的毛巾給容璲裹上,把罕有熱氣騰騰的容璲頭朝下扛出浴桶,放到榻上用幾條毛巾隨意擦乾,包著被子平放進床裡。

傅秋鋒折騰完這一遍,自己累得夠嗆,再一看容璲,潮濕的頭發鋪在枕頭上,閉著眼睛,被子嚴嚴實實的包成長條,愣是有點草席裹屍的味道。

他沉思片刻,決定忽略這個問題,吹熄了蠟燭,讓廂房不太明朗的光線溫柔地充盈屋內,背著手立在床頭站崗小憩。

林錚的藥效果一流,容璲醒來時不受控製奔流的內息已經平複下來,他眨了眨眼,駭然地想這副作用未免太強了,他的手居然一動都不能動,不過等他徹底清醒時才發現,他幾乎是讓薄被給捆起來的,而且憑觸感來看,他現在一絲∫不掛。

“傅公子?”容璲輕聲喊道,他有點餓,從漆黑一片的窗口看來,應該已是傍晚。

周圍沒有傅秋鋒的回複,容璲掙紮了一下,索性繼續閉目調息,毒性已被藥壓製,但尚未徹底化解,不能掉以輕心,小半時辰過去,他的體力恢複不少,艱難地從被子裡探出一隻手,自己拽了一番終於得以坐起來,不著寸縷的感覺太詭異,他披著被子下床轉了一圈,也沒找到衣裳,隻好鬱悶地坐回床邊。

傅秋鋒終於端著粥碗小菜回來時,就看見容璲彎腰踩著床邊的腳踏,右手握拳抵著下巴左手搭在腿上,一副思考人生的模樣。

“陛下,您醒了。”傅秋鋒趕緊放下托盤,“可有何處不適?”

“你說呢?”容璲平靜地抬眸,“你不覺得朕缺少些什麼嗎?”

傅秋鋒打量了一遍容璲腰間半遮半掩的被子,還有露在外麵修長的腿,白皙的足尖,然後故作嚴肅地抬起頭:“陛下周身自有帝王之氣,令賢明達觀者拜服不已,不敢直視,所以臣什麼都沒看見。”

容璲:“……”

容璲微笑道:“廢話少說,朕的衣裳呢。”

“送去洗了。”傅秋鋒老實回答。

“所以朕失去意識任你擺弄,你連套新衣裳都不肯服侍朕換好?”容璲咬牙切齒地說,“裹成這樣,想把朕扔去亂葬崗嗎?”

傅秋鋒真誠地低頭懺悔道:“臣知罪,臣以後一定認真學習為陛下更衣。”

“凡事不要拖到以後,現在朕就給你機會。”容璲冷哼,“備一套常服,朕等你為朕更衣。”

傅秋鋒暗自歎息,回蘭心閣把自己的新衣裳拿來一套,先給坦然張開雙臂的容璲穿上裡衣,然後盯著他蓋在身上的薄被,仿佛它有千斤重似的難以下手。

“怎麼現在害羞起來,愛卿不是都看光了。”容璲語氣帶著點悻悻之意,如果他沐浴時能撐得住,斷然不會讓自己這般狼狽難堪。

“沒有,非禮勿視,臣當時立刻閉上了眼。”傅秋鋒睜著眼睛說瞎話。

“哦,那你現在看看也不晚。”容璲嗬嗬一笑,作勢就要掀了被子。

傅秋鋒連忙抬手製止:“陛下!注意您的氣質儀態啊!”

“朕何時在乎過這些規矩,朕對自己的身體很滿意,不怕你看。”容璲悠悠然翹起一條腿,他上身披著裡衣,衣襟半敞,撐著床鋪微微後仰,“愛卿,來,朕命令你看。”

傅秋鋒的眼神無所適從地偏向彆處,忙後退了兩步,容璲的眉眼誘人沉淪,他從不以此為恥,或者對自己的相貌有所忌諱,反而樂於大方展現彆樣的風情,傅秋鋒不免在這方麵佩服他,但他覺得這應該是另外的價錢,對他散發有點浪費,不得不無可奈何地告饒,讓容璲收回這該死的無處安放的魅力。

“陛下,臣知罪。”傅秋鋒單膝跪了下來,“臣坦白,臣確實什麼都看見了,陛下龍精虎猛威武不凡,所以您還是先穿好衣裳彆著涼吧。”

“哼,不知廉恥。”容璲抬了抬腳尖,莫名想碰一下傅秋鋒發紅的耳朵,但他想了想戲弄和輕侮的界限,傅秋鋒畢竟是他的臣子,這麼做感覺不太妥當,還是壓下了這個念頭,站起來自己換好衣裳紮起頭發。

傅秋鋒悄悄放鬆下來,呼了口氣,吹起額前落下的一絲長發,隱隱發覺他似乎不討厭自己正中容璲的誘惑,在容璲麵前,他可以更像個人,而不是無欲無求的兵器。

“起來吧。”容璲站在桌邊哼了一聲,看了看兩盤青菜,“你做的?”

“謝陛下。”傅秋鋒從發呆中回過來,“小鹿在給林前輩打下手,所以臣隻好自己準備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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