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機不可失03(1 / 2)

傅秋鋒思前想後, 也沒能編出個合理的故事,他無奈扶額,環顧周圍, 想找個能拖延時間的地方拋屍。

後院地上長滿雜草,傅秋鋒看了一圈兒,眼前一亮,在牆根底下看見一口井, 他心說正好, 當即拎起守衛的腰帶把屍體拖到井邊掀了下去。

屋內的看守似乎聽見了什麼動靜, 在屋裡揚聲問道:“又折騰什麼?再偷奸耍滑仔細上麵要你的腦袋!”

傅秋鋒捏著鼻子儘量模仿剛才守衛的語氣:“知道!解手呢!”

“小心著點!”看守不耐煩地咕噥,“真是懶驢上磨屎尿多。”

傅秋鋒快步竄到偏房牆邊, 輕輕扳了下後窗,但窗戶稍稍一動就隱約發出刺耳的聲音,若是從這裡潛入, 看守必會察覺。

他又縱身翻上屋頂,從屋內的腳步聲能判斷出看守的方位, 一擊必殺不是難事, 但不留痕跡讓自己人看出端倪才是挑戰。

正在傅秋鋒琢磨要不要乾脆不變應萬變,靜等援軍, 方才進去的兩個中年人又爭吵著出了門。

這次傅秋鋒在屋脊上探出頭來, 終於看清了那兩人樣貌,一個是水部郎中範軒, 另一個他不認得, 約莫四十來歲,很是惱怒。

“你彆說了, 你才回京不到三個月, 根本就不了解陛下, 你們繼續談,恕我不奉陪,有需要你們再聯係我,沒事不要約我見麵!”範軒出了門,抬手阻攔中年人繼續糾纏,他披著一件鬥篷,此時把兜帽一戴,大半張臉都看不見,鬼鬼祟祟的環顧四周。

中年人見狀更加生氣,拽住他:“真是膽小如鼠!公子瑜挑中了你,必是看中你有過人之處,你不能辜負公子厚望!容璲中毒消息屬實,我們的兵馬錢糧都已湊齊,何愁起事不能功成?屆時我們占據岩州天險,再……”

“我不是懷疑咱們的兵馬!”範軒挪開他的手,抖抖袖子,搖頭道,“我始終不信陛下真會中毒,難道你沒聽說嗎?前陣子陳大人否了陛下修運河的旨意,陛下在朝上沒說什麼,還稱讚陳大人宅心仁厚,結果沒過幾天那張聯名的折子就從後往前開始死人,仵作驗了李常侍的遺體,李常侍膽都嚇破了!”

“李維不過是個好色之徒,草包而已,範大人未免想太多。”中年人涼涼地嘲諷,“範大人向來不顯山不露水,還怕容璲派人殺你不成。”

“隨你說吧,總之這事你們小心,再多打探打探!沒事不要找我。”範軒不再和中年人多言,轉身就走。

中年人憤憤拂袖,在範軒走後痛罵:“嘁,廢物!”

罵完之後,又瞪眼回了屋裡。

傅秋鋒從隻言片語就聽出這些人野心勃勃,竟然準備追隨公子瑜造反,範軒此時捏著兜帽生怕被人認出,他打量著那件從頭到腳的鬥篷,計上心頭。

後院大門外還有兩個站崗的守衛,範軒出了嚴密把守的據點,琴聲歌舞穿過花園傳來,他剛鬆了口氣,一柄匕首就從身後繞來逼上咽喉。

“大人饒命!”範軒慌忙舉起手,“我絕不會背叛公子,我隻是個小人物,知道的也不多,公子的吩咐我半點不敢敷衍,我隻是讓朱大人仔細調查情報,絕無背叛之意啊!”

“但公子卻看您不夠誠心堅定。”傅秋鋒順著範軒的話說,“您居然為容璲說話,懷疑公子,這可是在動搖軍心。”

範軒一愣,駭然道:“公……公子怎麼知道的?公子不是在岩州籌備起事嗎?”

傅秋鋒也是怔住,他和墨鬥一路追著香粉的氣息來到此處,而公子瑜竟然不在密室之中和這群人共商大計嗎?

“公子神通廣大,豈是你能揣度。”傅秋鋒高深莫測地說,然後豎起手刀手起刀落,留了幾分力,砍在範軒後頸。

範軒正在為公子瑜的情報無孔不入而震驚,眼前突然一黑,直直栽倒。

傅秋鋒扛起範軒,後花園中不時有人往來,藏在哪裡都不保險,他想了想,決意順便試探一下蘭兒,就把人扛去了文芳院角落的幽蘭居。

蘭兒見他這麼快擄了個人回來,也有點驚訝,但並不害怕,問道:“隻有這一人嗎?”

“不一定。”傅秋鋒把範軒扔在地上,對蘭兒的反應很滿意,解開他的鬥篷披到自己身上,抬腳把人踢到琴桌下去。

“您信得過我?”蘭兒彎腰重新蓋好了桌布,也不問傅秋鋒要做什麼。

傅秋鋒理智道:“因為這隻是無關緊要的小忙,還遠遠談不上需要信任,姑娘隻管把他藏好,等我回來提人。”

他確實對傅秋風母親的弟子有幾分奇遇之感和惻隱之心,但並不能妨礙他的判斷,如果這點事都辦不了,還說什麼霜刃台。

“姑娘莫非也信得過我?不怕我是江洋大盜,害姑娘吃了官司。”傅秋鋒在桌邊放下幾兩碎銀,笑道。

“公子這江洋大盜也太過寒酸了。”蘭兒掩口調侃,點了點碎銀,“公子且慢,您身上有些血腥味,還是遮一遮吧。”

傅秋鋒倒沒注意,他太習慣血的氣息,但他割斷守衛咽喉時躲在背後,應該避開了血,很可能是鞋底踩了被血潤濕的土。

蘭兒已經拿了盒香膏過來,和她的名字一樣是淡雅的蘭花香氣,傅秋鋒接過來,用指尖蹭了一點抹在手腕上,謝過她之後再回希聲閣花園,裹緊了鬥篷步履匆匆裝作還有要事的模樣,大搖大擺通過了院門。

守衛以為還是範軒,也沒在意,傅秋鋒敲開了偏房的門,進屋時一看擺設,牆邊的矮櫃被推開六尺左右,地板上有兩道清晰的劃痕,牆上一個銅環拉手,再明顯不過的地下密室。

“範大人?您怎麼又回來了。”屋裡的守衛站在門邊狐疑地問,他打量著傅秋鋒,總覺得這個鬥篷人不太對,好像高了一點。

傅秋鋒壓著兜帽,抬起一根手指比了個噤聲,然後微微下壓,指了指守衛身後。

守衛莫名回頭,一瞬間猛然意識到不對勁,範軒已是五十幾歲的人,根本沒有這般骨節分明而又修長有力的手指。

傅秋鋒抄起了矮櫃上的雞毛撣子,在他正要抽劍回頭時,直接用力掄上了守衛腦後,把他打昏過去。

守衛倒在地上,雞毛撣子的柄斷了,傷口和斷麵都很自然,傅秋風對自己的偽裝很滿意,覺得很像不會武功的人偷襲出手,他把守衛搬到牆角,然後趴在地上閉目細聽,輕微的談話聲透過密室通道,沉悶模糊地傳入耳中。

“……馮將軍,有你在,我們必能一舉拿下泓岱二州,沈星程鎮守北方雄圖關不得抽身,等容璲一死,大局已定,他沈星程還能自立門戶不成?”

“我也有些擔心,陛下真的中毒了嗎?我聽宮裡人說他日日待在停鸞宮和貴妃纏綿床榻,也沒人見過他到底怎樣了。”

“沒人見過正說明有鬼!貴妃是不敢讓他出去。”

“可萬一呢?萬一柳知夏齊劍書之流假借陛下名義,傳出聖旨……據說傅傳禮最近也開始倒向陛下。”

“彆忘了還有陳大人,有陳大人在,誰也假傳不了聖旨,至於傅傳禮已是告老辭官之人,不值一提。”

“哈,諸位不必擔憂,狗皇帝就算下旨調集兵馬進攻岩州平亂,等公子得醴國配合,我等屯兵岱州遙天關,進可與醴國呈掎角之勢夾攻南方數城,退可支援岩州屏障,隻要據守城池,這大奕江山我等就已拿下半壁!”

“馮將軍高論!”

“那咱們今日在此宣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傅秋鋒聽見一陣激情澎湃的誓師之聲,馮將軍應當是鳴鳳衛大將軍馮豹威,想不到京城禁軍四衛的大將軍,兩個都是反賊,容璲能活到現在也真算命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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