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匣中劍01(2 / 2)

他難免有些遺憾,放慢了腳步,直到回蘭心閣,容璲也都沒在出現,沒有派人攔他。

暗一大概是把幫忙裝修當成了命令,牆壁已經刷好了,床和櫃子還在正廳沒搬回去,暗一正在擦地,傅秋鋒靜悄悄地過去,靠在門邊觀摩,發現暗一這人認真至極,連地板的縫隙都恨不得擦的鋥亮。

“差不多就行。”傅秋鋒有點消極的開口,“歇會兒吧,反正陛下以後說不定都不來了。”

暗一驚訝回頭,放下拖把行禮慚愧道:“見過傅公子,是臣疏忽,竟然沒發現您。”

“沒發現很正常。”傅秋鋒進屋瞅了瞅雪白的牆,“你去霜刃台看看有什麼任務吧。”

“您不去嗎?”暗一問傅秋鋒,“臣要留在您身邊保護您。”

“我不需要保護。”傅秋鋒鬱悶地說,他隨手拿起擱在一旁的笤帚,提膝一磕拗斷了木柄,走到牆邊舉手用斷茬在牆麵近前信手一揮,一蓬白灰灑落下來,牆上凹陷下去的坑均勻平整,宛若習慣雕刻的老師傅。

暗一睜大了眼,他下意識地外發真氣蕩開那些揚塵,發覺傅秋鋒隻是拿著木柄,氣勁在粗糙的木頭上彙聚如鋒,沒有挨上牆壁,卻寫出了矯健騰飛的筆畫。

傅秋鋒心中懊惱,下手更似發泄,寫完兩行字之後用力一擲,將木棍深深紮進地板。

暗一剛擦完的地麵一片狼藉,但他無暇在意這點,盯著牆上整齊遒勁,豪邁壯烈的兩行大字,“鞠躬儘瘁,死而後已”,愕然半晌,才反應過來:“您會武功?”

“是,我一直隱瞞陛下,如今是自討苦吃。”傅秋鋒自嘲一聲,拍了拍手,突然覺得承認似乎也沒那麼難,而且把壓在心裡的秘密倒出去,輕鬆自己,震驚他人,豈不美哉。

小圓子在後院洗衣服,聽見動靜小跑回來,打量了一下地麵,抱怨道:“暗大人,您不想做粗活歇著讓小的來就成,也不用紮地板啊……哎呦,您這字寫得真好看!”

傅秋鋒發泄了一通,剛想說這不怪暗一,暗一已經冰冷地瞪了過去:“霜刃台的事,不要多嘴。”

小圓子背後一涼,趕緊點頭:“奴婢什麼都沒看到,奴婢這就走。”

暗一撲通一聲跪下,紅了眼眶,對傅秋鋒發誓道:“傅公子,您信得過臣,將如此重要的秘密告知臣,臣誓死不會泄露半分。”

傅秋鋒:“……”

傅秋鋒嘴角一抽:“我是想讓你轉告陛下。”

暗一咬了咬牙,抓住佩劍高舉起來,低頭呈給傅秋鋒:“您不用再試探臣了,臣如今跟著您,您對臣的好臣都知道,若是您認為臣不能保守秘密,那臣雖死無悔。”

傅秋鋒:“……”

傅秋鋒在心裡長歎一聲所托非人,無奈道:“你起來吧,我信得過你。”

暗一深受感動,沉浸在前所未有的感懷之中重新開始擦地。

傅秋鋒出了門,在後院見到小圓子,問道:“如果我說我會武功,你信嗎?”

小圓子用袖子抹了把臉,耿直地說:“您會武功那怎麼會掉進池塘呢?這不合理,奴婢不信。”

傅秋鋒:“……”

傅秋鋒又去找李大祥,說道:“其實我會武功,你怎麼看?”

李大祥連連點頭,無腦附和:“您竟然會武功,如此偉岸,奴婢當然仰望您!您可真是太厲害了!”

傅秋鋒:“……“

傅秋鋒沮喪地回了臥房,把床挪回去,躺著深思了一天,決定還是找個時機正式莊重的給容璲親自賠罪,告知他真相,如果假借他人之口,不但顯得誠意不足,萬一容璲再計較自己不是第一個知道的,他豈不是錯上加錯……雖然現在已經不是第一個了。

至於坦白之後的結果,就悉聽發落也算無怨無悔了。

傅秋鋒想容璲今天恐怕要補覺,等傍晚時才去碧霄宮,但被告知容璲一天都沒回來,隻好又去了霜刃台,但韋淵說容璲應該在政事堂。

傅秋鋒的令牌理論上可以去外廷請人通稟,到政事堂找容璲,但他覺得如今這麼做未免有點猖狂,而且萬一容璲見了什麼人是機密之事,被他撞見,更添嫌疑罪過,就暫且壓下了想法,問韋淵道:“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韋淵欲言又止,敷衍道:“主上讓你安心養傷,這幾天先不用來霜刃台了。”

“我記得昨天我走之前,還有幾份口供沒放好。”傅秋鋒提醒道。

“隻是記錄姓名清單裝訂封存,蘭兒姑娘已經漂亮的做完了。”韋淵說道。

傅秋鋒心情有點微妙,喜憂參半:“陛下讓蘭兒姑娘留在霜刃台了嗎?”

“主上說等朝中平定,再給她安排去處,現在不能放她回去,霜刃台不養閒人,乾脆就順便做些雜務。”韋淵說著抬手拍了下傅秋鋒的肩,安慰道,“你放心,霜刃台始終有你的位置。”

傅秋鋒:“……”

傅秋鋒乾笑道:“錄事而已嘛,沒有也沒什麼要緊的。”

他隻得無官一身輕的回蘭心閣,剛出霜刃台大門口,遠遠看見容璲正朝這邊過來,他心下一喜,擇日不如撞日,馬上跪下坦白就是最合適的,結果他剛要迎上去,容璲轉身就走,甚至用上了輕功,閃進霜刃台外的樹林裡眨眼就消失不見。

傅秋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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