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頤王府04(1 / 2)

林錚咬牙拔∫出匕首, 點了幾處大穴封住經脈阻止毒性蔓延,吐出一口黑紫的血,氣力和意誌都隨血流如注無能抵抗地消逝殆儘。

“那個暗衛離開多久了?”容璲不慌不忙, 成竹在胸, 偏頭悄聲問傅秋鋒。

“約莫一刻鐘。”傅秋鋒輕聲回答。

眼前的頤王容琰被兩個崇威衛緊隨身後,看似保護, 實則製約,隻要頤王有何危險舉動,崇威衛和藏身暗處觀察的暗衛隨時都能出手擒住。

跪在前院的丫鬟小廝們大多被剛才突如其來的刺殺嚇得夠嗆,呆呆地任由崇威衛和宮女搜身,傅秋鋒眼觀六路,後排一個小廝不甚明顯地動了下腳。

同樣藏在鞋底的暗器再次射向容璲, 傅秋鋒掌心一翻匕首滑下,鋒刃冷冽的碎光映過眼眸,抬臂一掃擊飛暗器, 匕首在指間熟練地轉了兩圈, 重新收入袖中。

那小廝發出暗器的同時掙開繩索轉身就逃,但尚未跑出兩步, 便被一枚暗衛甩來的透骨釘刺中後背,慘叫一聲倒了下去。

“四皇兄,你的王府不簡單啊。”容璲悠然自在地靠在椅子上, 對兩個用暗器偷襲被押到前方的小廝說,“你們是何時潛入王府,想要謀害四皇兄嗎?”

受了傷的小廝狠狠一咬牙,抬頭怒道:“我們都是江湖人,隻是想從王府搞點小錢,聽說容琰是文人, 府裡防衛鬆散,好下手,今天老子栽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站著的頤王連眨了幾下眼,嗓音有些乾澀:“你……你們真是膽大包天。”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王爺您自己不小心,也怪不得我們。”小廝趁機將罪責往自己身上攬。

容璲給傅秋鋒使了個眼色,傅秋鋒俯身湊到容璲身前,聽他吩咐道:“時間差不多了,林錚應該解決了那個冒牌貨。”

“臣這就去看看。”傅秋鋒退後兩步,身影一閃消失在原地,直奔後園廚房而去。

王府占地寬闊,園中亭台樓閣俱是精心布置,典雅幽靜,處處都有容琰親手題字,匾額楹聯掛軸巧妙融入山水,景襯出字,字中有景,單是看那些龍飛鳳舞的書法,哪怕不是王府,這間府邸對於文人雅士來說也是無價之寶,隻可惜今日此地注定染血。

傅秋鋒趕路之時順便觀賞了一番,感歎容琰放著閒散王爺不當偏偏要走上極端,最終淒慘落幕,他穿過後園,一直到了最後方的廚房,崇威衛還守在那裡,似乎沒有發生什麼異動。

“傅公子。”守門的崇威衛輕輕頷首行禮。

“人還沒出來嗎?”傅秋鋒往廚房裡掃了一眼。

“暗衛和大夫剛進去沒多久。”崇威衛不認識林錚,回答道。

傅秋鋒盤算著林錚武功不弱,再加上防不勝防的毒,千相鬼在前院人群眾多的地方轉眼就能變換身份藏入人群,但地牢空無一人,就算易容偽裝再強也毫無用武之地,正是萬無一失的甕中捉鱉,千相鬼給自己準備的死牢。

時間退到昨晚,已經安排了好了所有行動的容璲和傅秋鋒照例去竹韻閣等林錚的藥。

容璲始終一副沉思的模樣,幾次欲言又止,傅秋鋒忍不住問他:“陛下,難道計劃有何漏洞?”

“就算給崇威衛和暗衛定下暗號辨彆彼此身份,但我們去王府拿人,需要的將士甚多,一旦敵人用毒煙或是煙∫霧彈之類的暗器,屆時視野不清,有暗號也難以鎖定誰是易容者,還很容易就被聽去。”容璲總覺得不夠完善,“而且我們對於王府的了解僅限於暗衛拿回的地形圖,必定不如千相鬼自己熟悉地形。”

傅秋鋒也沒針對過易容術到達這種程度的敵人,思索一番:“將王府周圍三條街道全部封鎖,令百姓撤離,總能讓千相鬼無處可藏。”

兩人正在商討,林錚無精打采地端出一碗藥遞給容璲,藥汁泛著詭異的藍色,他催促道:“趕快喝,涼了藥效大打折扣。”

前兩天還是正常的湯藥模樣,雖說味道怪了些,容璲也將就喝了,今天這碗實在詭異的很,容璲覷著眼審視林錚發黑的眼圈,遲疑道:“你確定沒有走火入魔?”

“膽小就彆喝。”林錚哼道。

容璲咬牙一口氣喝完,舌頭像沾了某些花莖粘稠的汁液,滑溜溜的,傅秋鋒適時遞來溫水,他漱了漱口,始終覺得怪異,果不其然,不多時整條舌頭就開始發麻僵硬。

傅秋鋒見他神色不對,緊張道:“林前輩,是不是哪裡不妥?”

“這次的藥材有微量的麻毒,服藥之後舌頭腫脹麻痹是正常反應,一刻鐘自然消退。”林錚在旁邊看熱鬨,“說兩句話試試?”

容璲惱火地堅決閉口不言,傅秋鋒不免擔心,盯著容璲紅潤的唇挪不開視線。

“讓臣看看?”傅秋鋒盯了一會兒,脫口而出,然後就感後悔,他要看什麼?有什麼好看的?

容璲垂眸抿了下嘴,隨即慢慢張開雙唇,輕輕吐出一節染成藍色的舌尖。

傅秋鋒沒忍住,撲哧一聲扭過頭,拚命憋笑,容璲氣的朝他小腿踹了一下,傅秋鋒這才強行板起臉,伸手慢慢碰上容璲的下巴。

“真的腫了嗎?”傅秋鋒用食指壓住容璲唇角,觸感微涼,柔軟的令人心裡發癢。

容璲不想現在說話,順著傅秋鋒手指的力道張嘴,舌尖擦了一下傅秋鋒的指腹,輕哼一聲。

傅秋鋒手一抖,有種戰栗感讓他微微抽氣,連忙鬆手背到身後,攥著拳蹭了蹭指尖,飄開眼神道:“像喝了染料中毒,都是藍的。”

容璲下意識地垂眼,隻可惜沒有鏡子,他看不到,林錚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招手給他號脈,容璲突然福至心靈,看向傅秋鋒,悄悄指了指林錚。

傅秋鋒第一次完全沒有領會容璲的意思:“陛下?”

容璲翻了個白眼,往頤王府的方向一抬頭,又示意林錚。

傅秋鋒愣了愣,容璲沉歎一聲,簡短地說:“帶他去!”

這句話還算清晰,就是音調有些怪,傅秋鋒差點又笑起來,在容璲即將暴起殺人的眼神中乾咳道:“臣明白了!林前輩,明日我和陛下要親自去頤王府抓人,根據調查,一位名喚千相鬼的精通易容的人正是目前的假頤王……”

“直接切入正題,老夫懶得聽背景。”林錚心思還在號脈上,不耐煩地要求跳過。

“呃,總之是這樣,頤王和他的替身千相鬼屢次想給陛下下毒,根據最新截獲的密信,毒藥源於醴國國師。”傅秋鋒儘量化繁為簡,“而陛下幾次都未曾中毒,千相鬼必定懷疑宮中有這方麵的能人,與其我們在自己人中找千相鬼,不如以靜製動,讓千相鬼主動暴露在我們麵前。”

“醴國國師?當年老夫就該毒死他!”林錚憤憤地罵道,“當初放他一條狗命,現在倒是風光了。”

“您聽進去了嗎?”傅秋鋒提醒道,“明日請您和我們一起去,見機行事,讓敵人意識到您就是陛下的解毒高手,而這時我們尚未查出誰是千相鬼,他必定會借機除掉你,讓陛下的解藥隻能仰賴醴國。”

“又出門?”林錚疲憊地打著哈欠。

容璲感覺舌頭好一點了,就勸道:“王府不遠,朕相信你能製服他。”

“診脈呢,彆隨便說話。”林錚皺眉動動手指,抹了下哈欠連天湧出眼眶的眼淚,走了會兒神,心說製服……什麼製服?哦,大概是變裝去王府吧,於是他深深歎氣道,“行,再幫你這一次。”

……

傅秋鋒並不擔心林錚,沒準兒這會林錚已經搞定千相鬼,在給那個道士看病了,就在他想下去看看時,千相鬼突然順著密道爬了上來。

傅秋鋒微微一愣,千相鬼也是腳步一頓。

“傅公子。”千相鬼不動聲色地上來,走到門口,步伐不停。

“地牢裡的人還好嗎?”傅秋鋒走到他麵前笑問道。

“已經清醒了,正在施針呢,不能被打擾,所以屬下先出來了。”千相鬼對答如流地說。

傅秋鋒有點奇怪,心說難道林錚沒發現這位是易容?他臉上沒什麼表示,直接伸出手,像攥著東西一樣探向千相鬼:“陛下方才發現一卷字條,你先把它送回霜刃台。”

“是。”千相鬼掃了一眼傅秋鋒的手,為了不引起懷疑,隻能伸手去接。

傅秋鋒張開手指,然後迅疾地扣向千相鬼的手腕,閃身向後一擰他的手臂,單手按住肩膀抬腳踹上膝彎。

千相鬼悶哼一聲被迫跪倒,不解地驚道:“傅公子,您這是乾什麼?”

“彆裝蒜了,千相鬼是吧,現出你的本來麵目!”傅秋鋒冷喝一聲,“你把大夫怎樣了?”

“他當然是在專心救治病人……我的易容從無破綻,這套衣裳和腰牌也是我仔細仿製的得意之作,你是如何看穿的?”千相鬼眉頭一皺,隨即笑了起來,“我扮成的這個暗衛正在搜查洗硯樓,沒有一個時辰出不來。”

“知道你哪裡錯了嗎?”傅秋鋒譏誚地打量他。

“願聞其詳。”千相鬼從牙縫裡擠出一聲故作平靜的不甘。

“霜刃台暗衛的腰牌都不掛在腰上。”傅秋鋒輕描淡寫道。

千相鬼:“……”

千相鬼險些當場怒斥出聲,腰牌不掛在腰上,那霜刃台的床是不是也不能躺人,垃圾桶裡不能有垃圾啊。

他猛地向前一聳肩膀,傅秋鋒隻感自己像扣住一團柔軟的麵,任他揉捏卻又無處使力,千相鬼矮身從傅秋鋒手下溜出掙脫,一蹬地麵直接躥向半空,試圖用最快的速度混入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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