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飛光01(2 / 2)

傅秋鋒有時候真懷疑他和容璲到底誰比較遲鈍,他不願再解釋,臉色微紅,一把拽過容璲,順從心底的欲望吻了上去。

林錚提著藥箱過來時,隻覺得整個房間的氣氛微妙又怪異,好像有種無形的力量想把外人在越來越狹窄升溫的空間裡推出去,再自己把門帶上關嚴。

傅秋鋒屈膝靠在床頭,單手托著下巴,有意無意地擋住了嘴,盯著床單嚴肅沉思,容璲坐在桌邊,撐著額角,反複側目瞄向傅秋鋒,心虛地端著杯茶裝著樣子。

林錚在這種氣氛下勇往直前,把藥箱一放,嗬嗬笑道:“消息我都收到了,中了春∫藥是吧,翠綃花這種淺薄的毒草不足為懼,不過老夫火速從竹韻閣準備藥材到這,過了能有一刻鐘?年輕人,有點快啊,也一並治了如何?”

容璲一口茶噴了出來,抬起袖子擋臉怒道:“朕是讓你解毒!朕要是什麼都做了,還用你解嗎?”

傅秋鋒後悔自己剛才沒忍住去吻容璲,被容璲一陣霸道的反擊咬破了下唇,也算是還了驛館那時的傷,隻是他剛說完不想在林錚麵前失態,就被迫帶著這個窘迫的傷口看大夫,實在是自作孽。

“林前輩,看來您的傷已經無礙,恭喜。”傅秋鋒放下欲蓋彌彰遮擋的手,對林錚抱拳示意,“有勞您了。”

“哪有那麼簡單,老夫差點被捅個透心涼,現在能站起來就不錯了。”林錚指指床邊,讓容璲給他搬個椅子,坐下幽幽道,“傅小友還是懂事,知道問候老夫一聲,不像皇帝陛下,就會使喚老夫解毒看病。”

“朕每天都有霜刃台送到驛館的消息,您老身體如何朕不問也知道。”容璲歎氣,“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朕信得過您,還是快幫傅公子解毒吧。”

“嘖。”林錚搖搖頭,給傅秋鋒號脈,“解藥不難,說句實話,也幸虧你們沒真刀真槍做點什麼,翠綃花有一種特性,一旦中者與他人行房,毒性就會愈深,直到不能自控,徹底淪為毒藥的傀儡,最後陷入昏睡,成為翠綃花生長的溫床。”

容璲扶著額頭轉過臉,傅秋鋒乾咳一聲,想起接天樓裡所見,不禁一陣後怕:“好陰險的毒,我在醴國國師的府邸中見過不少胸前長出綠色花朵的男女,恐怕就是因此而淪陷其中……前輩,既然如此驚險,您為何不來信提醒我和陛下。”

“我還不了解他嗎?你要是個丫頭,不八抬大轎辦個慶典把你明媒正娶回家,他都不敢碰你一下。”林錚嗤笑一聲,“再說路上這點時間,就算中毒再深我也能救回來。”

傅秋鋒忍不住抬眼去看容璲,容璲已經端著茶杯轉身儘量裝作不存在了。

“聽說巫日焰中了我的毒?讓上官丫頭帶上防身的東西還真派上用場,不過你沒順手解決他,真是一大憾事。”林錚的痛快矛盾的兼具不爽,拿出針卷給傅秋鋒施針。

“那可是一國國師,武功不談,身邊護衛上百人,哪有那麼順手啊。”傅秋鋒無奈笑道,手臂上針紮的穴位泛起絲縷灼熱,他隨口閒聊轉移注意,“不過他十分不甘惱恨就是了,說起來,您與他有何仇隙嗎?”

“如你所見,他天賦不錯,就喜歡搞那些下三濫的合歡散迷情藥。”林錚不屑道,“老夫年輕時收他當過一陣子幫工,他纏著要我收徒,暗中給我下毒,但他那點道行哪能逃過老夫的法眼,他自覺事跡敗露,偷了老夫一卷武功秘笈逃跑了,後來還是你家陛下潛入國師府拿回來的。”

傅秋鋒感到不解:“前輩,若您早有警惕,為何還會被偷走秘笈?”

林錚唰地甩出一根針,哼道:“老夫那時想不起來秘笈放在哪個櫃子裡了。”

傅秋鋒:“……”

容璲插話道:“他家亂的比菜市場還熱鬨,除了他的藥,彆的東西他都找不著。”

“那是老夫自己的條理,你們不懂。”林錚不以為意挑挑眉,然後對傅秋鋒意味深長地笑笑,“知道我為何敢讓陛下孤身去闖那種狼窩嗎?”

“為何?”傅秋鋒隱約覺得奇怪的方向有點不妙。

林錚施完了針,回頭看了眼警惕起來的容璲,咳了一聲,故意神秘地用手擋在嘴邊,湊到傅秋鋒身旁小聲道:“《五聖秘法》,就是容璲練那個禁術,號稱入門之後斷情絕欲,無論什麼春∫藥都不起作用。”

傅秋鋒一愣,霎時憂心忡忡地想到上官雩的說辭,又想起他在驛館時好像也沒看到容璲有什麼反應,心情更加複雜,避開了容璲強忍不悅探尋的眼神,也小聲道:“上官姑娘說過,練此秘笈,女子會不孕,男子……不能人道,不過應該沒這麼嚴重吧。”

林錚險些笑出聲來,忍得捂著肚子肩膀直抖,連咳幾聲儘量嚴肅地說:“練了之後不論男女,確實都不會有孩子了。”

傅秋鋒一愣,一時說不清是何感受,一邊心疼容璲的犧牲,又敬佩他不擇手段也要站上權力頂峰的氣魄,還替容璲不能有自己的子嗣而遺憾……雖說容璲不臨幸其他女子,就算能生也沒得生了。

“不用替他難受,他又不喜歡小孩,小孩麻煩死了。”林錚擺擺手,語重心長地攛掇傅秋鋒,“雖然沒不舉這麼嚴重,但肯定不容易動情,你懂吧,如果你們哪天想開了準備深入交流一下,傅小朋友,你可得主動點啊,主動推了他,省的他婆婆媽媽原則一堆好像有毛病一樣。”

傅秋鋒僵硬地點頭,看了下容璲趕緊彆開,生怕露出破綻,權當做醫囑來聽,容璲終於忍不住了,幾步過去揪著林錚的後領子把他拽開:“你們說夠了悄悄話沒有?當朕不在嗎?”

“疼疼疼……彆拽!傷口要崩開了!”林錚嚷道,“老夫都多大歲數了,你吃什麼飛醋,現在還搞占有欲那套小心再逼走你的傅公子,白白來跟老夫哭鼻子!”

傅秋鋒心頭一軟:“陛下,臣再也不會不打招呼就走了,您可千萬彆哭。”

“朕說過多少次了朕沒哭!”容璲氣急敗壞往床柱上砸了一拳,“不管林錚跟你說什麼你都不用信,他就是沒事找事!”

林錚愉悅地閃開,收拾藥箱往出拿藥:“這個白瓶的先吃一顆,然後這包藥材去三碗水煎成一碗,喝過之後明天早上再吃這個藍瓶的,就沒問題了。”

傅秋鋒探頭喊道:“對了,前輩,不知陛下的解藥研製可有完成?”

“安心,你東西都送回來了,老夫還能失手不成。”林錚挎上藥箱,“明天正式開始療程,不出一個月就還你一個完美的陛下。”

傅秋鋒最擔心的事有了著落,總算鬆了口氣,容璲把藥瓶拿來,給他倒了丹藥,沉默片刻,道:“快到五月十五了,再過兩天北幽的使團就能到達京城,等朕處理完了議和的事,閒下來之後,朕想帶你去先母墓前,稟明婚事,然後再……成親。”

傅秋鋒聽懂了容璲含糊的成親指的什麼,容璲像普通人一樣說起婚事二字,不禁讓他複雜感懷,卻並不討厭,好像他們短暫的沒了暗衛和皇帝的重擔,能平平淡淡地享受片刻溫情一般。

“好,都聽你的。”傅秋鋒笑道,“臣也理應到娘墓前上一炷香。”

容璲略微心跳,揚起嘴角戲謔:“你叫的真順口。”

“那是臣覺悟高。”傅秋鋒挑眉。

容璲白他一眼,語帶笑意催促:“朕知道了,你先睡吧,朕讓人去煎藥,等好了再叫你。”

傅秋鋒脫了外衣重新躺回去,沒了不定時發作的毒,他閉了閉眼,連日來舟車勞頓和精神緊繃後的疲倦仿佛能把人綁在床上,幾乎馬上就沉睡過去。

翌日上午,服下林錚所配的解藥之後,傅秋鋒調息一陣,神清氣爽地下了床,正要換上久違的霜刃台公服,小圓子就在一旁提醒道:“公子,陛下今早上朝前留過話,說您傷勢未愈,還是在蘭心閣靜養的好,如果悶了,等他回來再和您散步。”

傅秋鋒拎著公服,一陣頭疼:“陛下回來是能背我還是抱我,怎麼我能跟他散步,就不能自己散步。”

小圓子眼神一亮,確信道:“奴婢看陛下可擔心您了,早上您在睡覺,陛下看了您好久才依依不舍的離開,若是您走不了,陛下一定會背您的!”

傅秋鋒欲言又止,暗忖他其實更擔心容璲背他累壞了:“……算了,那我就在蘭心閣吃飯吧,最近宮裡有什麼大事嗎?”

“也沒什麼大事。”小圓子仔細思索,“就是聽聞貴妃娘娘病了,還是會傳染的肺病,很是虛弱,不能見風見人,陛下說是出宮去給貴妃娘娘求藥祈福,不知道陛下這次回來,貴妃娘娘能不能好起來,娘娘對公子很好,也是您在宮裡的倚仗呢。”

傅秋鋒點了點頭:“朝中呢?”

“奴婢也不清楚朝中有什麼事。”小圓子慚愧道,“不過倒是聽了宮中姐姐們有時聊到,如今陛下整肅朝綱,抓了不少貪官汙吏,京城百姓都在講陛下聖明。”

“那就好。”傅秋鋒也感欣慰。

“還有就是……賢妃和貴妃相繼病倒,聽說又有大臣在催陛下納妃立後。”小圓子小心地說。

“催吧,若能說動陛下,那才真讓我大開眼界。”傅秋鋒毫無波動地笑笑,活動了一下肩膀去吃早飯。

容璲下了朝,在政事堂議事耽誤了些時間,儘量想要及早結束,但還是拖到了下午,這些天緊急的折子雖然有暗衛快馬加鞭送到他手,普通的奏疏仍堆積了不少,他讓馮吉送到蘭心閣,自己帶著些糕點也回去看傅秋鋒。

傅秋鋒坐著個小板凳,在屋簷下的陰影裡閒閒地望天,容璲在院門口看見他這副樣子,有點好笑,似乎才讓傅秋鋒待一個上午,他就無聊的要長蘑菇了。

“不回去躺著?”容璲拎著食盒過來,笑問道。

“躺太久骨頭都生鏽了。”傅秋鋒無奈起身,“臣現在能一口氣演一套劍法不費勁。”

“你可省省吧。”容璲拽著他的袖子回屋,“給你帶了禦膳房的紅糖棗糕,養胃補血。”

傅秋鋒啞然失笑:“臣又不是坐月子。”

容璲:“……”

容璲瞪他道:“你還讓不讓朕吃了?”

“讓,臣剛才什麼也沒說。”傅秋鋒給容璲倒茶,正色道,“您為臣放了不少血,您先請。”

容璲撇嘴,看著那盒擺放精致的糕點,總覺得彆扭,馮吉剛走沒多久,這會兒又折回來,稟道:“陛下,奴婢剛遇上太醫院的人,說是那位道士又發病了,吵著要離開,連床都砸了,好像懂武功的,禦醫們看不住他,現在讓侍衛把他打暈了。”

傅秋鋒不明所以,看向容璲,容璲捏了一塊棗糕遞給他,起身一招手。

“是地牢裡救回來的道士,朕之前問出他名喚‘有求必應’裘必應。”容璲說道,“備轎,朕去一趟太醫院。”

“什麼江湖騙子的名號。”傅秋鋒的第一反應和容璲相差無幾,“他還未清醒嗎?”

容璲臉色漸沉:“朕帶你去,或許能有不一樣的收獲,但無論他說什麼,你都不用在意。”

傅秋鋒蹙眉琢磨,猜測道:“難道他提起過臣?”

“卿果真敏銳。”容璲說,“在你走的時候,朕去太醫院,他前言不搭後語,又像有自己的邏輯,留下一句‘不屬於這個天地的人,終將為天地招致毀滅’,就七竅流血陷入昏迷。”

這句話在這時更顯深刻不祥,但傅秋鋒悄悄側目觀察,容璲沒有半點對他的忌憚,隻有骨子裡的不服和不屑一顧。

於是傅秋鋒也堅定起來,朗笑一聲:“讓臣來到這個天地的,不正是冥冥之中的力量嗎?如果這是天地自作主張賦予掠奪過後,再對人肆意定讞的傲慢,那臣也敢一力抗天。”

作者有話要說:  成功完成榜單了T^T

(慢著,這不是星際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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