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1 / 2)

“茂……茂華,”宋欽硯滿臉驚愕地看著她,抬起手顫了顫,喃喃地說,“你……你怎麼在那?”

所有人震驚不已,本應該與宋欽硯拜堂的於茂華,為何會出現在人群之中?!

就連於茂華的胞弟於安遊,也免不了一臉震驚,手裡的瓜子都掉了,奇道:“你……你是我姐嗎?你開什麼玩笑啊?”

於茂華大步從人群中走出來,一把揪住於安遊的耳朵,往前一拽,紅唇勾起,聲音朗朗,“誰跟你開玩笑了,你給我好好看清楚,站在這裡的,如假包換,就是你老姐我,南天宗,於、茂、華。”

“哎喲疼,”於安遊捂著耳朵,皺眉看著於茂華,小聲地說,“姐,你開玩笑也得看看場合,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彆亂來。”

於茂華哼了一聲,不顧眾人目光,扭頭看向宋欽硯,抱拳行禮一禮,假笑說:“宋宗主今日大婚,小女子先在這裡為您道喜,賀禮來日再請人奉上,還請宗主莫要見怪。”

宋欽硯傻了眼,嘴角抽搐,笑容僵硬,抹了把汗,顫聲說:“茂華,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於茂華笑而不語,雙手抱在胸前,看著麵前這對新人。

人群一下子炸開了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可是一點都沒明白……”

“宋宗主,這玩笑可開不得啊!”

“於姑娘既然在這,那……跟宋宗主拜堂的人是誰?”

“是啊,這拜堂的人究竟是誰?”

宋如意開始有些坐立不安,身體稍稍前傾,手指放在膝上,掌心已經出了一層冷汗,看著麵前那蒙著蓋頭的新娘,一時如臨大敵,呼吸變得急促。

清晨從噩夢中醒來,一直到現在,身邊發生的事情都不太對勁,她整個人都變得極其不自在,她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一定是有人要害他們!

有人要害他們!

就在這人群之中!

“宋宗主,給個說法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啊,大家都大老遠地過來道賀,難不成您還想當著天下人的麵,來一招偷龍轉鳳不成?”

“這新娘子到底是誰啊,好大的來頭?連南天宗的婚也敢搶?”

“這是來搶婚的嗎?究竟是誰呀?”

新娘靜靜地站在宋欽硯身旁,站得筆挺,對人們的議論充耳不聞,仿佛這世上沒有任何東西能撼動她。

她站在這高堂前,持著牽紅,與宗主拜堂,麵向這些看客,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

宋欽硯脊背發涼,耳邊仍充斥著人們的議論聲,他極其緩慢地轉過臉,吞了吞口水,呼吸幾乎停滯,難以接受地看向麵前的新娘子,朝她伸出一隻手,指尖顫抖著觸到了紅蓋頭邊緣綴著的流蘇——

她不是於茂華,還能是什麼人?

“慢著,”宋如意突然打斷他,緩緩起身,看了眼新人,看向堂前觀禮的眾多賓客,臉上露出得體的笑容,朗聲說,“諸位,茲事體大,關係到萬劍宗和南天宗的顏麵,我想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諸位不妨先去席間用膳,此事交給萬劍宗自行處理,今日之內,必定會給諸位一個說法。”

“都回席上去吧,宋長老說了會給說法的。”

“都彆站著了,大家都回席上用膳吧……”

“哎宋長老,這不妥吧?”

“這是何意,總不能讓我們連新娘是誰都不知道吧?”

一時間,在場賓客躊躇不定,一方麵礙於禮節與雙方的顏麵,不好出聲多問,另一方麵誰都不想錯過這場熱鬨,都圍在堂前,小聲地議論著。

於茂華毫不意外,她站出來,冷冷一笑說:“宋長老,您都嫁到臨安這麼多年了,怎麼萬劍宗的事,還歸你管?”

宋如意嚴肅地看著於茂華,憋著氣,緩緩地說:“於姑娘,今日本該拜堂的人是你,你鬨了這麼一出,搞砸了婚事,你有想過你自己的顏麵嗎?你今後將如何麵對天下人?”

拿姑娘家的顏麵來說事,這要是換個人,早已經羞愧不已,恨不得找個洞鑽了。

但於茂華根本不吃這套,當即啐了一口,痛罵道:“宋長老說出這話,可不怕是要笑死個人了!”

宋如意暗暗地抽了口涼氣,按著劍柄,怒氣衝天,整個人都在發抖。

於茂華雙手叉腰,仰了仰下巴,絲毫不避宋如意的目光,一句一句厲聲說:“這場鬨劇因何而起,想必宋長老自己最清楚不過了,你要這麼說話,我可不得不懷疑——這一切都是你在背後指示!”

她話音徒然加重,聲聲質問,在場的賓客們縱使聽得稀裡糊塗、不明所以,但至少都摸清楚了一件事:這裡麵的隱情絕、不、簡、單!

賓客們互相交換著眼神,索性也不走了,或坐在席上,或圍在堂前,一個個都等著宋家人給出說法呢。

“茂華,休要胡鬨!”宋欽硯咬咬牙,神色複雜地看著她說,“今日本該是我們大喜的日子,你這是何必?”

於茂華搖搖頭,苦澀一笑,看著宋如意,仰起頭,高聲說道:“宋長老,你難道不想知道,今日跟宋宗主拜堂的人,究竟是誰?”

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著,無數雙眼睛都盯著那蓋著蓋頭的女人,有好奇不已,有幸災樂禍,有疑惑不解,還有人覺得有趣極了,在旁邊煽風點火,討論起了昨天晚上京城裡流傳的那則謠言。

當著眾人的麵,宋如意臉色陰沉極了,她伸手摸到那張蓋頭,手卻不住地發抖,始終下不了決心。

“怕什麼,”於茂華盯著她發笑,朗聲說道,“左右都跟宋宗主拜過堂了,便算是宋宗主的結發妻子,也該讓大夥認識認識了。”

有人附和道:“是啊,都拜過堂了,不管這位新人是哪門哪派的,也算是萬劍宗的夫人了。”

宋如意拿不定主意,她甚至都不清楚,她現在在害怕什麼。

蓋頭底下,究竟是誰?

如果隻是單純來搶婚的,她大可理直氣壯將人攆走,一紙休書讓她從哪裡來回哪裡去!

可她卻在發抖,在害怕,背後出了一身冷汗,麵對著無數雙眼睛,她有些頭暈目眩,身體有些控製不住地想要後退。

終於,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如判官的令簽擲在地上,給犯人徹底判了刑——

“姐姐,是我啊。”

紅蓋頭下麵,一道嬌柔的女聲傳了出來。

宋如意如遭雷劈,愣在了原地,接著往後一退,跌坐在椅子上,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她瞪大眼睛,難以相信地看著麵前這個穿紅嫁衣的女人,“不……這不可能……”

陸嘉塵不明所以,手覆在宋如意手背上,看了眼新娘,又看向驚愕不已的宋欽硯,溫聲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宋欽硯喘著氣,眼眶發紅,抬起發抖的手,拚儘全身力氣,用力一揭,當場揭開了新娘的蓋頭——

一張明豔的臉出現在所有人麵前。

宋傾意彎起唇,柔柔一笑,朝賓客們說:“諸位,招待不周了。”

陸嘉塵:“……”

所有人:“……”

“這是誰啊?從來沒見過?”

“看模樣好像有點眼熟,想不起來了……”

“這年紀不小了吧,到底是誰呀?”

有年長的卻已經將她認了出來——

“這這這……這不是,宋四小姐嗎?!”

“宋……宋傾意?”

“宋宗主!你娶自己的親妹妹,你簡直是畜生!”

宋欽硯怔怔地看著諸多賓客,又低眸看了眼紅妝的宋傾意,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哽咽著說:“這……這是你的意思?”

“哥哥,”宋傾意笑了笑,語氣悲涼,“這麼多年了,你不給我一個名分嗎?”

眾人:“!!!”

“我的娘啊,我沒聽錯吧?”

“這兩人……該不會早就有一腿了吧?”

“操!這簡直是禽獸不如!!!”

“閉嘴!都閉嘴!”

宋如意站起身,眼裡布滿血絲,怔怔地看著宋傾意,身體不住地發抖,雙唇發顫,輕輕地說:“你來湊什麼熱鬨?不怕丟人嗎?”

瞬間,宋傾意眼裡蓄滿了淚,委屈地看著宋如意,低低地喚了聲:“姐姐……”

宋如意痛苦地彆過臉,眼淚滾了出來。

恥辱、悔恨、痛苦、不甘、憤怒,種種情緒如滾熱的岩漿在她心裡沸騰著,她劇烈地喘著氣,又不忍地看了宋傾意一眼,闔上眼簾,咽了咽口水,臉頰肌肉抽搐,她輕輕地說:“你瘋了,宋家早就不認你了,你彆這樣叫我。”

“姐姐,你最疼我的,不是嗎?”宋傾意走上前,握住宋如意的手,哽咽著說,“你有多久沒來看我了,你不知道嗎?哥哥給了我一麵鏡子,我時常看著它,看著我們從前的時候,我時常想著你……還有我的女兒。”

宋如意用力推開她,表情扭曲,痛苦不堪,她恨得磨牙,朝宋欽硯說:“帶她下去,帶她離開這裡!”

宋欽硯上前抱住她,推搡著帶她離開,垂淚說道:“彆說了,什麼都彆說了。”

“不!”宋傾意撲倒在宋欽硯懷裡,顫抖著開了口,“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

兩人在堂上僵持,宋傾意每說出一句話,都令人震撼不已,此時的人們已經不知道該做出何等評價了,一個個都傻了眼,看著這瘋狂的一幕。

宋欽硯拉扯著她,要帶她離開,南天宗和玄音宗的人先後反應過來,衝上前攔在宋欽硯麵前,玄音宗宗主說:“宋宗主,當著天下人的麵,你就不給一個交代?”

“沒有交代,”宋欽硯悲憤交加,低聲說,“熱鬨看夠了,都該散了!”

玄音宗宗主雲子昭憤怒不已,“若我沒記錯的話,宋傾意十幾年前就已經出嫁,她的夫家上陵紀家毀於大火之中,無人生還,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此等場景之下,宋欽硯根本沒有辯駁的可能,他脖子梗的通紅,抱著宋傾意,低垂著頭,冷冷地說:“雲子昭,你若繼續咄咄相逼,休要怪我萬劍宗不客氣了!”

此言一出,堂前院前,偌大的庭院,霎時間被無數名萬劍宗弟子給包圍了!

阮輕看了眼對方的架勢,再看看到場的天下門派,心裡突然一緊。

這萬劍宗再怎麼說,也是天下門派之首,如今他們又在京城,在對方的地盤,逼急了萬一萬劍宗的人真的動手,這該如何是好?!

更何況,這天下門派之中,敢出頭的也就隻有以於茂華為首的南天宗,以及雲子昭帶的玄音宗眾人,其他人也就是來看個熱鬨,關鍵時候和稀泥而已,怎麼能指望得上?!

雲子昭擔任宗主之位不到兩年,也沒經曆過這等場麵,一時間躊躇不定。

而此時,他身後那些其他門派的弟子,紛紛往後退,俱是忌憚萬劍宗的實力,不敢得罪了宋家。

偏偏這時候,一纖瘦女子排開眾人,緩緩走上前去,撕開臉上的人.皮.麵具,露出一張清冷的臉,朗聲說——

“宋宗主,彆來無恙。”

低啞而略帶磁性的嗓音,在萬劍宗的山莊裡響起,勾的人心神一蕩,令人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星……星遙?!”

宋欽硯顫抖著說出來,人差點沒站穩,扶住一把木椅,臉色血色頓時消逝,見鬼了一樣看著院中的女人。

萬劍宗的弟子很快就認出了唐星遙,一時間驚疑不定,震驚不已:“是唐星遙唐長老?!”

阮輕回眸衝那名弟子笑了笑,說道:“久違啦。”

宋欽硯血色褪去,虛弱地扶著椅子坐下來,雙腿發軟,伸手去摸劍柄,顫抖著說:“你……你怎麼會……”

“我怎麼沒死?”阮輕挑眉,“宗主,紀家冤魂無人祭奠,宋四小姐身陷囹圇,我若是這麼輕易地死了,誰給他們伸冤做主?”

宋欽硯嘴角抽搐,大喝一聲:“給我拿下她!”

一眾弟子自屋頂縱身一躍,從阮輕身後圍了上來,劍尖指著她——

“誰敢!!!”

席月生大喝一聲,從人群中走出來,手裡捏著一道符篆,指著宋欽硯,怒道:“宋欽硯!我師妹唐星遙對你儘心儘力,你就是這樣待她?!”

宋欽硯微微一驚,扭頭看向陸嘉塵和宋如意。

陸嘉塵緩緩起身,看著席月生,語氣溫和地說:“席長老,你這又是為何?”

席月生單膝跪地,麵色冷峻,看著陸嘉塵說:“掌門,我今日來不為彆的,隻為給我師妹唐星遙討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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