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阮輕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該不會是腦子壞了吧?”
雲荊蹙眉看她,寒聲說:“你認得我?”
阮輕:“……”
她怔了一會,抬手揪住靳十四?耳朵,厲聲說:“你不認得我了嗎?!”
雲荊:“……”
素有戰神之稱的雲荊殿下,第一次……被人揪了耳朵?!
雲荊一時惱羞成怒,欲要從她裡掙脫,阮輕展開九星卷軸,推出一個金色字符,頓時一股大力襲來,將他當胸撞了出來,從床頭摔到床尾!
阮輕終於從他身下掙開,衣裳從肩上滑落,露出如玉香肩,鎖骨上還有靳十四掐出的紅痕,她控製著卷軸,長發散落,怒目看著靳十四。
當時當景,映入雲荊那雙泛紅的眼眸裡,極大地刺激著雲荊,他身體反應愈發明顯了,身上血液翻騰,卻被天囚控製著,數道靈光將他死死地卡住,令他動彈不得。
雲荊心臟一陣狂跳,耳朵紅?滴血,喉結明顯地滾了滾,暗暗地抽了口氣,咬牙說:“給、我、解、藥。”
“又不是我給你?藥,你問我有什麼用,”阮輕拉起衣襟,蓋上肩口,俯身半跪在他麵前,以卷軸抵著他胸口,冷聲說,“雲荊,你當真不記得我了?”
雲荊喘了口氣,那眼神簡直恨不得將麵前這個女人生吞活剝,聲音陰沉:“你找死。”
阮輕看著靳十四?模樣,不禁嗤聲一笑。
片刻後,阮輕斂了笑,伸手輕柔地摸了他?臉,指腹若即若離拂過他唇角,眸光暗沉去,自顧自地,低聲說:“阿荊,對不起,讓你等太久了。”
冰冷的觸到雲荊臉龐?一瞬,他不禁發抖,渾身哆嗦著,身體本能地朝她靠近,生怕她會離開似的。
聽到她?話,眼眶裡一淚滑落出來。
雲荊怔住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為什麼會哭?為什麼要哭?
那是他從未有過?感受,心裡泛起莫大的悲哀,那絕不是藥物帶來的效果。
麵前這個女人認得他,她到底是誰?
那行淚從臉頰滑落,順著巴滴落,“啪嗒”落在他衣襟上。
阮輕心裡被揪了一,眸光柔軟下來,傾身上去,長發落在
他胸前,溫熱的觸覺落在他眼眶上。
他忙閉上眼,心慌意亂,睫毛觸到了溫柔?唇。
胸腔裡仿佛有什麼東西裂開,似是春水?凍,冰山開裂?聲音,又似乎有什麼東西破殼而出,從陰暗?洞穴裡探出腦袋,好奇地打量著這個世界。
心裡有個聲音在說:彆走,再抱一我。
她是誰?是他一直在等?人嗎?
雲荊指顫了顫,迫切地想要將她按在懷裡,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起身離開,雙唇離開他眼眶。
他睫毛顫抖,詫異地看著這個女人。
女人也在看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充滿了悲哀,仿佛有千言萬語,如風般拂過春日裡剛剛冒尖?草芽,青色的草海泛起波瀾,卻始終觸不到他心裡。
他不明白,她想說什麼。
阮輕低眸看著他,牽起他右手,緩緩解開腕帶,將他臂上那條腕帶直接沒收了,藏入她納戒中。
靳十四:“!”
緊接著,她動作緩慢地卷起他?袖口,一層層疊上去,露出手臂上?肌膚。
靳十四:“!!”
他咬牙切齒,恨恨地說:“我殺了你。”
那條手臂上,不僅長出了兩道黑色魔紋,魔紋已經蔓延到了大臂,腕處還有少許黑色的鱗片,像怪物一樣醜陋至極。
那是他最不願意被人看到、害怕被人看到的東西。
他眼瞼顫了,怒火中燒,卻又帶著一絲忐忑,看向麵前這個女子,原以為會在她臉上看到鄙夷的、甚至是害怕?神。
她會將他當做怪物。
而他,一定會親手殺了她。
可她沒有。
她垂著眼瞼,眸光陰冷,帶著晦暗不明、捉摸不透的緒,靜靜地看著他。
眸光裡有詫異,有憐憫,卻沒有任何一絲嫌棄,或者驚慌。
仿佛一切在她預料之中。
她冷靜地像位高高在上?神明,也正因為如此,雲荊第一次心平靜來,任由人窺視著他最難堪的地方。
阮輕指尖撫過他臂,抬眸看他,輕聲說:“還有多長時間?”
雲荊愣了一,明白過來,他說:“快了,魔氣攻心,藥石無醫。”
阮輕抿著唇看他。
雲荊冷聲道:“我死了一定會拉你陪葬。”
出乎意料,阮輕雙唇分
開,笑著說:“好。”
雲荊:“……”
她瘋了嗎?
竟然想陪他去死?
“精靈王在哪裡?我去找他給你解藥。”阮輕說。
雲荊厭惡地看她,冷聲說:“你不就是解藥麼?”
“看來你真?什麼都忘了,”阮輕緩緩抽了口氣,“也對,你以前也是這樣,入天門山之前就把所有事都忘了,現在連我都忘了……”
雲荊垂眼瞼,冷漠不語。
“既然忘了我,為什麼又要攻打北海?”阮輕說,“拿到八麵鏡子,對你來說有什麼用嗎?”
雲荊臉紅透了,咬牙切齒說:“給、我、解、藥。”
“哦對,”阮輕跪坐在他腿上,隔著衣料,往他腰下摸了一把,壞壞一笑,柔聲說,“阿荊現在是大名鼎鼎?戰神,想要解藥應該不難,不如我去把那幾個舞女找來,讓她們好好幫阿荊紓.解?”
她手觸到雲荊身上刹那,他咬緊牙關,饒是沒能控製住,口中漏出一聲悶哼,眼眶泛紅,眼裡含著水光,屈辱極了。
阮輕注視著他,心中一動,雙唇微分,緩緩地抽了口氣。
她第一次做這麼出格的事。
可豁都豁出去了,靳十四?反應也實實在在的,令她心都要碎了。
阮輕以前在客棧打雜?時候,見過一些客棧裡?春宮繪紙,也撞見過客人事,對那方麵也算是有點紙上談兵的功夫,並非燃霄所說的不堪。
如今在靳十四身上,隻覺得燙得嚇人,根本無法想象這怎麼可能進到女人身體裡去。
她咽了咽口水,啞聲說:“我去找精靈王。”
“不,”雲荊喘了口氣,咬牙說,“不準走!”
阮輕慢吞吞地鬆開,欲要起身。
“彆走,彆,”雲荊無語倫次,咬著唇,片刻後鬆開,眸光流轉,意亂情迷,輕聲祈求著說,“彆走,求你了……”
阮輕:“……”
那一瞬,阮輕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拒絕他,蹙眉看著他,心都要?了。
她猶豫著,探入他衣中,解開兩根天囚?束縛,令他雙可以活動。
雲荊一伸過去攬著她,令她伏在他懷裡,另一隻手握著她探入衣中的,接著她剛才?動作,緩緩地、顫抖著抽了口氣,片刻後,將其紓.解
出來。
阮輕起身,在他衣上胡亂擦了,低眸看著他,神色複雜。
雲荊彆過臉,胸腔劇烈地起伏著,好半響沒有緩過勁來。
沉默了一會,雲荊說:“我死之前,定會殺了你。”
“你殺了蚌族王,早已經罪無可赦,”阮輕注視著他,輕聲說,“若要地獄,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