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進入大樓開始,珞珈就期待著鄭敘的出現。
可惜並沒有,她順利地來到了宋詩恩的工作室門口。
珞珈不著急進去,先在門口自拍了一張,特意把工作室的牌子拍得很清楚,然後直接把照片發給顧人祁,又發了個[微笑]的微信表情給他,一個簡單的表情就充分表達出了她的挑釁、嘲諷和高冷。
顧人祁的電話幾乎是秒速打過來。
“周珞珈!”他發出憤怒的咆哮,“我勸你善良!”
“乖兒子,”珞珈立刻就開心了,“我勸你孝順,怎麼跟媽媽說話呢?”
“你給我等著!”顧人祁說,“我今天跟你沒完!”
那邊吼完就掛了。
珞珈忍不住笑出聲,邁著輕快的步子進了工作室的門。
宋詩恩已經和前台接待打過招呼,珞珈直接被帶去辦公室。
珞珈掃了兩眼,工作室不大不小,裝修得很現代,員工也都挺年輕。
進了辦公室,她把手裡的花遞給宋詩恩,笑著說:“不打擾你工作吧?”
“不打擾,”宋詩恩接過花束,“花很漂亮,謝謝。喝點什麼?茶還是咖啡?”
“不用了,”珞珈說,“我就是順路過來看看,很快就走。”
宋詩恩還是讓人去泡了兩杯茉莉花茶過來,兩個人站在落地窗前,邊喝茶邊聊天。
珞珈忽然想到一個上次沒得到解答的問題:“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和鄭敘是怎麼認識的?”
宋詩恩說:“我和鄭敘都是Rh陰性血,也都加入了稀有血型協會,既能幫助有需要的人,也能給自己提供保障,畢竟生命無常,誰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
珞珈還真不知道鄭敘是熊貓血,原來顧人鄰的血型是從他那兒遺傳來的。
但宋詩恩是熊貓血珞珈卻是知道的,因為在最初接收周珞珈的記憶時有和血型相關的故事線,而且這條故事線的另一個主角是顧人鄰,這也正是珞珈當初不得不生下這個孩子的原因。
宋詩恩繼續說:“去年夏天的時候,我有事回國,血型協會的人聯係到我,說有一個新生兒出現了嚴重的Rh溶血病,急需血源,我就趕過去了,就是那時候認識的鄭敘。”
珞珈想起顧人鄰剛出生的時候,也有Rh溶血病,好在很輕微,隻是出現了黃疸,很快就治好了。
“原來是這樣,”珞珈說,“你們還真有緣。”
宋詩恩笑了笑:“更巧的是,我和鄭敘都是AB型Rh陰性血,這種血型在熊貓血中也很罕見。今年年初的時候,鄭敘不小心出了場車禍,是我給他輸的血,他很感激我,所以我開工作室的時候他幫了很多忙。”
怪不得他們倆走得這麼近,還一起去參加慈善酒會。
隻是不知道,他們的關係近到了什麼程度。
茶已經快喝完了,顧人祁還沒殺到。
真是太不給力了。
“我該走了,”珞珈放下茶杯,“不打擾你了。”
宋詩恩忙說:“你應該還沒吃午飯吧?不如叫上鄭敘,我們一起吃頓飯。”
珞珈心裡覺得好笑。
宋詩恩還真是不遺餘力地給鄭敘助攻啊,茶餐廳那次也是,一點都不刻意呢。
珞珈很想答應,但是她不能答應,以為不符合人設。
“不了,”她笑著說,“我和鄭敘其實不太熟。”
“是嗎?”宋詩恩偏頭看著她,“可我怎麼聽鄭敘說,你是他的初戀?”
珞珈微微一驚。
宋詩恩竟然知道她和鄭敘的關係。
鄭敘絕不是會把隱私拿出來亂說的那種人。
那宋詩恩又是怎麼知道的?
見她不說話,宋詩恩微微一笑,說:“顧太太不用緊張,我不會亂說的,畢竟每個人都會有一段想要隱藏的過去,你有,我也有。”
珞珈隱隱地嗅到了一股撕逼的味道。
宋詩恩該不會是想撕她吧?為什麼?為了鄭敘,還是顧人祁?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是鄭敘告訴你的嗎?”珞珈笑著問。
“是,不過他並不知道我知道這件事。”宋詩恩說,“慈善酒會那天,酒會結束後我和他一起去了酒吧,他喝得很醉,之後說的每句話都是關於你的。”她頓了兩秒,“鄭敘很愛你,愛到幾乎失去自我,這麼強烈的愛其實是很危險的,容易傷人傷己。”
珞珈忽然想起鄭敘那天在摩天輪上說的話。
他說,和彆的女人上床的時候,他隻有想著她才能石更起來。
宋詩恩,是不是就是這個“彆的女人”?
珞珈看著她:“你好像很關心他,你對鄭敘……”
“詩恩!”
珞珈的話突然被打斷,顧人祁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帥氣的發型都跑亂了。
“你怎麼來了?”宋詩恩奇怪地問。
顧人祁走過來,拽著珞珈的胳膊把她扒拉開,這才喘著粗氣說:“我來找你一起吃午飯啊。”
珞珈忙笑著說:“我和宋小姐剛還說要去吃午飯呢,你來得真巧。”
顧人祁一個眼刀飛過來,珞珈權當看不見,親昵地挽住宋詩恩的手臂就往外走:“附近有什麼好吃的嗎?你推薦一下。”
顧人祁被氣成了咆哮蛙,在兩個人身後無聲抓狂,最後卻隻能認命地跟上。
三個人等電梯。
珞珈和宋詩恩站前麵,顧人祁站後麵。
珞珈笑著說:“你出國這兩年,我們家祁祁可乖了,什麼珠珠圓圓的一個都沒招惹過,一門心思全撲在工作上,自己開了遊戲公司做老板,最近很火的那個換裝手遊就是他們公司開發的。”
說完,她回頭給了顧人祁一個“看吧,媽媽在給你助攻呢”的眼神,顧人祁卻張牙舞爪恨不得把她給活撕了。
電梯門開了。
珞珈抬腳要往裡走,卻又驀地站住。
電梯裡站著一個人,赫然就是她盼著“偶遇”的鄭敘。
鄭敘也有一秒鐘的怔愣,但轉瞬之間,他的眼神就變了,變得……很可怕,像一頭困獸,既絕望又決絕。
宋詩恩問鄭敘:“你是要上去對嗎?”
鄭敘點頭,目光卻還鎖定著珞珈。
宋詩恩說:“那我們再等等。”
電梯門開始閉合,鄭敘卻突然伸出手,鉗住珞珈的手腕,猛地把她扯進了電梯裡。
在電梯門徹底合上的同時,珞珈一頭撞進了鄭敘懷裡,她急忙退後兩步,壓下內心竊喜,憤怒地瞪著鄭敘:“你瘋了!你怎麼能當著顧人祁的麵這麼對我?!”
鄭敘陰冷著一張臉不說話,握著她手腕的那隻手卻越來越用力,恨不得把她的骨頭捏碎似的。
“好痛!”珞珈真實地快疼哭了,“鄭敘你放開我!”
鄭敘卻不為所動,伸手按了頂層的數字。
珞珈敏銳地嗅到了危險的味道。
今天的鄭敘太不正常了,他的眼神,他的表情,都陰沉得可怕。
珞珈強忍著手腕的疼痛,咬緊牙關安靜下來。
難道是和顧琛Battle失敗了?
可顧琛這幾天忙葬禮和工作的事根本無暇分-身,哪有時間和他Battle。
不猜了,反正他自己會說的。
電梯很快到了頂層,鄭敘扯著她走出去,穿過一道安全門,來到了天台。
正午的陽光很熱烈,照得人睜不開眼睛,珞珈眯著眼仰視鄭敘。
他背光站著,麵色緊繃,眼底的冰寒沒有融化半分。
“你到底想乾什麼?”珞珈率先開口。
鄭敘盯著她,沉聲說:“一個星期以前,我在街上偶遇了你的母親,她告訴了我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珞珈心裡咯噔一聲。
她知道,大難臨頭了。
鄭敘的眼神冷得能凍死人,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她告訴我,你當初之所以和我在一起,隻是為了……借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