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2 / 2)

聽到禪院鶴衣的話,五條悟停下腳步,然後看著她。

被枝葉映襯的茉莉開滿月白底色的浴衣,那頭烏黑的長發隻用了一根鶴銜明珠的銀簪盤起,身處流螢之中的少女綠瞳純淨,容貌昳麗,仿佛偷偷跑到森林裡來玩耍的輝夜姬。

不明所以的禪院鶴衣也跟著停下來,眼底浮現出一些疑惑:“怎麼了?”

五條悟的目光從禪院鶴衣的臉上移到她頭上那根,自己在某年生日時送她的發簪。此時恰好有一隻螢火蟲落到了發簪的一側,那隻原本就栩栩如生的鶴在明滅的螢光下好像真的活過來了一樣。

“你為什麼還要加敬語?”

“啊?”禪院鶴衣沒懂五條悟的腦回路,“不一直都是這麼叫的嗎?”

五條悟看著一臉茫然不解的女孩子,忽然就不高興地伸出雙手去捏她的臉:“不喜歡,去掉。”

“?”禪院鶴衣抬手掙紮,“好好說話...彆捏了!”

手裡的觸感軟綿又嫩滑,一時間仿佛找到了什麼新玩具的五條悟頓時拋開之前的想法。仗著身高和力量的優勢,把禪院鶴衣的臉搓圓捏扁,唇邊還扯開挑釁的笑容:“你有本事掙開,我也讓你捏啊。”

聞言,禪院鶴衣正要用咒力反擊時,就聽五條悟用一種輕飄飄的語氣,語速極快地繼續說:“鶴衣你不會連平常開玩笑的時候也像打架一樣要用咒力吧?不過真要這樣的話,我讓讓你也沒關係。”

禪院鶴衣:...???

說真的,她覺得還是小時候那個高冷的神子毒舌起來更能讓人接受,現在這個輕浮的家夥也太糟心了!她的臉是什麼玩具嗎?!

最後,忍無可忍的禪院鶴衣還是用上了咒力,咒力激蕩間,兩人周圍一圈無辜的流螢全都化為了虛無。

沒想和禪院鶴衣打起來的五條悟見勢不對轉身就跑,一邊跑還要回頭和禪院鶴衣招手:“不要惱羞成怒嘛。”

深吸了一口氣的禪院鶴衣拎起浴衣的衣擺追上去:“不過是打贏了一架而已,少在這裡得意忘形了,你給我站住!”

少年和少女吵鬨的身影從夢幻的螢火中遠去,隨後,流淌著小溪的森林裡隻剩下了無聲飛舞的流螢,恢複了以往的寧靜。

***

禪院鶴衣和五條悟在京都校大打了一架的事情把不明所以的兩家長老們驚得夠嗆,而且他們倆出門匆忙,沒帶手機也沒帶人,長老們壓根就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沒辦法聯係上他們的兩家長老,隻能在家裡乾等。至於兩家的家主,仍舊穩坐釣魚台,一點都不擔心禪院鶴衣和五條悟真的打出什麼好歹來。

回到禪院家後,禪院鶴衣看著燈火通明的宅子,和那些殷切地等候她著回來的長老們,一邊快步往裡走,一邊很敷衍地說:“隻是找個地方試了試新招式而已,我餓了,彆耽誤我吃飯。”

長老們對禪院鶴衣的態度欲言又止,然後就見她的腳步頓了一下,繼續說:“對了,主要都是悟君、悟搞壞的,京都校要索賠的話,你們讓五條家多賠點。”

這是禪院鶴衣首次流露出似乎要針對五條家的意思,而且連稱呼都變了。雖然隻是一件小事,但也讓長老們精神一振,瞬間不管她之前的態度了。

第二天京都校的協商現場,樂岩寺嘉伸和五條家萬萬沒想到禪院家竟然會不同意兩家平攤修理費的事情。

畢竟打架這種事情一個巴掌拍不響,以往發生這種事情都是默認各占一半責任。但是禪院家這次咬死了是五條悟先上門挑釁,然後禪院鶴衣隻是被迫應戰,當然不能和五條家賠一樣的了。

樂岩寺嘉伸心想:什麼被迫應戰,被迫應戰還能這麼靜悄悄地跑到京都校裡來?!

五條家顯然也是這麼想的,但是五條悟上門找人也是不爭的事實,最後雙方扯皮了半天,還是頗為占理的禪院家勝出。

這次京都校的修理費,五條家六,禪院家四。

其實這一成的修理費對禦三家來說並不多,所以,包括禪院家在內的所有人,都覺得這次其實是在故意針對五條家。是一種兩家繼承人逐漸長大後,開始針鋒相對的訊號。

五條悟聽到家裡的長老十分不滿地說起這件事時,毫不在意地說:“哦,大概是在報複我捏她臉的事情。”

五條長老點頭,心想:嗯,果然是在報...等等!剛剛在說什麼?!你為什麼要捏十影的臉?!!

***

當京都落下今年的初雪時,禪院鶴衣被甚爾告知她正式升了輩分,成為了姑姑。

禪院鶴衣掛掉電話後,當即就帶著自己的禮物打飛的去了東京。

小小的嬰兒睡在木製的搖籃裡,細軟的胎發貼著頭皮,紅彤彤、皺巴巴的,但是禪院鶴衣覺得他很可愛。

伸出手指小心地戳了戳小嬰兒的臉頰後,趴在搖籃的旁的禪院鶴衣興奮地仰頭問:“取名字了嗎?他叫什麼?”

坐在床上的和紗語氣含笑地說:“取了,甚爾取的,叫惠。”

“惠(megumi)?”禪院鶴衣低頭看著搖籃裡的小嬰兒,慢慢複述了一遍他名字的發音。

聽到鶴衣的聲音,和紗轉眼看向站在一旁,嘴角帶著不由自主的微笑的丈夫,彎著眼睛笑起來:“他是上天賜予我們的恩惠啊。”

禪院鶴衣對小寶寶產生了空前的熱情。

她在東京待的一周時間裡,把給小寶寶擦臉、穿衣服這種事情做得比甚爾還熟練。

有時候禪院鶴衣還會得意洋洋地站在搖籃旁指指點點,甚爾好笑又好氣的聽著,等手離開兒子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敲妹妹暴栗。

這一切,都被微笑的和紗用家裡新買的相機記錄了下來。

***

惠出生後,禪院鶴衣往東京跑的頻率明顯變高,而且經常一去就是好幾天。

這天,好不容易在禪院家堵到了禪院鶴衣的五條悟,說要和她一起去東京玩。

還在收拾一些小玩意的禪院鶴衣看到五條悟的新造型後,露出有些感慨的神情,果然,長相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啊!

“你為什麼戴一副這麼奇怪的墨鏡?”

穿著寬大的連帽衛衣和牛仔褲的少年臉上架著一幅小小的圓片墨鏡,看上去有點滑稽,但是因為臉和周身氣質的緣故,又會讓人忽略那種滑稽感反而覺得十分個性。

“用來減少一些外界的信息的。”坐在椅子上看禪院鶴衣收拾東西的五條悟隨口說。

禪院鶴衣聽到五條悟的話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走到還沒有關機的電腦前,打開瀏覽器後思索著輸入了幾個關鍵詞:“你知道你這個墨鏡讓我想起了什麼嗎?”

察覺到禪院鶴衣明顯是有什麼東西想讓自己看的五條悟,好奇地站起身來走到電腦旁,單手撐在禪院鶴衣身後的椅背上俯身去看屏幕:“什麼?”

禪院鶴衣在瀏覽器裡輸入了華夏、墨鏡和樂器這三個關鍵詞後,在跳出來的搜索結果上找了一會兒,然後點開一個視頻給五條悟看:“喏,就這個。”

視頻裡,一名穿著灰色長袍,臉上帶著和五條悟那差不多圓片墨鏡的男人正站在一個舞台的中央,手中還抱著一把沒有見過的樂器。

隻見獨自站在舞台中央的男人朝前方的觀眾席彎腰行了一禮後,抱著樂器坐到了身後的椅子上,隨後拉開了手中的琴弓。

緊接著,一段如訴如泣、哀而不傷的樂聲從音響中飄了出來。

五條悟聽著意境悲涼的曲子,抬眸看了眼視頻上方的標題——

【盲人演奏家XXX,演繹經典名曲《二泉映月》。】

禪院鶴衣仰頭看身旁站著的五條悟,語氣誠懇地說:“有華夏本地的評論說,戴這種小圓墨鏡在大街上走的,不是盲人就是裝瞎。不過我覺得悟你現在隻差一把二胡,就可以完美複刻一下這位盲人演奏家了。”

聽到禪院鶴衣的話,五條悟低下頭,然後扯開嘴角朝她笑了一下,將鼻梁上的小墨鏡摘下來懟到鶴衣的臉上給她戴好:“盲人你好。”

掙紮了一下的禪院鶴衣發現這個墨鏡戴上後真的是一點都看不見,她停下動作摸著臉上的小墨鏡,語氣有些驚訝地說:“為什麼這麼黑?你戴著這個看見走路嗎??”

女孩子那雙碧綠的眼睛被純黑的墨鏡一遮,淡色的唇瓣就成為了臉上唯一的色彩,一下子變得存在感十足。

而且這麼近的距離下,那股熟悉的氣息也變得濃鬱了起來,仿佛雨後的山林,清冷又怡然。

“讓人特製的。”五條悟有些不自在地移開目光,然後直起身子,拉開了和禪院鶴衣的距離,“墨鏡隻是擋住了普通情況下能看到的東西,六眼還是可以透過它看到咒力的。”

玩夠了的禪院鶴衣把墨鏡還給五條悟,看著純黑的墨鏡將那雙漂亮到不可思議的蒼藍色眼睛一點點遮起來後,忽然說:“那這樣的話,悟你現在看到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似乎沒想到禪院鶴衣會這樣問的五條悟愣了一下,然後說:“你的咒力很亮。”

“欸?我不是說這個啦。除了我咒力之外的世界什麼樣子?”

聽完禪院鶴衣的話,五條悟又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除了黑暗就是一些模糊的能量影子,你可以想象一下科幻電影裡的超維度虛空世界。”

“那這樣的話,看久了會很無聊吧。”禪院鶴衣一邊說一邊從椅子上站起來去拿自己的包,準備出發去東京了。

“嗯。”五條悟應了一聲,看著那被明亮咒力清晰勾勒出來的人影在‘世界’裡走來走去,“但是接收的信息會少一些。”

“唔。”禪院鶴衣聞言捏著自己的下巴想了想,“這也算某種有失有得?”

“嗯。”

六眼很好用,但是負擔也很大。束縛和代價從來都是存在的。

禪院鶴衣因為從小的身體不適,對感受這種事情十分在意。她聽完五條悟的回答後十分輕的笑了一下,路過時舉起手摸了摸少年的毛茸茸的腦袋:“辛苦啦。”

多年的默契和了解,讓五條悟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禪院鶴衣這沒頭沒尾的話在指什麼。

這種隻看得到能量的世界對五條悟來說並不陌生。

他很小的時候,為了防止六眼信息過載把腦子燒壞,五條家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是用繃帶將他的眼睛纏起來的。

所有人都對他的六眼理所當然,沒有人在意過大腦處理那麼多信息的他會不會覺得累,更沒有人在意繃帶之下他看到的是什麼。

不過,五條悟也不需要有人在意這種事情,畢竟他自己也不是很在意。

可是現在有人問了,還跟他說辛苦了......

是一種很新奇的感覺。

五條悟跟上那準備往外走的人影,很臭屁地說:“我可是以後要成為‘最強’的人。”

“哦。”整理著背包鏈條的禪院鶴衣隨意地應了一聲,然後說,“中二期到啦?”

五條悟:“這是事實吧,我們會是最強的。”

“上一個說自己‘最強’的人怎麼樣了,你知道嗎?”禪院鶴衣又問。

不知道禪院鶴衣在說什麼的五條悟納悶地發出一聲疑惑:“哈?”

“已經在外太空放棄思考了呢。”禪院鶴衣停下手裡的動作,看著身邊的人語氣誠懇地說,“你沒看過JOJO的漫畫嗎?”

五條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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