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2 / 2)

“以前有過吧。”禪院鶴衣對直哉說出這種話來一點都不意外,“直哉跟我不太一樣。他出生後,身邊什麼亂七八糟的老橘子都有,說出【平民】這兩個字來是正常操作。”

聽完禪院鶴衣的話,夏油傑的嘴角抽了抽,封建迂腐又自以為是的禦三家形象,已經要在他的心裡一點點豐滿起來了。

門外在聊天,裡麵的吵架也還在繼續。

如果是都不認識的人,夏油傑肯定會進去打斷這件事。但禪院直哉是鶴衣的堂弟,有這一層關係在,禪院鶴衣沒動,其他三人也都沒動。

“因為被我說中了,當然就是無話可說了。”仍舊一副羽織加袴褲打扮的禪院直哉抱臂站在那裡,看著麵前身量高大的金發同期,冷嘲著說道,“看起來一副木頭模樣,沒想到心底這麼拐彎抹角的。靠著這張老實的臉,騙了不少人的好感吧?比如旁邊這個傻子妹妹頭。”

“我收回之前的話,你真的很沒有禮貌。”金發少年麵無表情地說。

“哈!禮貌也要看對誰。”禪院直哉那雙上翹的狐狸眼危險地眯起,“不過你既然敢說這樣的話,那麼就做好了被教訓的準備了吧。”

留著蘑菇頭的黑發少年聽到禪院直哉的話,頓時大驚失色:“等、等一下!七海,禪院!你們不要打架啊。”

訓練場裡麵打起來了,但此刻站在訓練場外麵的人仍舊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鶴衣你覺得誰會贏?”五條悟興致勃勃地問。

五條悟也同樣看過一年級新生的資料,二級術師身份入學的七海建人,準三級術師入學的灰原雄以及準一級術師的禪院直哉。

那個和禪院直哉打起來的是七海建人,雖然相差了一個等級,但五條悟覺得差不多。

“直哉。”禪院鶴衣沒怎麼猶豫地說,“跟他們的術師等級沒關係。以直哉的性格來說,他不會留手的。“

而一般在正常人心裡,就算吵架,也會因為是同學的關係而有所保留。

說完,禪院鶴衣就進去了。

事情就如同禪院鶴衣所料的那樣,禪院直哉從一開始就用了術式,想要給自己的新同學一個教訓。

本就是普通人家庭出身的七海建人在戰鬥技巧和經驗上和禪院直哉差得有點遠,隻能被動的防守。即使是這樣,他也很快就變得狼狽了起來。

就在幫不上忙的灰原雄著急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時,一道清冷的女聲從背後清晰地響起。

“直哉。”

然後,灰原雄就看到正在打架的禪院直哉臉上表情一變,退開了七海建人的身邊,抬頭看過來。

灰原雄愣了一下,也轉頭看向身後。

一名穿著深藍色運動服的少女正神情平靜地站在訓練場的大門口,而她的身後,還有陸續進來三道身影。

這是...二年級的前輩們嗎?

禪院直哉最清楚的就是禪院鶴衣生氣時或者快要生氣的聲線。

他這位堂姐雖然有時候會無條件站他,但是也得分情況...

莫名覺得有些心虛的禪院直哉摸了下後腦勺,下意識地想要岔開眼前的話題:“鶴衣,你們也是來這裡訓練的嗎?”

不對啊,是七海建人這個家夥先出言挑釁他的!他揍他一頓很正常啊!

想到這點,禪院直哉頓時自信了起來,抬頭挺胸地繞過還在捂著肚子喘息的七海建人朝訓練場的大門口走,語氣輕蔑:“高專也真是的,什麼學生都往裡麵招。”

七海建人一把抓住了禪院直哉的手臂:“你去哪?還沒打完呢。”

禪院直哉不滿地瞪起眼睛看他:“你——”

就在這時,有人小跑進了訓練場。

“啊,抱歉抱歉,我遲到了。”

訓練場裡的所有人回頭看去,一名穿著高專.製服的中年男人一臉憨笑地跑進來。

他看到站在訓練場中的七海建人和禪院直哉時,有些天真地說:“你們已經開始訓練了嗎?真抱歉啊,老師剛剛去處理了一點事情。”

眾人:......

見到老師來了,七海建人放開了手。因為禪院鶴衣就在上頭站著,禪院直哉隻是不爽地甩了下袖子,也沒再說話。

內流滿麵的灰原雄:啊,得救了。老師真是來的太及時了。

因為二年級的也在,一年級的班主任老師沒著急上課,而是先給他們介紹了一下。

“這幾位是你們二年級的前輩,訓練時大家都共用一個訓練場的。所以你們要是有什麼問題,也可以請教前輩。”一年級的班主任笑容燦爛地說,“他們比老師可厲害多了。”

灰原雄在入學前就聽說過一些有關二年級前輩的事情,當下就眼神發亮地,用力地朝二年級的眾人鞠了個躬:“前輩們好!我是一年級的灰原雄!”

因為受了一些傷,而臉色有一點難看的七海建人也沉聲說:“前輩們好,我是七海建人。”

最後是禪院直哉:“在學校裡要叫前輩嗎?我還是比較習慣叫鶴衣你的名字。”

禪院鶴衣還沒說話,就被旁邊的五條悟一句話堵回去了:“當然得叫前輩了,快點叫聲來聽聽。”

二年級的其他三人:...當年碰到歌姬和冥冥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禪院直哉彆扭了一會兒,然後老老實實地挨個叫前輩:“鶴衣前輩、悟前輩、夏油前輩、家入前輩。”

“禪院你和二年級的前輩們都認識啊。”灰原雄有些驚訝又好奇地說。

灰原雄天性開朗,什麼事都喜歡往好處想,所以即使剛剛他的兩名同期已經毫不客氣的打了一架,自己也被叫了妹妹頭笨蛋,但是他覺得等他們相互熟悉起來了,關係一定會好起來的。陌生人之間總會有一個磨合階段嘛!

而七海建人則是因為禪院直哉和二年級前輩們這麼熟稔的態度,而有些心底發沉。

如果二年級的前輩裡也是些這樣狂妄自大的人...高專還不如不來呢。

“何止認識。”禪院直哉抬起下巴,有些驕傲地說,“我是鶴衣的堂弟,和悟君也從小就認識了。”

“鶴衣...”灰原雄慢慢念了一下這個名字,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眼神亮閃閃地看向最開始進來的黑發少女,“前輩就那個以特級術師入學的鶴衣前輩嗎?!”

留著妹妹頭的少年笑容明亮,聲線活潑,讓禪院鶴衣有點幻視一隻正在朝人甩尾巴的小奶狗。

禪院鶴衣點頭:“你們好,我是禪院鶴衣。”

“我是夏油傑,你們好。”

“五條悟。”

“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說完後,看向還一直捂著腹部的七海建人:“我幫你治療一下吧。”

七海建人愣了一下,然後放下手:“麻煩前輩了。”

禪院直哉聽到後,小小地冷哼了一聲。

一年級的班主任看到這十分融洽的一幕,大感欣慰。

新生入學需要摸底,簡單打過招呼後,二年級的幾人就到旁邊去訓練了。

禪院直哉也手癢地想過去和禪院鶴衣他們打架,但是他想起上午鶴衣跟他說的【來了學校就該有個學生的樣子】,隻好按捺住心情,跟體術不如自己的老師過招。

被家入硝子治療過的七海建人已經完全恢複了戰鬥能力,輪到他在跟老師過招時,旁邊的觀戰的灰原雄沒忍住一直看向二年級那邊。

“前輩們都好厲害啊。”灰原雄目光明亮地盯著二年級訓練的那邊,喃喃說。

坐在一旁不遠處的禪院直哉,聽到灰原雄的話後,倨傲地笑了一聲:“那當然了,鶴衣和悟君可是以後禦三家的家主。他們會是世界上最強的人。”

灰原雄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抬手抓抓後腦勺的頭發,笑起來:“嗯。”

灰原雄沒說的是,其實他心裡最佩服的人是夏油前輩。

和他們一樣,普通人家庭出生,卻能夠以一級術師入學的夏油前輩。

遠處,嘻嘻哈哈的三方混戰,和旁邊坐在草地上的女生抬手放到嘴邊做喇叭狀的拱火模樣。不管誰來,都能一眼看出他們之間的感情極好。

一直看著二年級那邊的灰原雄,臉上不禁露出一些憧憬和羨慕的神情——

他也想變得像夏油前輩那樣強大,想擁有可以像前輩們這樣肆意美好的友誼。

***

禪院直哉的不合群是意料之中,又理所當然的。

再一次拒絕了灰原雄一起吃飯的邀請後,禪院直哉抬腳就要去找禪院鶴衣。

一二年級的教室雖然不是隔壁,但也相鄰不遠。

吃飯一向很積極的禪院鶴衣才走出教室,就看到了禪院直哉拒絕同期的模樣。

五條悟看著和灰原雄分開後,就朝這邊來了的禪院直哉,吐槽:“直哉這個家夥還是個什麼姐控嗎?”

禪院鶴衣想了想:“你們先去,我等會兒就過來。”

說完,禪院鶴衣就迎上了過來的禪院直哉。

眼神一亮的禪院直哉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禪院鶴衣一把抓住手臂,帶著轉身:“走,我們聊聊。”

教學樓背後的小花壇邊。

禪院直哉看著麵前一直盯著他若有所思的堂姐,心底不知道為什麼有點發毛:“鶴衣要跟我聊什麼?”

“直哉,這裡不是禪院家。”禪院鶴衣在思考要怎麼開頭。

禪院直哉有些莫名地說:“我知道啊。”

“你不知道。”禪院鶴衣說,“不是禪院家就代表這裡的所有人都是平等的,他們不是你的侍從。”

“我也沒把他們當使喚的侍從啊。”說到這個,禪院直哉有些委屈。

因為禪院鶴衣是獨自來學校生活的原因,禪院直哉來的時候也沒有帶侍從。從小就嬌生慣養的小少爺才來學校兩天,差點沒被那些生活上的瑣事搞瘋。

如果不是灰原那小子,他這兩天大概還要更糟。不過那是灰原主動幫忙要做的,不算他使喚人吧?!禪院直哉想。

“你那天在訓練場怎麼跟人吵起來的?連平民這種詞語都說出來了。”禪院鶴衣奇怪地問。

禪院直哉想說和禦三家比起來,外麵這些人本來就是平民,但是他不敢當著鶴衣的麵這麼說。

“那個七海建人他說我大少爺做派啊!”禪院直哉理直氣壯地告狀說,“高專的宿舍就是不舒服,那個老師的水平也不怎麼樣,我沒有說錯啊。”

原來那天在訓練場,灰原雄為了拉近同期們之間的距離,在等候班主任老師過來時主動地拉著其他兩名同學一起聊天。

想要增進關係,當然得從相同的話題開始。

但是因為第一天見麵,灰原雄也不知道同期們的愛好,於是隻能從大家都身處的這個環境開始聊。

平心而論,高專的環境並不差。甚至是比外麵絕大部分的學校,都要好。

但是禪院直哉不一樣。

他出生在禦三家,而且是現任家主的嫡子,又覺醒了術式。從小的衣食住行,在品質方麵都是霓虹金字塔最上層的那一撥。他自然就看不起高專這邊了。

聽著禪院直哉嫌這又嫌那,從環境、設施等各方麵基本把高專數落了一個遍,最後目露不屑地說起老師時,才點爆了同期的神經。

禪院鶴衣聽完禪院直哉的話之後,露出一點果然如此的神色。

“直哉,我再教你最後一件事情。”

聽到禪院鶴衣的話,禪院直哉的眼神亮了一下:“什麼?”

“你可以為自己的出身和實力而驕傲,也可以教訓那些讓你不爽的人。”禪院鶴衣平靜地說,“但是,人要知道尊重是什麼意思。”

“先不說七海建人怎麼樣,那個叫灰原雄的同學和你的班主任都是無辜的吧?禪院家裡那種不把侍從當人看,隨意評頭論足的行為是畸形的。你有這樣的出生,隻能說明投胎的時候運氣好。”

“而且,二級術師和準一級術師的距離並不遠。如果我是你,不會因為這種事情驕傲的,直哉。”

“既然來高專了,我覺得你或許可以看看外麵的同齡人是怎麼生活的。不要把想法留在禪院,也不要照著我和悟學。”

“人,都是不一樣的。”

高專的食堂很大,但是人並不多,所以到處都有空位。

已經打好飯,在和七海建人一邊吃飯一邊聊天的灰原雄,被麵前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

他倏地轉過頭,隻見冷著一張臉的禪院直哉,把自己的午餐盤子重重地放到了桌子上,然後在他們對麵坐了下來。

雖然看起來一副十分不情願的模樣,但的確是準備和他們一起吃午餐沒錯了。

灰原雄愣了一下,然後笑容燦爛地把禪院直哉拉入話題。

旁邊安靜吃飯的七海建人並未對此表現異議和排斥。

***

因為五條悟和夏油傑進入了特級術師評定的流程,二年級四個人分開出任務的時間多了起來。

六月的某一天,禪院鶴衣剛剛完成任務準備返回高專時,接到了甚爾約她見麵的電話。

東京某公園。

禪院惠拿著自己的小皮球,在公園裡和今天才認識的小夥伴在沙地上一起玩球。

旁邊不遠的兒童秋千上,坐著兩道十分不和諧的身影。

特彆是左邊那個身高體壯的黑發男人,根本就是勉強塞進去的吧?!弧形的塑膠座椅都要被撐平了啊喂!

“有人委托你刺殺星漿體?”禪院鶴衣驚訝地重複了一遍。

“是啊。”坐在秋千上的甚爾平靜地看著不遠處在玩皮球的兒子說,“我之前在暗網接活的時候欠了前經紀人一點人情,所以還保留著聯絡方式。他昨晚的時候給我打來電話,說有人出高價買星漿體,不論死活。”

說完,甚爾看向身旁的妹妹:“星漿體是什麼,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嗯。”禪院鶴衣點頭說,“星漿體是天元的容器,天元和星漿體的同化可以說是事關整個霓虹的大事情。但就是因為這樣才離譜吧,這種消息都能被人泄露出去?”

“哼。”甚爾聽完冷笑了一聲,“不過都是一些為了自身利益,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渣滓們罷了。”

“真惡心啊,那些人。”禪院鶴衣也斂下眉眼,沒什麼感情地說。

“因為就算我不接他們也會找彆人,所以我直接答應了。”甚爾想,如果是以前的他或許會真的接下這個任務,因為星漿體的死活影響不到鶴衣。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和紗跟惠,需要一個穩定的生活環境。

“嗯。知道是誰發布的懸賞嗎?”禪院鶴衣問。

“知道,一個什麼叫盤星教的組織。”說起這個的時候,甚爾甚至覺得有點好笑,“聽說裡麵全是天元的邪粉,覺得‘同化’這種事情,汙染了他們尊崇的信仰。”

禪院鶴衣簡直聽得滿頭問號。

“星漿體的真實身份和同化的日期都是嚴格保密的,既然這都能泄露出去,那估計高層裡出賣消息的人多得是,還身份不低。”禪院鶴衣想了一下,“禦三家不好直接插手這件的事情,我回去問問悟他們吧。甚爾你先拖著?”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