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2 / 2)

咒術界的輔助監督們在無人島上收拾殘局的時候,京都加茂家裡一直還未睡的老者,看完手機裡的郵件後,在手機的撥號盤上熟練地按了一個號碼。

電話撥出去的第一聲鈴響還沒響完,就已經被接起了。

“星漿體真的死了?”額頭上有著縫合線的老者,用淡定的語氣地詢問道。

【是的,千真萬確。】電話那頭的人恭敬又急切地回答說,【存活下來的那名詛咒師因為受不住刑,主動立下了束縛保證自己話裡的真實性。十影在最後關頭伸手去救了,但應該晚了一步,他親眼看到了天內理子淹沒在茈的光亮之中。】

聽到束縛兩個字,握著手機的老者臉上神情扭曲了一瞬,然後壓下起伏的胸膛,用平靜的聲音說:“那就好,如此一來,你們也不用擔心天元大人被汙染了。”

【是是,多虧了您的建議。不然我們還真的不知道,誰才能夠逼得六眼用出威力如此巨大的術式,清理掉星漿體。】電話那頭的聲音裡逐漸染上興奮和瘋狂。

老者的眼裡也漫上一些控製不住的喜意,仿佛一種期盼多年的事情,終於要看到開花結果了一樣。

他迅速整理好情緒,打斷了那邊喋喋不休又語無倫次地道謝:“各取所需罷了。以後有緣再見吧。”

說完,老者掛斷了電話,然後熟練地把手機裡的電話卡拆出來,用咒力碾成了粉塵。

丟開手裡的手機後,老者仰頭,深呼吸了一下,然後又慢慢吐出氣。

原本渾濁的眼睛精光湛湛。

完全0咒力的天與咒縛,果然是因果之外的東西啊。

現在星漿體死了,天元很快就不是人類之軀,然後...

老者抬手摸了摸額頭上的縫合線。

這位老者名為加茂正次郎,是加茂家的一位長老。

但是自從他的腦袋上多了一道縫合線後,他的身軀還是加茂正次郎,但裡麵的意識已經被名為羂索的詛咒師替代了。

而這位名為羂索的詛咒師,通過不斷地依附彆人的身體,已經不知道活了多少年。

這麼多年來,他都隻有一個目的。

那就是,優化咒力,使人類進化到下一個階段——

重新進入咒術全盛的平安盛世!

所謂的優化咒力,就是要將普通人轉變成術師。要做到這一點,他需要利用天元的結界。

但是天元位於咒術界的中樞,咒術高專,被嚴密保護著。就算有每五百年就需要同化一次的弱點在,但是六眼和星漿體之間存在著特殊的因果關係。

每當天元需要同化時,世界上必定會有一位六眼和星漿體同時存在。

就算他能夠殺掉星漿體,甚至殺掉剛出生的六眼,但是世界上也很快就會再誕生一名星漿體和六眼。

曾經在六眼手中失敗過兩次的羂索,在這個時代終於等來了自己所需要的一切條件。

完全零咒力的天與咒縛,打破了因果。咒靈操術讓他可以不再執著於天元的身體。

隻要讓天元進化,到時候非人類的天元,就可以被咒靈操術吸收了。而且咒靈操術的術式,能夠一人成軍,發動全方位的襲擊。

這個計劃,可比讓他用其他的身體接近天元,要簡單不少。

為此,羂索用自己這多麼年來積攢的一些人脈,在暗中出謀劃策、牽線搭橋,終於促成了星漿體的‘死亡’。

現在下一步,就是要拿到咒靈操術的身體。

咒靈操術現在已經是特級術師了,現在咒術界裡能夠殺掉他的,大概就隻有六眼和十影了,那個九十九由基還是差了一點。

但他和六眼他們的關係那麼好,想要反目成仇基本不可能...不,也不是全無可能。

通過一些觀察來看,咒靈操術的道德感似乎非常強,也一直把祓除咒靈保護普通人當做自己的責任。

這種自詡為救世主的孩子啊。

想到這裡的羂索微微笑了一下,他最明白這種人的弱點在哪裡了——

隻要打破那層‘美好’的濾鏡,殘酷的現實會在頃刻壓垮他的【正義】。

***

【星漿體在眾多詛咒師的襲擊中被誤傷,隨著破碎的半個島嶼,一同湮滅在【茈】的能量之中。】

這是東京校二年級學生們,交上去的任務報告中的總結陳詞。

咒術總監部當然不願意接受這個說法,他們斥責禪院鶴衣三人辦事不利,說他們貪於玩樂才導致的星漿體死亡,造成了極為惡劣的影響。需要為這件事負責!

對此,被單獨責問的禪院鶴衣站在黑暗的,隻能看見自己和數張紙拉門的房間中央,語氣隨意地說:“你們才應該為這件事負責吧。”

這個房間裡有著特殊的陣法,那些紙拉門看起來在這個房間,但實際上,門和門後的人都不在這裡。真正在這裡的,隻有禪院鶴衣一人。

用現代的科技來說,這裡有點像遠程的視頻會議。

不過並不是隻有禪院鶴衣一個人接受高層的盤問,同樣參與任務的五條悟、夏油傑還有家入硝子,此時也在其他的房間裡麵對高層的責問,或者威逼利誘。

“禪院鶴衣!你應該要正視自己的這次失敗!”門後的某個老者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

禪院鶴衣笑了一下:“星漿體的藏身位置是我們泄露出去的嗎?”

門後安靜了一瞬,然後就聽禪院鶴衣繼續說:“我們在衝繩的消息,是怎麼泄露出去的?”

“暗網上的懸賞看不見嗎?”

“封鎖機場的要求答應了嗎?”

“你們。”禪院鶴衣偏了下頭,掃了一圈麵前的數張門,聲音冷淡,“連個增援都沒有派來啊。”

即使知道禪院鶴衣在這個時候沒辦法攻擊到自己,但那雙淡漠冷冽的綠眼睛掃過來時,還是讓這些藏在門後的老者們驚出滿頭冷汗。

雖然禪院鶴衣有過彪悍的一刀把禪院家劈了的履曆,可因為她並不是什麼殺人狂,甚至還能說得上是個善良開朗的性子,所以總監部仗著這一點,經常踩在她的底線邊緣作妖。但如果她真的較起真來,絕對沒有人想試試魔虛羅能不能把自己家一刀劈碎的。

過了一會兒,一道聽起來就十分年邁的聲音說話了。

“你們有著特級術師能力的三個人,不該出現這麼大的紕漏。星漿體死了,同化不能繼續,天元大人已經關閉了薨星宮,誰都無法進去。你們需要為後果負責。”

“我們都已經避開了正常旅行方式,找了一個無人島露營,但還是有多如蛆蟲的詛咒師湧進來。特級術師是長了三頭六臂還是怎麼樣?能在那麼大的島上,顧及到所有人?那種混亂的情況,你們竟然還要求六眼在戰鬥時,從滿地的咒力殘穢中清楚分辨遠處的咒力是誰。真把他當神看啊?”

越說越生氣的禪院鶴衣胸口起伏了一下,臉上徹底沒了表情:“但凡你們讓東京校一年級的學生們過來接應,我們都可以把星漿體送出來。”

“可是,竟然就這麼巧啊,他們都去了霓虹的另一頭做任務。這就是你們說的咒術界要儘全力保護星漿體?又是泄露身份地點,又是沒有支援。我看各位也沒有很關心星漿體的死活嘛。”

隨著禪院鶴衣的話說完,房間裡徹底的安靜了下來。

禪院鶴衣敢說這樣的話,自然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她當時在無人島上留下活口,就是為了到時候讓他們證實星漿體的確死掉了。隻是沒想到辛辛苦苦攢的活口被五條悟一發【茈】轟了,但好在有個倒黴蛋位置偏了一點,後來被回來確認還有沒有人證的禪院鶴衣他們發現時,還有一口氣在。

然後,這個被反轉術式救回來的詛咒師,連夜就被送進了總監部的審問室裡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詛咒師把一切事情都吐了個乾淨,並且立下了束縛,保證【他所看到和所說的真實性】。

所以,【誤傷】這件事情,是板上釘釘的事實,誰也沒有質疑。

但是禪院鶴衣和五條悟同時在任務中出現失誤,並且還是如此嚴重的失誤,咒術總監部迫不及待地想要從兩家口中咬下塊肉來,卻被堵得無話可說。

與此同時,另外兩個黑暗的房間裡。

單手插在口袋裡的五條悟,聽完這些人的指責後,抬起另一隻手摸著後頸,掀起眼皮:“你們是真的很希望六眼和十影打起來啊。但是在這之前——”

白發少年鼻梁上的小墨鏡往下滑落了一點,他的唇角翹起,但是那雙如蒼空霽月般的眼睛裡隻有萬物疏離的冷漠:“各位應該關心一下自己的老骨頭,是否能在這種爭鬥中活下來?”

一瞬間,那些門後的呼吸聲似乎都滯住了,黑暗的房間裡落針可聞。

過了一瞬,又好像是很久。

五條悟噗嗤笑了一聲,轉身朝外走時還舉起手揮了揮:“一大把年紀了就少操心年輕人的事情。”

在說話間已經走到門口的五條悟停下腳步,側頭回望了一眼:“太礙眼可是很招人煩的。”

***

“夏油同學,我們知道你與五條悟和禪院鶴衣的關係好。但是這次任務的失敗影響是很大的,必須有人為此負責才行。”

“五條悟和禪院鶴衣都是禦三家下一任的家主,禦三家自然會全力把他們從這次的失誤中摘出去。而家入硝子因為隻是輔助作用,而且事發時在酒店休息並不需要為此擔責。這樣一來,到時候誰來為這個責任付出代價...就一目了然了。”

見夏油傑並未出聲答話,另外有人說:“當然了,這件事也並非毫無轉圜。禦三家,還不能在咒術總監部裡一手遮天。隻要有證據,哪怕一個不起眼的事實,都能讓他們負起自己應負的責任。”

躲在門後的總監部高層們,看似語氣慈祥的勸導著,一副為夏油傑好的模樣,但其實句句都在提醒夏油傑他與另外兩名同期們的身份區彆。

就差沒明晃晃地告訴他——

你們和他們身份有彆,快投到我們的陣營裡來吧。

黑暗的房間中安靜了下來,其他人都很貼心的給黑發少年留出思考的時間。

夏油傑的確在思考一個問題——

他們在外麵四處奔波,祓除咒靈。但是,這些東西就每日躲在門後,像一群蒼蠅一樣,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嗡嗡嗡地爭吵個不停嗎?

夏油傑在此時忽然想起,他們剛認識不久時,從鶴衣和悟那裡聽到的高層們的外號——

“爛橘子...還真是貼切的形容啊。”

少年不自覺的低喃聲很輕,那些隔著門的老人們沒聽清他到底在說什麼,隻是問道:“你想好了嗎夏油同學?這件事隻有我們——”

“事實就是你們拒絕了我們的求援申請,然後敵人人數超出意料的多,才導致了這次意外。”夏油傑微笑著打斷了高層的話,“如果非要誰負責的話...還是請各位把泄露星漿體身份和我們位置的人找出來吧。”

黑發少年頓了頓之後,臉上的笑容更加溫和了:“我指的是,真正的,幕後黑手。”

高層們:......

最終,這一場特殊的審問,以咒術總監部全線失敗告終。

但是,咒術總監部的無計可施並不是因為禪院鶴衣他們占理,而是他們太強了。

沒有任何人和組織,敢在同一時間和三名特級術師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