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一想也是,坐到一旁端起碗,喝了口水,用袖子擦完嘴才說:“聽說北邊已經鬨起來了。”
薑桂瞪大眼睛:“什麼?”
小兵:“先前聽我表哥說,像是死了不少人,發了瘟。”
薑桂嚇了一跳:“人瘟?”
小兵:“說是幾個城都封城了,不少人南下逃難,也不曉得這次又有多少個要逃來。”
薑桂嚇了一跳,臨走的時候自言自語:“再看看,再看看。”
如果真的有北邊的逃難來,他不想投奔林淵,也得去投奔了。
牛車雖然不如馬車快,但是比馬車安穩,林淵坐在牛車上,覺得五臟六腑都要被顛出來了,牛車是穩,路不穩啊,這年頭哪有平坦的路,又沒有水泥地,也沒有油柏路,就是普通的泥地,要是不走官路,那路更爛。
正午的時候牛車停在一旁,好叫林淵歇一歇。
林淵吃了個餅,餅是四娘烙的,又大又香,用了不少油,一點也不乾,林淵他們吃一個就夠了,馬車夫要吃兩個,馬車夫是個中年人,人很高瘦,但是不缺力氣,嚼著香噴噴地餅說:“再要四個時辰就能到了。”
八個小時,林淵內心是絕望的。
馬車夫咬一口餅,吃一口鹹菜,再灌一口水,心滿意足道:“東家,我再沒見過比您更大方的人了。”他駕了這麼多年牛車,頭一回遇到這樣的東家,還給他兩個油餅吃。
趕車是個苦活,哪兒有那麼多人坐得起車?都靠兩條腿走路。
有錢人家自有牛車馬車,用得著他?
隻有外地客商會租借牛車,客商倒也不苛待他,但最多也就是給兩個雜麵饅頭,鹹菜是不必想的,如今他卻有油餅吃,他打定主意,夜裡的油餅不吃,揣在懷裡,油餅也不易壞,到時候拿回去給婆娘和孩子們吃。
林淵在樹下坐了一會兒,二兩就跟狗子去不遠的林子裡撿野果。
“這是蛇果,好吃。”狗子撿了幾顆小果子,很小,暗紅色,有些已經爛了。
二兩撿了一個,擦了擦放進嘴裡,二兩吐出舌頭:“有點澀。”
狗子笑他:“你還沒吃慣呢。”
四娘在一旁看著,臉上也露出笑,她現在比林淵才遇到她的時候看起來小多了。
林淵也是忽然記起問她的年紀,才知道四娘今年才二十八。
她十三歲嫁人,十五歲生娃,隻看外表,說她有四十八林淵也是信的。
四娘就是這世間所有農家女孩的縮影,早早的嫁人,早早的生娃,運氣好的挺過去了,運氣不好的生娃的時候就得一屍兩命,她們的夢想就是地裡的收成能填飽一家人的肚子,要是能有富餘就再好不過,地主老爺少收一成租子,她們就滿足得不得了。
林淵衝四娘說:“四娘,到了地方,你要是看著合適,找個人再嫁了。”
四娘一愣,過了好一會兒才苦澀地說:“哪個要我呢?再說了,還有狗子呢。”
對她來說,能活下來,已經很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有點不穩定,抱歉呀,爭取從明天開始穩定在每晚八點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