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壓上去,臣子們就是主人,賭一把,說不定就能走上人生巔峰了呢?
以前不明白的,現在好像全都明白了。
林淵想著,如果他是臣子,腦袋上的也是暴君,說不定他也得想辦法拉幫結派,皇帝忌憚了,他的日子就好過了。
等了大約一刻鐘,外頭的人才進來。
被宋石昭帶進來的人年紀不小,四五十歲,不過保養的很好,一看就覺得富貴,穿的是綾羅綢緞,臉上有肉,不見明顯的皺紋。
有錢人總比貧苦人看起來年輕。
這人名叫周福,是徽州人,一看見林淵就立馬恭敬的做禮,還是林淵親自上手把他給扶起來。
周福眼睛不大,俗稱就是賊眉鼠眼,但因為胖,所以竟然還能給人一點老實謹慎的感覺,他先是拍林淵馬屁:“原先沒來的時候就知道南菩薩一表人才,今日一見,才知道傳聞也有不符的地方,我看南菩薩啊,是天生的仁善相,哪裡隻是一表人才,分明是玉樹臨風。”
林淵聽到玉樹臨風這個詞差點笑出來。
他記起了電視劇裡的順口溜,有些出戲。
不過林淵還是麵帶微笑說:“周老爺不必誇我,若有什麼事,直說便是了。”
周福順杆子往上爬:“周某就知道南菩薩是個快言快語的直爽人,如今周某看這形勢,深覺百姓不易,隻有泰州一地,百姓平樂,安居樂業,晃眼一看,還以為是天上人間,周某便想著為南菩薩略儘綿力,也叫更多的百姓過上這樣的日子。”
二兩端著茶杯過來,先用手背試溫,這才放到周福手邊。
周福連忙說:“哪裡敢勞煩小哥?”
二兩一愣,看向林淵,他沒經曆過多少事,也不知道這些商人們的官腔。
林淵給他使了個眼色,他才連忙退出去。
林淵問周福:“不知如今徽州是個什麼情形?”
周福說道:“近幾年越發不行了,年年欠收,稅卻不少,百姓們種著地卻吃不飽肚子,民不聊生,若非如此,周某也不會背井離鄉,這人啊,但凡還能過得下去,也不會離鄉啊。”
林淵又問:“不知周老爺如何助我一臂之力?”
周福臉上的笑容又真摯了幾分:“南菩薩哪裡的話,怎麼能說是周某助您一臂之力,是周某孝敬您,日後還得靠您提攜呢,但凡是周某有的,您一句話,但有不從,周某便不為人了。”
林淵點點頭,他得端著,不能對人太和藹。
這是有講究的,親近了,彆人覺得你好糊弄,端的太高了,彆人又不敢跟你多說話。
有些時候看人,就是要聽他怎麼說話。
林淵衝周福說:“周老爺的心意,我自然也不能推辭,你先住著,若有什麼事吩咐下人就行了。”
周福連忙誠惶誠恐的道謝。
最後周福被二兩領出去的時候,竟然還想給林淵磕著頭,被林淵給攔住了。
其實林淵一直不相信人有奴性,與其說是奴性,不如說是習慣。
有些人從生下來就是仆人,他們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效忠主子,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洗腦,周圍的人全都是這麼想的,也都是這麼做的,他們自然也會深信不疑。
就好像他讀初中的時候,全班男生一放學就去網打遊戲,天天談論的都是一款遊戲,他就也會去嘗試,去融入集體。
人是群體動物,這一點是改不了的。
“他帶來了些什麼?”林淵問宋石昭。
宋石昭坐在林淵下首,臉上帶著笑,顯然心情很好,他頭一回乾這麼出頭的事,被一群人奉承,還是有些自得的,他說:“帶的是些金銀器物,還有些硝石硫磺之類的東西。”
林淵懂了,硝石硫磺全部都是製作火|藥的原材料,周福這個舉動,確實是搔到自己癢處了。
果然聰明人遍地都是,隻看這些人願不願意把心思花在自己身上。
“那就都收下。”林淵說,“我看周福不是個閒得住的人,你叫信得過的人去跟他接觸,過段時間給他派點活乾。”
宋石昭點頭,至於什麼活?商人嘛,自然是叫他出去做生意。
錢這個玩意,永遠不會嫌多,如今紙幣沒用了,要麼是用銅板——這玩意也不太值錢,現如今值錢的就是金子和銀子。
現在的市場就是這樣。
一錢銀子原先能換一千個銅板,現在能換一千三百多個。
銅板裡頭的銅也不多,摔在地上裂成幾瓣也常見。
其實林淵也知道紙幣的好處,但是要推行紙幣,需要的是一個健全的市場,以及防偽的印刷辦法。
現在這兩樣一個都沒有,自然還是金銀好。
宋石昭問林淵:“您覺得周福這人可信?”
林淵搖頭:“可信不可信都有用的辦法,現在隻有有用和沒用的人。”
宋石昭一愣,應道:“東家說的是。”
現在林淵原先手底下的人當麵都叫他東家,至於主公這樣的稱呼,那都是在外頭喊的。
林淵聽著主公有點彆扭,還想過要不然讓他們叫自己省長?
可是省是行政單位,又沒有朝廷給的文書,叫出去反而奇怪,就一直沒有提改口的話。
等宋石昭走了,陳柏鬆才走進來,衝林淵說:“該上藥了,你把褲子脫了。”
林淵點頭,果然麻利的脫了褲子,他大腿的磨傷還沒好,這段時間一直在上藥,剛開始都是二兩給他上,最近陳柏鬆有空也來幫幫忙。
“你這皮肉就是太嫩了。”陳柏鬆一邊沾了藥膏小心翼翼的抹上去,一邊說,“我就從沒磨成這樣過。”
林淵呲牙咧嘴地說:“你就是皮糙肉厚,我能跟你比嗎”
陳柏鬆拍了把林淵的屁股,看肉抖了兩下,也笑:“我是皮糙肉厚,比不得你。”
林淵:“你這就是明顯的羨慕嫉妒。”
陳柏鬆勾唇笑了笑,不跟林淵繼續扯淡。
擦完藥得先晾著,不能馬上穿褲子,林淵隻覺得屁股太涼,側著腦袋問陳柏鬆:“如今鹽民練得怎麼樣了?”
那可都是他的兵。
陳柏鬆挑眉說:“我還以為你不問呢。”
林淵清了清嗓子:“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陳柏鬆:“自然沒有。”
林淵現在跟陳柏鬆相處的越來越自然了,沒有一開始的陌生和拘謹,好像又回到了原主和陳柏鬆在老家的日子,也能一起聊聊天,開開玩笑了,林淵說道:“得好好練,不然到時候挨打的就是我們。”
陳柏鬆坐到一邊,看了眼林淵的光屁股,沒忍住笑出來,笑完才覺得不好,就說:“練得不錯,還是老辦法,每個班練得最好的有獎勵,一個個都莽足了勁。”
林淵:“就該如此。”
林淵閉著眼睛養神,說道:“朝廷現在是沒精力對付我們,若是我們不趁此機會發展壯大,等朝廷有精力了,我們連自保的本事都沒有。”
陳柏鬆的表情這才肅穆起來,對林淵說:“好叫你放心,我沒有一刻鬆懈,也不叫他們鬆懈。”
林淵說道:“勞逸結合還是要的。”
陳柏鬆看著林淵,不太聽得懂。
林淵揮手說:“就是該休息的時候還是得休息。”
陳柏鬆繼續看著林淵。
林淵:“……反正,也彆太累了,叫他們喘口氣。”
陳柏鬆:“明白了。”
如今武器庫裡頭的武器倒是變多了不少,林淵之前找了幾個鐵匠,給他們說了關於弩的想法,也就是普通的弩,不是諸葛弩,不需要那麼大,但比起普通的弓箭射程更遠,對射手的要求更低,鐵匠們倒也聽說過,這玩意現今也有。
就是成本太高,所以沒有推廣開。
現在林淵不在意成本,隻叫他們先試做,隻要能做出來,就量產。
花銷大是大,但還是得有。
畢竟弓箭手是很稀缺的,腕力眼力缺一不可。
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弓箭手。
隻是弩就不同了,對射手的要求最低,殺傷力和射程也比普通弓箭強得多。
林淵既然打上了這個主意,自然不撞南牆不回頭。
隻要能弄出來,那就一定得弄。
人他要,武器他也要。
林淵覺得自己當真是越來越貪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 林淵也在慢慢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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