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文章將藍楹過往寫得繪聲繪色, 尤其陪酒那段, 仿佛身臨其境親眼所見,中間還附了幾張神似藍楹的照片,因為時間久遠,除了身形和神韻有些許相似,其他沒什麼共同點。
文章同步發到了各大媒體網站,城市服務號、生活論壇、微博等迅速擴散,一時間因為熱搜暴漲,有些網絡平台近乎癱瘓。
藍楹望著手機, 渾身顫抖,隻感覺被刀劈開了胸膛,內心被恐懼和擔心塞得滿滿的。
她甚至不敢去尋找祁沐宛的目光,轉身就想離開。
“藍楹。”剛想落荒而逃就被淩阡毓叫住了。
海芋上前挽著她, 安慰道:“二小姐會有安排的, 彆擔心。”
“你準備去哪?”淩阡毓問。
“回工作室。”藍楹臉色煞白,像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整個人就像泄了氣的皮球,沒有力氣支撐。
她想逃,逃開窘困尷尬的境地, 逃開有祁沐宛的地方。這件事本就是她心頭刺,如今被拔了, 血流不止, 奪走了她的一切。
果然快樂和幸福永遠都是短暫的呢。她甚至在考慮要跟祁沐宛試著在一起了, 可現實的巴掌打得她好疼。
“怎麼了?”柳思翊發現每個人的表情都不對, 幾人不約而同地看手機,看完神情無比凝重,尤其是祁沐宛,臉色鐵青,眼神複雜,她把手機遞給柳思翊。
那個醒目的標題赫然映入眼簾,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淩商天為什麼忽然狗急跳牆?難道是因為淩商雨被抓嗎?
有件事柳思翊一直沒有說,那天她被折磨到意識恍惚,聽見了淩商雨講電話,細致內容不記得了,但一直聽見他叫“五弟”。
她摸不準淩商天究竟要做什麼,綁架的事他一定脫不了乾係。
難道是怕阡毓報複,先下手為強嗎?可他犯不上先對藍楹下手,而且這種程度最多影響藍楹名譽,對阡毓沒有什麼打擊力,這種行為反而像一種挑釁和警告。
柳思翊把手機還回去,祁沐宛沒有說安慰的話,隻是眉頭蹙得很深,難得見她臉上露出憂愁。
這段黑暗的過往之所以能成為淩商天手裡的武器,是因為它會威脅到淩阡毓。如今淩阡毓已經沒什麼可擔心的,可藍楹作為公眾人物,也是個合適的切入口,也確實會被傷害到。
淩阡毓冷靜自如,隻是對藍楹說:“這種小事,不需要你親自解決。”說完她淡定地拿出手機向天淩娛樂的助手去了一個電話。
“淩總,您有何指示?”
淩阡毓太久沒有管過那邊,但藍楹的事,她絕不會放任。
“兩件事。第一,馬上去藍楹工作室,準備好大批水軍;第二,針對剛剛那起爆點新聞,準備三篇類似的稿子,找專業大V號寫手,我要其他三篇的水準高於現在這篇,怎麼包裝,你自己看。”
“明白了,我這就去辦。”
“還是二小姐有辦法。”海芋讚不絕口,隻言片語就聽出了淩阡毓的意圖。
這件事的公關處理絕對不是撤熱搜,給媒體施壓,完全要靠經驗和手段。淩阡毓這招“以毒攻毒”簡直太巧妙了,今天這篇文章雖然故事講得精彩,但沒有真憑實據,現在趁熱曝出其他版本的故事,混淆視聽,再用水軍鼓搗藍楹的粉絲引導出“年度黑子大戲”。
最後說不定這件事會反轉,變成有人為了黑藍楹不折手段,杜撰故事陷害她。
“謝謝二小姐,我先回去了,最近暫時不會露麵。”藍楹還是想走。
“彆墅暫時不要回了,那裡可能也不安全。”淩阡毓思忖著讓藍楹暫時離開宣安,找個隱蔽的地方待著。
她目光瞟向祁沐宛,這種時候這個家夥怎麼還不吱聲呢?柳思翊和海芋的眸光也轉向了她,眼見藍楹情緒要崩潰,祁沐宛就是閉口不言。
沒有等來祁沐宛的安慰,海芋失望地搖搖頭。
窗外的春風微微吹來,房間裡的氣氛變得凝重甚至跌到了冰點,藍楹無助地攥著手,沉默了一會,柳思翊開口了,“這樣吧,藍楹留在醫院陪我,正好我也無聊得很,阡毓你不要一直待在這裡,你的時間不應該耗在醫院裡。”
“我怎麼能離開你呢?”
“你不是離開我,是必須保障我們每個人未來安定的生活。你是說過你不想鬥了,可麻煩會自己找上門不是嗎?如果你不清除這些障礙,我們誰能活得安生?”柳思翊做不到拋下海芋和藍楹不管,隻顧著自己跟淩阡毓二人世界,留下一堆爛攤子,前功儘棄。
她所受的苦,所有人付出的精力和時間,都不能打了水漂。既然綁架把所有的矛盾激化,把對立麵推向了高峰,那麼現在就應該是淩阡毓推進計劃最好的機會。
海芋讚同她:“這醫院比哪裡都安全,外麵幾道保安防線,醫護人員多數又是外國人。二小姐,既然紅已經沒事了,您的戰鬥力應該重新燃起,畢竟紅的仇還沒報完,四房還在囂張,如果何況那人繼續囂張作惡,不知會有什麼後果。”
三朵金花的身份之謎,本身對海芋和柳思翊都不會有太大影響,隻是當初怕捅到淩閶嘯那邊,如今淩阡毓因為綁架的事跟老頭子翻臉,鋒芒已露,再遮遮掩掩已經沒有意義,所以這件事要挾不了她。
淩商天舍不得對柳思翊下手,所以才選擇了藍楹。淩阡毓猜想海芋的身份可能也被查得差不多了,沒準他還會垂死掙紮把這件事再拿到老頭子跟前說。
“二小姐,您定奪吧。我不怕身份被曝,隻要能製裁傷害藍楹和紅心的人,其他我都不在乎。”海芋鋒利的眸光,透著狠絕,沉睡的猛虎醒了,利爪揚起,也能撕扯敵人的心臟。
淩阡毓低頭思忖,手機來了一條淩商音發的音頻文件,她點開後放在耳邊聽,裡麵傳來淩商天的聲音:“四哥,打蛇打七寸,爺爺的繼承權放棄書不能是個擺設,你得想想二姐的軟肋是什麼?”
他果然有份!淩阡毓還奇怪,淩商雨比淩商寒有腦子多了,怎麼會想到綁架思翊,原來是有人把仇恨引導到自己身上。
淩商天太陰險了,趁著淩商雨戒備心和意誌力最薄弱的時候,用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他做出極端行為,自己坐收漁翁之利?
現在想想他在醫院歇斯底裡,一定也沒料想這件事會對思翊造成這麼大的傷害。
正想著,淩商音又發了一條信息來:哥哥最近不回家,不去公司,打壓淩天網的最佳時機就是現在,二姐,我的誠意夠嗎?
兔子急了果然咬人,淩阡毓嘴角劃過幽冷的笑意,轉而對海芋說:“就按照你說的辦,你跟我回去找大哥,是時候徹底乾掉淩天網了。至於淩商天,如果我沒猜錯,他下一步就是回家告狀,嗬...”他敢回去告狀,淩阡毓就先廢掉他手裡的東西。
隻是,她舍不得柳思翊,分秒都不願意分開。沒有那麼多來日方長,她想要當下每一刻。
柳思翊讀懂她所思所想,淡淡笑說:“你去吧,辦完事再回來。”
“我每晚都會過來,回頭讓護工把隔壁房間收拾出來。”即使開車要一個半小時,她也要回來,這座醫院更像度假莊園,是養身體避開喧囂的最佳地方,也很安全。
走之前,淩阡毓把繪本拿了出來,饒有羞意地遞給柳思翊:“閒來無事畫的,看看喜不喜歡?”
一本是柳思翊的素描,一本是Q版的漫畫,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一筆一畫都藏著淩阡毓情與愛。
“你不開畫室可惜了。”柳思翊愛不釋手,她能從漫畫形單影隻的人身上看到惶恐和無助,即使是萌萌噠的表情,都帶著絲絲憂傷和焦慮。
《紅玫瑰·二小姐的寵妻》這名字她都能想出來,柳思翊遮掩不住笑意,隻覺得淩阡毓心思頗多,哄人的手段層出不窮。
平時在公司是雷厲風行的領導,耍起手段來也會冷酷無情,對付敵人絕不手軟,可與自己在一起生活時,時常像個孩子,求抱抱,求關注,求撫摸,求親親,可愛得很。
她倚靠著枕頭,一張一張地翻著,手上還紮著掛點滴的針,纖細的手腕皮骨分明,瘦得讓人心疼。
“這套漫畫如果投稿會不會爆紅呢。”柳思翊笑著說:“阡毓也能做漫畫師。”
“瞎說,我自嗨的,沒有正經學過。”
“彆,二小姐不從商才可惜,我看這畫倒適合你們之間調**呢。”海芋笑了笑,卻見藍楹轉身去了陽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