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翊放下繪本,看向祁沐宛,她意會到柳思翊意思,也走了過去。
窗外青山遠黛,封閉的陽台四周都是通透的玻璃,整座建築懸掛在山體中,能夠遠瞰雲霧間山巒的翠微變化。
藍楹打開窗戶,風輕柔吹拂臉而過,她感覺到祁沐宛的氣息靠近。
“藍楹...”難得祁沐宛沒有亂叫昵稱,而是有些生疏地叫了全名。
“你不要說話,也不要靠近我。”藍楹打斷了她,祁沐宛立在原地,望著她背影閉口不語。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藍楹知道她們三人總會有這天,被人扒開血淋淋的過去,逼不得已麵對曾經的自己。
隻是沒想到,這天會來的這麼突然,又是在對感情徘徊不定的時候。或許這樣最好,反而成全了她的猶豫不決。
“你看到了,我有著不堪的過往,我也陷入過桃色緋聞,我沒有高學曆,演戲也非科班出身,出道以來一直被人看不起,我跟你是兩個世界的人,本就沒可能,現在...”藍楹說著深深吸了一口氣,說出來的每個字都像拿刀剮著自己的心,那麼疼。
祁沐宛隻是看著她不說話,認真地聆聽。
“不管你是真心還是其他什麼,我們...”藍楹鼻間酸酸,胸口像被巨石壓著,重得喘不過氣,她頓了頓才接上:“我們...從今天開始不要見麵了。”
她搶在祁沐宛開頭扼殺了一切,她怕祁沐宛開口說出自己不能承受的話,她甚至怕被質問,被嫌棄。
愛情讓她卑微,尤其像祁沐宛這麼優秀的人更會讓她低到塵埃裡。
“藍楹,我就問你一句話。”祁沐宛終於開口。
藍楹的心一陣顫抖,她會問什麼,問自己乾不乾淨嗎?問自己為什麼要陪酒嗎?還是問其他不堪的事。
已經決定不在一起了,她還怕什麼呢?藍楹啞然失笑,確實沒有什麼比失去更讓人痛的吧,她顫音回答:“你問。”
“你喜歡我嗎?”這句話,祁沐宛一直沒有得到答案,即使心裡清楚,還是想聽藍楹親口說。
藍楹本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已經沒有意義了,可事情已經這麼糟糕了,告訴她也無妨,反正不會再見麵了。
“喜歡。”這兩個字早已深深地根植在她心裡,隻是羞於表達,難於表現。
祁沐宛嘴角上揚,轉而進了室內,對淩阡毓說:“我跟你們一起走。”
淩阡毓看了一眼藍楹,覺得她情緒還很低落,“你打算就這樣走?”
“嗯哼。”
“你們一起走吧,藍楹有我看著,放心。”柳思翊說。
淩阡毓依依不舍走到床邊,在她額前落下一吻,“我晚點回來。”
“萬事小心,保鏢...”
“我有隨行保鏢,你放心。”淩阡毓輕拍她手背,望著留針四周有些泛青的皮膚,她的心揪著疼。
三人離開後,房內陷入了安靜,藍楹望著門口有些出神。
“過來~”柳思翊向她招招手,藍楹坐在床邊,眼角酸酸地想落淚,她大概沒有資格擁有愛情,也不該生出妄想。
“你不該單方麵宣布你們之間結束。”
“其實沒什麼結束不結束,我們還沒真正開始。我沒法麵對她,我怕她嫌棄我,我也怕她不嫌棄我。”
柳思翊莫名地看著她,藍楹晃了晃腦袋,“呸,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在意這件事我會難過,她如果不在意我會更難過,好累啊,我真羨慕海芋姐,了無牽掛多好。”
“你怎麼知道她了無牽掛?”
“嗯?難道她有情況?”
柳思翊笑而不語,聳聳肩:“不知道有沒有情況。”
“騙人。”
“我可沒有...”一番話,讓藍楹暫時轉移了些注意力,“其實有時候人的精神負擔都是自己給的,我們總愛跟自己作對。”
“算了,不想就是了,我就當沒認識過她,我還做以前的自己,我也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語,隻要不傷害到二小姐利益,我無所謂。”藍楹懷念灑脫的從前,心無雜念的日子,偶爾還能跟粉絲侃侃大山,高興起來還能懟懟人,好不歡樂。
可一切,都回不去了,祁沐宛一走,她的心情就沉到了穀底。
柳思翊的笑容在臉上僵了僵,五仔這個禍害是她引起的,應該由她解決。其實淩商天的弱點應該很明顯,那就是自己。
要擊垮他這種人,就要誅心。
“藍楹,把你另一部手機給我用用。”
“乾嘛?”藍楹把那部專門聯係淩阡毓的手機遞給了她。
柳思翊閉眼回想那串數字,憑借記憶輸入了淩商天的號碼。電話響了一會才接通,“誰啊?”他聲音聽起來有些不耐煩。
“是我。”
“離姐姐,是你嗎?離姐姐?”淩商天語氣激動,甚至帶著絲絲喜極而泣。
“是我,五仔。”
聽到這兩個字,藍楹瞪大眼珠,指著她說不出話,柳思翊隻是向她作了個噓的動作,示意她沉默。
“你終於肯認我了,你想起五仔來了,我就知道你記得。”淩商天語氣有些失控,他這些日子一蹶不振,因為柳思翊被轉院,他無法探望更加不知她的身體情況,瘋一般地搜索全城,整個宣安大小醫院都尋遍了,都沒有人,他快瘋了。
“你現在開心了嗎?毀了你阿樂姐姐的星途,也毀了我一輩子。”柳思翊麵無表情,語氣平淡得近乎冷漠。
“我沒有,二姐把你藏起來不告訴我,我是被逼的,我沒想害阿樂姐姐。”說完這句話他覺得不對勁,什麼叫毀了離姐姐一輩子?
“你?你身體怎麼樣?”
柳思翊冷笑,語氣充滿譏諷:“拜你所賜,我癱瘓了,下半輩子半身不遂,你開心了。”
“什麼,你說什麼?不可能,你騙我!你不可能癱瘓的!”淩商天在電話裡咆哮,痛哭流淚。
“嗬,五仔,其實我一直知道,你也有份...”
柳思翊這句話陰冷得像魔鬼之音,縈繞在淩商天耳邊,他全身打著寒顫,抖得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