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路燈,微弱地照耀著Rose旁的街角小巷,一女三男樂嗬嗬地勾肩搭背走著,快到巷尾時,被人擋住了去路。
“你誰啊?”女生剛問出口,巷口人的手機燈突然亮起,明晃晃得刺眼,照得幾人本能地遮眼。
“你有病啊?”男生也忍不住開始罵罵咧咧。
“你們不知道未滿十八歲不能進酒吧嗎?”聲音有些清冽,是個女人。
“關你P事。”
幾人是高中生,沒有禮貌,還很豪橫。
巷口女人的腳步隨著手機燈光漸漸靠近,光分彆從幾人臉頰劃過,女生怒了,伸手推人,卻被一把勒住了手腕。
手機的燈光終於滅掉,借著巷子的燈火她終於看清了那人臉。
“紅姐?”女生的氣焰終於慢慢褪去,三名男生也麵麵相覷,他們記得並沒有得罪過紅姐,為什麼要來為難自己。
柳思翊嘴角劃過一道幽冷的弧度,“柳思吟身上的傷是你打的?”
“我...”女生要努力回想才能想起她口中的女孩是誰。
一名男生戰戰兢兢地問:“是那個鄉巴佬嗎?”
話音未落,柳思翊反手一巴掌落在他臉上,男孩嚇得險些要跪下。他們很清楚,自己惹不起紅姐。
“紅姐紅姐,我們有什麼得罪地方請您點出來,我們年紀小不懂事,不知哪裡得罪了您。”另一名機靈的男生說。
女生的手腕已經被勒紅,柳思翊的手力重,對她也沒客氣。
沒有真的動手,已經是最大的仁慈。要不是小肆無意中發現柳思含身上有傷,還不知道妹妹在學校真的被霸淩了。
她親自去調查,發現是這幫富二代小團體,在學校橫行霸道,嫉妒柳思含雖外來戶籍,成績卻是拔尖,瞧不起她是鄉下人,也煩她整天被老師誇。
後來知道她家賣水果,總是嘲笑、欺辱她。柳思含不是個任人欺負的主,每次都會還口甚至還手,所以遭到了毆打。
柳思翊知道後,怒不可遏,一直想著怎麼出手,沒想到這幾個孩子自己找上門來,去了Rose玩。
她鬆開了女生的手,繼而捏著她的下巴,冷笑道:“聽說你爸爸認識校長,還是家長會的主席。”
“是又怎麼樣?”女生雖然害怕依舊底氣十足,她想著回去求助父母,不管這個紅姐什麼來曆,總要給自己出口惡氣。
萬萬沒想到,那個土不拉幾的柳思含,竟然會有紅姐這樣的後台。
柳思翊見她不知悔改,手上力氣加重了幾分,女生疼出了眼淚,“紅姐,疼,手下留情...”
“原來你也怕疼,你也知道被人欺淩的窩火和侮辱,我想此刻你應該很生氣,甚至想著讓你的父母過來找我算賬,不過我很遺憾地告訴你...”柳思翊將她往後一推,忽然笑了,“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學校的校長已經換人了,你爸爸也不再是家長會主席,他們失去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恃強淩弱,不知好歹,今天我小懲為戒,如果你再有下次,自己想想後果。”
柳思翊收起手機,冷若冰霜的眼神在每個人臉上一掃而過,“我不喜歡以暴製暴,如果你們非要這樣,我也奉陪,我真名柳思翊,想找幫手想找我算賬,我就在Rose等著。”
留下這句話,柳思翊漸漸消失在了巷子裡。
女生委屈不已,當即拿出手機打電話,第一句就問爸爸學校情況。
果不其然,這兩天剛接到的內部通知,校長換人了,而他爸爸也被卸掉了家長會主席職務。整個學校都被明德教育收購了,而明德教育的其中一位大股東就是淩睿集團。
解決了這樁麻煩,柳思翊回到Rose,淩阡毓正在辦公室漫不經心地繪畫。
“怎麼樣,解決了?”她知道柳思翊出去乾什麼,學校人事變動這係列的事情都是她默默做的,早在之前她就盯住了這件事。
“稍微警告了一下,不知有沒有用。”
淩阡毓收了最後一筆,攤開對著柳思翊,“怎麼樣?好不好看?”
柳思翊細細望去,是她調酒的動作,自從淩阡毓卸任後,經常研究繪畫,筆功越來越厲害,哪怕隻是素描,也栩栩如生。
“好看~”
淩阡毓托腮望她,“當然沒你本人好看。”
“彆貧嘴了,回家吧,我累了。”
“好,回家。”淩阡毓為她拿了外套,體貼地披上,“我去把車開來,你門口等我。”
柳思翊點頭。
生活無憂,幸福平淡,和淩阡毓的圓滿,讓柳思翊越發會想起她曾經怨恨的媽媽。在同一座城市,自己過得富庶,那母女倆日子卻過得清貧,還經常受到欺負。
她心裡不安,也有些不舍。
原本她心裡還有些掙紮,總會想起自己那些年受過的苦,想起小時候翹首以盼媽媽回來的場景。
可沒等她決定要不要相認時,柳星月病倒了,柳思含沒法兼顧水果生意,柳思翊就知道了這件事。
她帶著花束走到病房門口,正猶豫要不要進去,碰到了買飯回來的柳思含。
“紅姐?”她不確定地叫了一聲,還揉了揉眼睛。
柳思翊瞥了眼她手中的盒飯,眉頭蹙了蹙,“你媽媽生病就給她吃這個?”
“又不是什麼大病,糖尿病而已,不能受累,吃飯也要注意,不過她血糖比較高,以後可能都要打胰島素,現在就是掛水降血糖,對了紅姐,你怎麼在這?”
“我...來看看你媽媽。”
“啊?”柳思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紅姐竟然來看望自己母親。
“我就不進去了,這個給你們。”柳思翊將花束遞了過去,裡麵夾了個豐厚的紅包。
“誒,但是...”柳思含話還沒說完,柳思翊就轉身走了。
隨後她去醫院給柳星月辦了個VIP病房,並且將她們所有的醫藥費繳了,同時還向附近飯店定了三天夥食,每天將由人專門送營養餐到醫院。
從醫院出來,柳思翊又去了另一家高級私立醫院與淩阡毓彙合。淩閶嘯的身體每況愈下,淩阡毓要帶柳思翊一同過去探望。
也許是人老了,淩閶嘯脾氣斂了許多,人到暮年沒有一個兒子在身邊,想想也是悲哀。
淩閶嘯的日子不多了,終究是血濃於水,就算早年有再多的怨恨,淩阡毓也不想太過冷漠。
病房外,淩國彰剛從拘留所出來,淩阡毓手下留情,沒有著手對付他,隻進去了幾個月就出來了。
她對淩國彰說:“希望四叔是真心實意地悔過,去好好跟爺爺道個歉,三叔這輩子是出不來了,以後他還指著你送終。”
“我哪有臉見他。”淩國彰眼眶通紅,淩阡毓以德報怨,讓女兒重回公司,讓兒子也安然過著日子,還保自己出來,他已經找不到怨恨的理由。
他作孽那麼多,對親兄弟和父親下手,還有什麼顏麵活著。
“一切都過去了,希望我們一家人能夠太平,進去吧,爺爺在等你。”
淩國彰抹了抹淚水,輕輕地打開病房門。
淩阡毓沒有進去,隻是透過玻璃窗看到淩閶嘯老淚縱橫,淩國彰跪在了窗前。
她輕歎一口氣,挽著柳思翊走了。
“人這輩子有什麼意思,權利、金錢、虛榮,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鬥到最後什麼都沒剩下。”
“什麼都不如愛和陪伴珍貴,這輩子我隻守著你,你也隻能守著我。”
淩阡毓笑笑,“我有你,就足夠了。”
“我也一樣。”
淩國彰和淩閶嘯解開心結,讓柳思翊想起了母親和妹妹。
她忽然覺得,有親人在世,是一種幸運。
這些年她很少提到柳星月,就連對淩阡毓都很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