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家的地方才叫回去,無家可歸,哪裡都是去,不是回。
薑弈一噎,四下掃了一眼,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隔牆有耳,有些話不能說。
“我聽聞西越王有意讓三公子穆煒取代穆九霄成為下一任定安侯。”
“哦”這倒是個令謝瑤華意外的消息。
西越王為穩住局勢,避免西越動蕩,急需要有一個人來頂替穆九霄,從穆九霄的幾個兒子裡選最為合適。
穆斐被囚,現如今候府裡除她以外便隻有穆煒與穆晉。
穆煒雖比穆晉年長,但穆晉才是嫡出且是西越王的外甥。
於情於理,頂替穆九霄最合適的人選該是穆晉才是。
可薑弈這樣說,必然是打探到確切消息了。
謝瑤華凝思想了片刻,忽然才意識到先前她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
她沉默許久,薑弈不知她在想什麼,自顧自道,“西越的亂象隻是初始,穆九霄還逃竄在外,你留在此處極為不妥,不若隨我……”
“不勞小王爺費心了。”
謝瑤華知曉薑弈要說什麼,可她並不領情,冷漠地打斷了薑弈的話。
又是一陣沉默後,薑弈欲再勸,但瞧見謝瑤華的倦容,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
她決心要做的事必定會全力以赴,任何人也改變不了。
“這麼多年了,你依舊如此,似乎不曾有過變化。”依舊那麼倔,誰的勸也不聽。
薑弈無奈歎息,“若是我早一點知曉你在西越該有多好……”
他也曾懷疑過,興許她還活著,他抱有一絲希望,可一年、兩年過去了,她始終不曾出現過。
滿心期盼到失望,兩年三年足夠了。
不曾想,在失望之後竟會在這樣的情形下重逢。
謝瑤華淡然一笑,客套而疏離,“多謝小王爺掛懷,我很好。”
一聲小王爺,一句多謝,將彼此之間的距離遠遠拉開,疏離之意再明顯不過。
薑弈有些氣悶,又不好對著她發作,壓了壓情緒後,緩聲道,“以前是你說的,叫名字與用身份稱謂過於生疏,故而你隻喚我為遇之。”
謝瑤華再次沉默。
年少時意氣風發,一腔熱忱待人,她雖是女兒身,但自小便被當作男兒教養,不拘小節,在人前所以兄長謝重華的身份示人。
世間少有人知曉這世上還有一個謝瑤華。
許多年前,薑弈偶然間發現了她是女兒身,卻始終不知她還有一個兄長。
“小王爺,您認識的謝重華三年前便不在了。”她不欲多費口舌解釋。
薑弈麵色微變,欲開口時,青葉走了進來,快步走到謝瑤華身邊,低聲耳語。
“主子,月白公子回來了,聽說您與小王爺見麵,不知為何忽然動氣,砸了您屋裡那套三公子送的白玉杯。”
“……”
好一個敗家子!
一套上好的白玉杯竟然被玉子言給砸了,謝瑤華一陣肉疼,來了氣,也顧不上薑弈了,起身便離開了。
薑弈並未聽清楚青葉與謝瑤華說了什麼,隻聽到‘白玉杯’這樣的字眼,暗自記下,離開定安侯府後便叫人去尋白玉杯。
這廂謝瑤華撇下薑弈氣衝衝回到離苑,腳方踏入屋裡便踩到白玉杯的碎片。
她氣得咬牙,“誰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在我屋裡撒野?”
屏風後傳來弱弱的一聲,“瑤華,我……我的手好疼啊,這一次怕是真的廢了……”
砸的時候力氣大著呢,這會子手廢了?
騙鬼呢!
謝瑤華深深吸了一口氣將翻湧的怒火壓下去,快步走過去,繞過屏風,眼前的一幕令她瞠目結舌。
作者有話要說: 修改了一下丟失的標點符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