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2 / 2)

“憲紀少爺!”

小男孩指尖一抖,像是陽光將他燙了一下,他迅速收回了手臂。

女人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是他的貼身家庭教師,“十點的體術課馬上就要開始了,請趕緊跟我回去換衣服,不要遲到。”

憲紀轉過身,“櫻,我隻是出來透透氣。”

櫻牽起男孩的手,匆匆地往回走,根本沒聽他的解釋,又或許在她眼中男孩的解釋根本無足輕重。

“時間來不及了憲紀少爺,老師已經在訓練場等著了,聽說今天家主也要來看您的訓練成果,可千萬不能出差錯……”

加茂憲紀望著廊外的陽光,臉上隱隱有些羨慕,櫻的聲音像風一樣散去,他被拉著換上運動服,非常心不在焉。

當櫻風風火火將憲紀拉到訓練場時,傭人告訴他們老師正和家主在休息室商議事情,讓他稍等片刻。

櫻有事先離開了,加茂憲紀獨自走到休息室外的長椅上坐著,他坐姿非常端正,望著廊上的風鈴一動不動。

他神遊天外,想象父親和老師在商量什麼呢?咒術界的事情似乎非常複雜,不是他一個小孩能夠參透的……可他再過半個多月就滿五歲了……五歲還能叫小孩麼,他覺得自己已經努力地在學習很多東西了……

隱隱有聲音從身後的休息室傳來,加茂憲紀好奇地豎起耳朵偷聽——

“「窗」確實監控到了,昨天上午在屋久島西北部的永田發生了強烈的咒力波動,同樣在今天上午九點左右,暗網上發布的絞殺人麵犬委托顯示已完成,任務地點與咒力波動地點一致。”

“你們聯係不上‘醫生’了?”

“其實從昨晚開始就聯係不上了,今天上午他的員工發現了他的遺書——加茂先生,您知道‘醫生’一直都是以謹慎著稱,如果留下了遺書,那麼很可能真的已經死掉了。”

“那麼,接受委托的人是……?”

“是禪院甚爾,從禪院家離家出走那個男人。那家夥是咒力為0但有極強身體素質的天與咒縛,在地下組織中以‘術師殺手’的稱呼聞名。如果是他出手,‘醫生’活下來的希望很渺茫……”

話音落下,跟著一段長時間的沉默。

“咒·力·波·動……”被稱作加茂先生的人一字一頓地拖長了聲音,字句間夾雜著滑膩的冷笑,“一個天與咒縛,一個殘疾術師,能夠搞出這麼強大的咒力波動也真是一種本事啊。”

他輕輕呼出一口氣,接著問:“監視的蛇有什麼新的發現嗎?”

“很遺憾,沒有,就算留下了記錄刻意引導目標的行進路線,蛇也沒有找出任何遺留的咒力殘穢。”另一人開口,“因為有禪院甚爾和孔雀瞳在,蛇不敢跟的太緊,隻敢在他們離開後搜查,但確實是什麼都沒發現……就好像使用過術式後,有人將現場全部清理了一遍,但這樣未免太謹慎了,就好像知道有人在監視。”

“未必是知道,可能是一種習慣。”

“可怎麼會有人有這種習慣?清理殘穢是極其麻煩的工作,就好像在犯罪現場擦拭自己的DNA。”

“隻要保持數十年如一日對死亡的恐懼,沒有什麼是做不到的。”

“……”

“告訴他們繼續監視,一定要找出破綻。”那聲音鏗鏘有力,帶著絕對的冷酷,“你先去給憲紀上課吧,接下來的事要多久留心,不能讓其他人發現。”

“是。”

休息室的門緩緩推開,加茂家主看見廊下端坐的小兒子,眼裡沒有一絲親情的溫度,就像看著枯山水裡那一圈圈的白色碎石,隻有等它們被規範成理想中完美無缺的形狀,臉上才會浮現出一點兒對大師美學的欣賞。

·

周三上午七點半,加茂憐穿著製服準時出現在了魁皇高中三年A班教室門口,同學們對他的回歸感到了驚喜,寒暄的寒暄,告白的告白,明明走之前關係沒有多麼親密,回來後加茂憐卻感覺自己忽然成了班級關注的中心,非常難以適應。

這種難熬的狀態一直持續到第三四節英語課,這兩節是每周小測驗的時間,一節課做題一節課講題,老師將課間十分鐘運用得恰到好處,剛做完的卷子成績立刻就出,一貫保持著東亞教育的高效率特色。

儘管加茂憐缺了好幾天課程,依舊發揮穩定,客觀題滿分通過,主觀題隻扣了一分。

整個班的學霸在憐的光環下壓力倍增,對這家夥又佩服又憤恨,一下課就瘋狂地卷生卷死,連午餐都在教室裡吃,吃完了好繼續做練習。

川上富江的校內後援會也發展得不錯,少女詛咒做校園偶像做得風生水起,已經將自己的夢想從“獲得男人們庸俗的仰慕和愛戀”變成了“獲得整個世界的關注和欽慕”。

加茂憐聽說這家夥準備報名電視台偶像歌手節目,企圖在未來某一天人們可以把川上富江的名字和中森明菜相提並論。

那家夥的原話是:“中森明菜是絕對不如我漂亮的!我要成為好萊塢女星!”

加茂憐對前半句深表懷疑,對後半句表示出支持——隻要詛咒不出去闖禍,有點事業心也無傷大雅。

有了存款,加茂憐更加努力學習,這個從高專走出來的暴力dk已經完全變成了魁皇高中學生們心中那個“又帥氣又高冷又溫柔又優秀”的校草級人物。

更彆說當他在體育課上完成了三千米七分半的壯舉後,稀有程度直逼大熊貓。

甚至有老師問他要不要以體育特長生的身份免試進入東大體育係,被加茂憐嚴詞拒絕,他說,“三千米跑七分半這種程度,在我上一個學校是會被班主任罰單手倒立洗頭的。”

所以當六月份,禪院甚爾給他發了一個代表正式進入組織的暗網賬戶時,加茂憐心裡毫無波動。

這時候他的獎學金也到賬了,生活無憂無慮,根本就沒再想過要繼續做委托。畢竟在他眼裡工作隻是為了提供優質生活的手段,既然他現在已經有了足夠的生活費,在忙完自己的學業之前,是不會用委托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的。

但一切總有例外。

“我不接。”加茂憐肩膀夾著手機,一邊不耐煩地拒絕,一邊將筆記上的熒光便利貼標上序號,筆尖在紙上掃過莎莎莎的聲音,語氣嘲諷,“禪院,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執著,是沒有其他人願意搭理你這個中介騙子了嗎?”

電話那頭明顯沉默了兩秒,似乎是被加茂憐的嘴欠氣到了。

“那麼就這樣咯,委托的話下次一定。”加茂憐敷衍地哼哼,注意力隻在自己的筆記上麵,說著就想掛斷電話。

禪院甚爾這次利落地開口:“雙人任務,委托費兩千萬,五五分。”

中性筆筆尖瞬間頓在了紙上,在上麵點出一個突兀的黑點。

“八二,我八你二。”加茂憐開口,在鈔能力誘惑下,語氣明顯軟化下來。

“你六我四。”

“我七。”少年堅定地說,“不然不做。”

“……”男人答應了,“行。”

禪院甚爾帶著藍牙耳機,在給加茂憐打電話的同時,手中已經編輯好了一封短信,發送給了發布任務的委托人。

【五千萬,一分都不能少,符合任務要求的人我找好了,錢你直接打到我的賬戶】

“不過你為什麼要找我?”耳機裡傳出少年的聲音,這小鬼就算是在電話裡也藏不住清冷孤傲的性格,十分貼合他的孔雀人設。

禪院甚爾唔了一聲,他的目光不自覺地轉向牆壁上掛著的一套豔紅底繡金邊白牡丹的十二單,以及旁邊一頂鉑金色的長直假發。

“因為我覺得——”男人低沉的嗓音響起,他嘴角勾出一抹惡劣的神采,“你超適合這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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