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2 / 2)

他緩緩打出一個問號,心想自己就不該對這男人有什麼幻想。

“起拍價三億!”主持人高聲宣布。

聽見這麼高的起拍價,禪院甚爾嘖了一聲,神色頗為遺憾,“啊,兩年前還有家夥委托我去德國某個美術館搶那幅裸女畫,我嫌麻煩給拒絕了,沒想到這麼值錢啊。”

加茂憐又歎了一口氣,扭過頭決定暫時不要和這家夥說話了。

等上半場的拍賣結束,拍賣才真正進入高潮。

加茂憐對前麵的東西都不感興趣,他翻了翻座位上的拍賣表,除了普通藏品,上麵大多都是一級或者特級咒具刀槍劍戟等等,其他的咒術界古籍可能會搶手一點,含有詛咒類的物品就隻有三個,一個是百分百召喚出筆仙的筆,一個是會自動殺人的上吊繩,還有一個就是凶殺案現場的女兒節人偶。

這些詛咒類產品都放在前麵拍賣,價格基本都在幾萬至幾十萬期間,不是整場拍賣會的重點,在場都是術師,基本上沒有人會對這類會帶來厄運的糟心東西動心——

“筆仙的筆,有人出價五百萬,沒有最新出價,我們進入倒計時——五百萬一次……”

加茂憐驚訝地抬起頭,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目光巡視了一周,準備找出是哪位冤種出五百萬買一隻筆。

隻見一顆白毛腦袋高聳地矗立在第一排,手裡高高舉起出價牌。

啊,是這家夥啊,不奇怪了。

加茂憐放平心態,看五條悟誇張地用五百萬買了一支筆,然後又花五百萬買了那根會自動殺人的上吊繩。

他的目標是下一件藏品,讓這家夥提前吸引吸引現場注意力也好。

終於,下半場的第三件物品升上展台,是一隻非常普通的女兒節人偶,普通到放進玩具店裡都沒有人在意。

主持人介紹完人偶的來曆後,宣布起拍價為五萬塊。

會場裡零星舉起幾隻標牌,都是幾千幾千地上漲,似乎根本沒有人對這玩意兒有興趣。

加茂憐剛準備再觀望觀望,就看見那顆討人厭的白毛舉起牌子,瞬間將價格提升了近一百倍,“四百萬!”

這家夥有腦子嗎?加茂憐震驚。

而另一頭的五條悟顯然還沉浸在拍到了有趣玩具的喜悅中。

夏油傑皺眉:“悟,你漲得太快了,現在根本沒人和你競價。”

“誒,反正是上層那群爛橘子出錢嘛。”五條悟聳聳肩,惡劣地揚起嘴角,“當然要狠狠地宰他們一頓啦——五百萬!”

說話間他主動抬了一次價格,又轉頭舉起家入硝子的牌子,“六百萬。”

家入硝子:……

白發少年將目光轉向夏油傑,滿臉都是“傑,你也來玩玩嘛,超有意思的!”。

夏油傑頓了頓,默默地舉起了牌子,“七百萬。”

五條悟又舉:“八百萬!”好耶!

家入硝子:…………

她兩個同班都是神經病吧!怎麼會有自己人跟自己人抬價的啊!這不是在玩大富翁過家家啊!

這兩個亂來的家夥瘋狂抬價,自娛自樂,終於後麵有人憋不住了,再這樣下去一個人偶娃娃可能會被他們抬到天價上去,於是也加入了競爭中。

全場咒術師目瞪口呆,聽見場內這幾個家夥,把這樣一隻糟心的詛咒玩具抬到了五千萬的高價。

“一億。”五條悟興奮地舉起牌子,直接翻倍。

場內安靜了一瞬,似乎都被五條家六眼小子的魄力給鎮住了,一時間沒人再舉牌。

主持人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緊張兮兮地宣布,“我們的價格到了一億日元,倒計時一億一次。”

“一億兩次。”

“一億三——”

“兩億。”加茂憐終於舉起了牌子,淡淡地瞥了五條悟一眼。他這個時候出手剛好,因為前麵沒有參與過一次競價,所以全場不會懷疑他的目的,隻會覺得是藤原大小姐任性妄為,見到昂貴的東西就想收入囊中。

兩億?!

全場嘩然,現在年輕人出價都這麼刺激嗎?直接以億作為單位了?

五條悟向後望了一眼,對上了那雙漂亮的黑眸,他微微一頓,舉牌三億。

“四億。”加茂憐語氣波瀾不驚,因為用的不是他的錢。

五條悟:“五億。”

加茂憐放下了牌子,思忖著什麼,就在主持人以為後麵那位小姐放棄了這隻人偶,準備再次倒計時的時候,少年再次舉牌。

他說:“十億。”

他說完價,全場寂靜無聲,他們又緊張又興奮,屏住呼吸希望這場精彩的戰局再延長一些,又期待快點知道這平平無奇的玩具最後會被人拍走。

禪院甚爾瞥了一眼加茂,在少年臉上看見一閃而過的瘋勁,他輕笑了一聲,慵懶地靠在椅背上,準備觀賞對方接下來的表演。

第一排,夏油傑和家入硝子的臉色明顯難看起來,在洞爺湖待了一整天,他們也對藤原憐奈這個名字有所耳聞,知道當初看見的那對情侶身份並不一般,那位大小姐花起錢來揮霍無度,不說十億,就算一百億,對這個少女的家族來說可能都隻是九牛一毛。

五條悟也正經起來舉起牌子:“十一億。”這次他好歹沒有亂翻倍。

加茂憐看見對方開始收斂,就知道自己的主場來了,用足了千金一擲的氣魄,淡淡地說:“二十。”

他聲音不大,但充滿了淡然,就好像這不是二十億,而是二十塊,給人一種“隨隨便便一天就能賺回來的錢我為什麼要節省,本小姐喜歡的東西就算是兩百億也勢在必得”的感覺。

這下換五條悟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向身後的人了。

他頓了頓,剛要舉起牌子加價,手臂被身旁的夏油傑拉住,“悟,高專來信息了,讓我們放棄這次行動。”

“放棄?”五條悟臉一下臭了,在他的職業生涯裡,還沒有突然放棄的任務,“為什麼?”

“因為……”黑發少年將短信頁麵展現給他,麵色無奈,“上層說,沒錢。”

五條悟:……

白發少年煩躁地嘖了一聲,將牌子甩到了地上,脾氣非常火爆。

主持人見到這一幕,砰砰的心跳暫時緩和了下來,這次他終於成功地念完了倒計時,一錘定音,“恭喜藤原小姐,以二十億的價格成功拍下女兒節人偶!”

周圍各色目光紛紛投了過來,加茂憐展開扇子擋住臉,隻露出一雙神秘莫測的眼睛。

“心理戰術真臟啊。”禪院甚爾低聲感歎,剛好卡在了委托人的經費範疇內,要是對方再多一千萬,他們就隻能麻煩地去搶了。

加茂憐傲慢地揚起下巴,權當這是誇獎。

·

加茂主宅。

“他們已經成功拍下人偶。”黑衣人看著手機發來的信息,向加茂家主彙報。

加茂家主坐在枯山水中的八角亭內,燈籠暈出昏黃的光,他正將上好的宇治抹茶舀入杯中。

“嗯。”滾燙的水衝入抹茶,幽幽的熱氣飄在空中,中年人提著水壺應了一聲,“高專那邊沒意見吧。”

“沒有,但禦三家聯合駁回了任務經費申請,那邊似乎很生氣。”

“氣就氣吧,反正也掀不出什麼風浪。”加茂家主搖了搖頭,下了指令,“二十億打入那邊的賬戶,保留單方麵監視,然後切斷聯係。”

“是。”黑衣人遵循他的指示,給手機那頭發去消息,情不自禁地感歎了一聲,“家主,您對加茂憐少爺真是投入了許多精力。”

說完他才驚覺自己過分逾越了,連忙彎腰準備認錯,中年男人卻在這時揮了揮手,嚴肅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淡笑。

“憐……”舌尖抵住上牙根部,輕輕地吐出這個詞,中年人神色微動,就好像慈愛的父親在懷念自己不聽話的孩子,他壓低聲音,“憐可是我未來的繼承人啊。”

黑衣人小心翼翼地問:“那您為什麼還要故意將他趕走,改立憲紀少爺……”

“養狼和養狗不一樣,狗你隻需要劃定範圍定時喂它食物,而養狼則必須適當放它出去奔跑,釋放它的野性。”中年男人微微一笑,呷了口清茶,“可是繩子終究是掌握在主人這一頭的。”

赤縛在夜空中炸開一麵暗紅的細網,將飛過的麻雀牢牢束縛其中,鳥雀的驚慌失措地撲打著翅膀掙紮,那血繩卻越縮越緊,麻雀最終隻能像流星般墜落,生生摔死在雪白的沙石中。

“我隻是很好奇啊,我那個自以為了不起的大兒子究竟在隱藏什麼秘密,竟然不惜拋棄自己的血緣身份,也要逃離家族。”加茂家主的側臉隱藏在燈籠的陰影下,晦暗不明,像帶著鬼麵。

他陰惻惻地冷哼一聲,“這真是讓我,格外在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