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1 / 2)

就像電影的慢動作鏡頭,領域緩慢地崩塌破碎,咒力瓦解時飛散的光點照亮了來者的臉龐。

加茂憐微微一頓,“禪院甚爾?”

男人走到他跟前,抬手抓了一把少年的金發,“看來沒傻,還認識人。”

他嘴角吊著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耷拉著眼皮瞥了一眼加茂憐懷中的海膽頭,小家夥惡狠狠地瞪著自己親爹,緊抓住少年的肩膀,臉上的淚花還沒擦乾淨。

“嘖。”禪院甚爾不耐煩地彈了彈惠的額頭,“給我下去,臭小子。”

惠露出冷酷的表情,轉頭默默地將臉埋進了少年的懷裡,還吸了吸鼻子。

加茂憐捂住男孩被彈紅的額頭,皺眉瞪著甚爾,“你乾什麼?”

“你們可真會忘恩負義啊。”禪院甚爾晃了晃手中的三節棍,視線落到加茂憐左肩撕破的衣袖上,五道洞型傷疤猙獰地從鎖骨貫穿到肩頭,傷口隻是止住了血,反轉術式還沒來得及將疤痕修複。

血流就是從靠近頸部動脈的那道傷噴湧而出,濺滿了半邊身體。

男人斂起目光,將上個委托剛拿到手的特級咒具「遊雲」收回蟲子咒靈口中。

“禪院甚爾啊。”一道興致盎然的少年音響起,“咱們又見麵了。”

五條悟視線晃了一眼金發少年和旁邊的黑發男人,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加茂憐忽然想起來什麼,緊張兮兮地擰過頭,用惠炸起來的頭發擋住了五條悟探究的目光。

這時領域徹底破碎,他們重新回到了烤肉店,庵歌姬、冥冥、夏油傑都在,也是一臉懵逼地環顧四周,不知道為什麼領域突然從外部被擊破了。

烤肉店內寂靜無聲,沒有看見服務員和客人,桌上的火也都熄滅了。

他們往外看了一眼,隔著餐廳的玻璃窗發現外界不知被誰下了一層「帳」。

加茂憐疑惑地看向甚爾。

“孔時雨對清場工作一向得心應手。”禪院甚爾意味不明地說。

清場工作。加茂憐心想,能涵蓋進這四個字的業務範圍可不小。

“我還以為你們做事都不計後果。”五條悟非常自來熟地搭話,“就像電影中的黑手黨啊,竊取機密,飛車逃亡,轟炸大廈,上天入地,毀滅世界——”他越說越離譜。

加茂憐心想,那應該不是黑手黨,是哥斯拉。

“黑手黨也有黑手黨的美學。”禪院甚爾講了個冷笑話,“不然被某些討厭的家夥發現了,可是非常麻煩的事。”

男人的目光若有所指地掃了在場一圈。加茂憐悄悄翻了個白眼,討厭的家夥指全場咒術師吧。

冥冥認出了男人,她想起這是之前加茂憐拜托她調查的人,“禪院甚爾?那個有名的術師殺手?”

五條悟和夏油傑在北海道時就見過對方,也都認得,在場隻有狀況外的庵歌姬警惕地盯著禪院。

加茂憐幽幽地歎了口氣,解釋道:“他是我的雇——”

“就是這家夥打破了生得領域,將我們救出來的。”五條悟忽然打斷了憐,他眼裡帶著傲慢的笑意,補充了一句,“雖然他來之前,我已經要將困住我們的詛咒打死了。”

加茂憐一頓,狐疑地瞥了一眼五條悟,白發少年若有所感地偏過頭,背著其他人,衝憐得意洋洋地挑了挑眉。

少年抿起了嘴,沒想到上輩子當了一生對頭的家夥竟然會幫自己說話,他心情非常複雜。

“對了,特級殺掉了嗎?”夏油傑提出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

“噢噢,差點忘了。”五條悟撓了撓白毛,態度很不負責。

地上那隻特級咒靈見勢不妙,企圖蠕動著逃離,被反應過來的五條一腳踩爆了腦袋。

白發少年踩完“咦”了一聲,“這有根手指欸,好強的咒力!”說完他不怕死地直接上手撿了起來,六眼端詳半晌,遲疑道,“人類的……屍體?”

“是兩麵宿儺的手指。”加茂憐淡淡地開口,他對這東西熟悉得很,上輩子死前,咒術界有那麼亂,很大一部分原因都得“益”於它。

“兩麵宿儺?”對於這個,在場的高專生們都還是很清楚的,畢竟是曆史課上大名鼎鼎的人物,有著四目四手的千年前最惡詛咒師,傳說中的詛咒之王。

“嗯。”加茂憐點了點頭,“這東西有劇毒,最好還是交給高專保管。”

“沒想到憐你還懂得挺多的。”五條悟隨意地將手指揣進了兜裡,哥倆好地拍了拍加茂憐的肩膀。

他還想說什麼,卻意外突發,金發少年順著他的力道向前倒去,好在禪院甚爾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加茂憐的胳膊,沒讓他摔在地上,另一隻手拎住惠的領子,將男孩放到一旁。

眾人都嚇了一跳。

“我沒用力啊……”五條悟迷茫地握了握拳頭,語氣竟然有些委屈——這家夥不是很強嗎?這難道是在演我?我要不要配合他……

“……沒事,應該是貧血。”加茂憐被甚爾拽了一把,好不容易站穩,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變得有多沙啞。

就在剛剛,他眼前出現了瞬間的黑屏,但很快就恢複了過來,他晃了晃腦袋,感到有些眩暈,心想果然是失血過頭。

劃破動脈的危害比他想象得要大一些,反轉術式無法憑空造血,隻能回去好好休息。

“我先帶他走了。”禪院甚爾沉沉地開口,這句話不是征求任何人的同意,說完一手抓著一隻崽子,轉身就要從烤肉店離開。

庵歌姬微微皺眉,覺得禪院甚爾那男人很不對勁,憐怎麼能和術師殺手混在一塊?

她剛想阻攔,被五條悟懶洋洋地打斷。

“彆啦,歌姬。”少年冰藍眼眸中滿是了然的興味,他目光掃過兩人的背影,慢吞吞地開口,“單身少女就不要去破壞人家甜甜蜜蜜的氣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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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茂憐的情況比他想象中要嚴重許多,他們才坐上孔時雨的車沒多久,少年就開始發燒,他整個人迷迷糊糊地靠在車窗上,臉貼著冰冷的玻璃才能好受一些。

剛開始禪院甚爾以為這家夥隻是困了,但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少年的兩頰紅得要命,連著脖子和肩膀都開始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