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47(2 / 2)

加茂憐抿了抿嘴,心想這混蛋究竟在鬨什麼彆扭啊。

他跟在禪院甚爾身後,不到兩分鐘,手機又震了一下,他不耐煩得點開短信,目光忽然一凜。

是個無號碼的信息——

【你屬於地獄,且為我所有】

加茂憐盯著這句話看了半天,深感晦氣,立馬點了刪除,然後他很認真地叫住了禪院甚爾,“有沒有地方能一下子把這錢花出去的。”留在卡裡他總覺得很惡心。

禪院甚爾頓了頓,“有啊。”

“什麼地方?”

·

東京都,府中市,府中競馬場。

“沒想到東京都竟然有這種地方。”加茂憐感歎了一句。

禪院甚爾開車帶加茂憐在競馬場外麵轉了一圈,“現在還不能進去。”

加茂憐疑惑:“為什麼?沒開門?”

男人目光瞟了一眼加茂憐身上的校服,這家夥昨天放學後就沒回家,自然也沒有換衣服。

“你還沒滿二十歲,不能下注。”禪院甚爾慢吞吞地說,“雖然競馬場也有一些特殊渠道,但你至少得穿上去不像個學生。”

加茂憐噢了一聲,男人又說,“現在先去解決午飯,我餓了。”

他們隨便找了一家和餐,加茂憐吃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看著眼前專心吃飯的家夥,躊躇了一會兒,“你看起來興致不高。”

禪院甚爾抬起頭,“有嗎?沒覺得。”

那就是很覺得。

“……”少年閉上了嘴。

氣氛尷尬地吃完一頓飯,加茂憐都在懷疑自己究竟要不要和這家夥去看賽馬了,他猶豫不決了半天,還是覺得把晦氣的錢花出去比較重要,贏或輸都無所謂,隻要能流通置換一下,少年就不會那麼膈應。

他在商場裡重新買了一套休閒裝,和禪院甚爾趕上了下午場。今天雖然沒有重要比賽,但畢竟是周六,競馬場的人還是很多。

賽馬會看騎手和馬匹的配合,但最主要的還是賽馬本身的質量,它們的品種、血統、耐力、爆發力、專注力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比賽的結果。

加茂憐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禪院甚爾帶著他熟悉了一遍選馬下注的流程,加茂憐被工作人員領去看馬,而禪院甚爾今天似乎沒有什麼賭博的心情,他遠遠地瞟了一眼,隨便買了個號,去看台上找了個視野寬闊的座位。

今天下午有五場泥地1600米,五場草地3400米,沒有障礙賽,參賽的都是五歲以上的馬匹,沒有得獎的賽級馬,是很純粹的菜雞互啄訓練賽,頭獎設得很低,賽馬實力也大同小異,老道的賭馬人都不感興趣,看台上全是湊熱鬨的遊客和約會的情侶。

禪院甚爾百無聊賴地靠在座椅上,單手抵著膝蓋撐住臉,等加茂憐看馬回來。

就在這時手機忽然響了一聲,他瞥了一眼,發信人禪院直毘人。

他還沒把這家夥的聯係方式拉黑刪除啊。禪院甚爾後知後覺地嘖了一聲,想點刪除,卻不注意按了進去,短信內容瞬間映入眼簾。

【甚爾,我之前說的解決辦法希望你能認真考慮,這都是為了惠的未來,他跟著你不能得到任何有益的教育……】

男人沒興趣往下看,麵無表情地刪除短信,舉報色情信息,拉黑名單,整套動作行雲流水。

禪院甚爾收起手機,加茂憐正晃蕩著一頭柔順的金發爬上階梯,一屁股坐到禪院甚爾旁邊,金燦燦的眼裡帶著興奮的色彩。

“我用孔雀瞳看了。”加茂憐絲毫不掩飾自己作弊的手段,“12號破綻最小,獲勝概率在95%以上。”

他直接下了兩百萬,畢竟下午一共有十場,足夠把卡裡晦氣的資金全部“洗”一遍。

少年順口一問:“禪院,你買的哪匹?”

“09。”

“09……”加茂憐目光掃過場下,一眼發現了09號,他驚訝地揚起眉,脫口而出,“那匹馬根本就沒有做賽馬的天賦嘛,你怎麼會賭它?”

那是一匹皮毛油光發黑的高大駿馬,是沒經驗的人一眼看去會下注的類型,但加茂憐的眼睛很毒辣,他能通過毛皮的起伏來判斷這匹馬的肌肉狀況,從而知曉對方的耐力和爆發力。

09號馬顯然就是空有其表,毛很漂亮,但卻是個肌肉度完全不足的家夥,天生就不適合做賽馬。

加茂憐不認為自己能看出來的情報,身旁的天與咒縛看不出。

他疑惑地偏過頭瞥這家夥,禪院甚爾耷拉著眼皮,冷淡地望著場下,沒有理會少年的話。

“嗯?”加茂憐一頓,“禪院——”

“彆叫我這個姓。”男人忽然開口打斷了少年,他臉上劃過一絲煩躁。

“……”

加茂憐抿著嘴,轉過了腦袋,兩人之間陷入了死寂。

賽馬已經在起點準備就緒,騎手就位,場上氣氛變得熱烈起來,顯得他們周圍氣壓更低。

少年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說錯了什麼話。

但他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砰!”

發令員發出槍響,馬匹瞬間奔騰而出,騎手們手握韁繩緊貼馬背,像一道道閃電飛逝,加油聲在看台上炸開,眾人都為自己看好的賽馬而高呼。

“老子最厭惡那些一眼就能看穿的所謂的天賦。”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在周圍一片嘈雜聲中卻恍若驚雷,刺進了加茂憐的耳朵裡。

少年偏頭,倏地一滯。

禪院甚爾那雙深邃的墨綠眼眸此時正滿懷惡意地盯著加茂憐,冰冷的目光掃過漂亮下頜線下隱藏的青紫色動脈,男人指節交握摩挲,小臂肌肉線條輕顫,仿佛一把隨時出鞘的利刃,下一秒就要撕碎獵物的咽喉。

憐愣怔著,男人忽然壓低頭,貼近了他,觸目驚心的傷疤被唇部肌肉扯起,咧開一口白森森的牙。

熾熱的氣息拍打在少年臉上,燒得他心臟緊縮,全身的血液都像在逆流——

“你真掃興啊,小神童。”

壓迫感十足的陰影從加茂憐眼前挪開,男人起身,毫不留戀地走下看台,在沸騰的歡呼聲中隻留下一個冷漠的背影。

加茂憐聽見自己的心跳靜了,又恢複了往常的狀態。

好半天,加茂憐才收回目光,垂眸撿起地上甚爾揉成一團的09號票據,展開折好,揣進了褲兜裡,靜靜地坐在原位看完了下午場的所有比賽。

隻有第一場贏了,後九場全下錯注,如願以償地把一千九百萬委托費花了個精光。

他想,禪院甚爾神經病,09號輸得最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