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47(1 / 2)

禪院甚爾一刀將腦袋劈爛,像大夏天成熟爆開的西瓜瓤,豔紅色汁水四濺,加茂憐情不自禁往後退了一步,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放火點燃了屍體。

金色的火苗舔舐著床單,很快就燃成了一團火球,空氣中彌漫著肉身焚化的刺鼻臭味。

少年摸了摸自己的小臂,不痛,反轉術式治療後也沒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但這樣頻繁出現的異狀讓他隱約有些慍怒。

是加茂家那些人做的嗎?加茂憐產生了瞬間的懷疑,可自從他這輩子覺醒術式後,就很謹慎地沒有在家族中留下一點兒帶有術式情報的血液記錄。

甚至是到十二歲之前,就算被扔進咒靈堆裡曆練,他也始終堅持沒有使用過家傳術式,直到憲紀的母親懷孕,所有人將目光寄托在新的加茂血統上,他才能緩緩鬆一口氣,不必接受每月一次的血液抽檢。

——更何況,如果加茂家真發現他隱藏了術式,當初就不可能輕輕鬆鬆將他放出來;而若是在他離開家族之後,才發現他術式的可能性就更加微乎其微,畢竟加茂憐在他們眼皮底下生活的前十八年都藏得好好的,不可能離開家後就被人平白無故地抓住把柄了。

難道還有其他東西盯上他了?

加茂憐斂眉,回憶起最初在永田的那次遇襲,又聯想到拍賣會人偶,再想到上次烤肉店遇見的特級咒靈,和今天襲擊他的黑玫瑰詛咒,這些各自獨立的事件看似分散,但暗地裡似乎被一條無形的線串聯了起來,讓人看不清對方的目的。

他心想,藏在暗處的究竟是人還是咒靈呢?

“彆想了,現在想也想不出一朵花,這世界上沒有幾個人能動得了特級術師。”禪院甚爾拍了拍加茂憐的肩膀,“先出去再說。”

“不,你完全不明白……”加茂憐情緒低沉,緩緩開口,“就是因為特級,才更容易被人忌憚。特彆是在禦三家,卓越的術式天賦不是階梯,而是一種枷鎖,死死地將人捆在高位之上,所有人都盯著你,巴不得揪出你的破綻,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就算是五條悟那個家夥,一朝失勢,也會被人打成罪犯,人人恨不得誅之後快。

“就連你最信任最親近的人也會為了利益而選擇背叛——”

少年艱澀地開口:

“有時候我寧願自己是個沒有任何咒力的普通人。”

禪院甚爾難得沉默著沒有反駁,他雙手插兜,懶懶地耷拉著眼皮,視線放空沒有定點,就好像什麼動沒聽見。

“走了。”

男人說完就轉過了腦袋,少年抬眸看了他一眼,隻看見一個高大的背影,他跟著走上前。

“出門也要蒙眼罩嗎,我們把人都燒了,不然直接闖出去好了……”加茂憐慢吞吞地問,還沒走到門口就被禪院甚爾攔了一下。

憐疑惑地抬起頭。

“有人在外麵。”天與咒縛的肉.體加持讓甚爾能輕易地感受到地麵傳來的微乎其微的震動,由遠到近,人數至少有50人。

“找茬的?”加茂憐有些遲疑。

“算賬的。”禪院甚爾瞥了一眼後麵連床帶人一攤灰燼。

“噢。”加茂憐沒有感情地應了一聲。

外麵的人都要進來了,兩人交談的語氣卻充滿了詭異的輕鬆,不過也不意外,如果他們願意的話,加茂憐和禪院甚爾可以瞬間殺穿整棟建築。

門扉向兩側推開,一群穿著長袍戴著麵具的家夥們秩序井然地走了進來,有人穿紅袍有人穿黑袍,隻有麵具都是統一的白色,隻露出兩個眼珠,他們不發一聲,低垂腦袋,整個大廳裡隻有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加茂憐和禪院甚爾靜靜地站在原地,冷眼看著這些家夥們繞著圓形大廳走了一圈,將他們圍了起來。

正好十二個紅袍,四十八個黑袍,他們分彆站在地板的金線和銀線儘頭,燭光映在那些人身上,幽幽地晃動,人影極致地拉長,幾乎要碰到天花板,也跟著燭火幽幽地晃動。

現場就像正在進行什麼詭異的宗教儀式。

啪。

站在十二點鐘金線上的紅袍人清脆地拍了下手,所有袍子同時抬頭,將目光聚集在兩人身上。

加茂憐低聲嘟囔,“這些家夥該不會是看見領頭人死了,要拿我們祭祀吧——”

他話音未落,突然聽見齊刷刷的一聲嘭響,宗教成員們整齊一致地跪了下去,呈現土下座的姿勢,虔誠地低頭跪拜,麵具都貼在了地麵上,又齊刷刷地發出咚的一聲。

加茂憐:?

禪院甚爾:?

禪院甚爾:“你猜他們是在跪我們還是在跪骨灰?”

加茂憐:“總之不會是在跪二次元之神。”他悠然地講了個冷笑話。

禪院甚爾很配合地哼了一聲。

這時,方才還默不作聲的人群忽然爆發出一陣高呼,整齊肅然,氣勢洶洶——

“盤星之教,天元不朽!”

“盤星之教,天元不朽!”

“盤星之教,天元不朽!”

三聲過後,驟然寂靜。

加茂憐覺得這名字有些熟悉,他微微睜大眼,想起了什麼,盤星教?天元?

他在上輩子聽說過這個教派,是由非術師組成的宗教團體,以信仰崇拜天元為宗教教義,後來被叛逃的夏油傑控製,殺光所有普通教徒,搞出了17年的百鬼夜行,在咒術界很是整出了一些幺蛾子。

不過加茂憐對盤星教到底做了什麼不太清楚,夏油傑叛逃前後兩年,他都在國外出任務,對當初日本咒術界發生的事情一知半解,唯一隻記得五條悟被禪院甚爾捅壞了腦子,他還專程回國嘲笑了這個家夥——是的,他就是那種對手的糗事會幸災樂禍記一輩子,但完全不會把腦容量留給與自己無關之事的人。

“看樣子這些家夥是故意把你我騙來的啊。”禪院甚爾不爽地揚起了眉,“要殺光他們嗎?”

“殺了這些非術師也沒用。”加茂憐搖頭,“這是一群受人指使的、腦子裡隻有宗教教義的傀儡。”

禪院甚爾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那走吧。”

兩人在眾人的跪拜中離開,沒有人起身攔住他們,那些家夥就像一尊尊土下座雕塑,僵硬地保持著同樣的姿勢。

加茂憐和禪院甚爾沉默地走過一條又黑又長的走廊,這次沒有蒙眼,他們走得很快,十分鐘就到了建築物外。

現在時間上午九點半點,他們在裡麵待了不到半個小時就出來了。

加茂憐敏銳地察覺到禪院甚爾心情似乎有些不太美妙。

——難道是因為委托失敗,他的分成沒了?

加茂憐悄悄地瞟了男人一眼,心中愈加篤定自己的猜測。

他正想著,兜裡的手機忽然傳來震動。

加茂憐順手掏出來一看,緊接著眯起了眼。

“禪院。”少年叫了一聲。

男人偏過頭,麵無表情。

“委托金打來了。”憐衝他晃了晃手機,1900萬進賬,扣除的5%是中介費,會直接打入禪院的卡裡。

“恭喜。”禪院甚爾淡淡地吐出一句,情緒並沒有多少波動,說完後就留給少年一個冷漠的後腦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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