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64(2 / 2)

禪院甚爾腳搭在酒吧凳腳上,神色陰沉得像是隨時都會拔刀砍人,周圍剛開始覬覦他臉和肉.體的男男女女此時直接被嚇得眼睛都不敢挪過去看一眼。

孔時雨坐在他旁邊,還在一臉驚奇地打量著男人,這家夥死了十多年,竟然複活了,就算是見多識廣的中介先生,也從來沒有遇見過這種情況。

雖然幾天前的某個夜晚,這家夥來敲過自己家門,當時孔時雨以為亡靈歸來,嚇得槍都掏出來了,禪院甚爾連你好都沒有,就讓他找人給自己檢查身體。

孔時雨愣愣地點了點頭,這家夥說完就走,他還一直懷疑自己是不是做夢產生的幻覺,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這家夥實實在在的是個人,不是個鬼。

禪院甚爾這個號稱討厭喝酒的人,此時已經喝了五杯威士忌,每杯都是一飲而儘,眉頭都沒皺一下,仿佛在喝白開水,眼裡沒有一點兒醉意。

孔時雨以為今天喝到了假酒,親自試了試,辣得差點沒把自己胃嗆出來。

禪院甚爾掀開眼皮瞥了他一眼,“還有其他消息沒?”

“咳咳……監控查到的就真沒有了。”孔時雨頓了頓,“不過這裡有幾個他常去的地方,你可以試試能不能撞見——但幾率大概很少,畢竟加茂憐正在被咒術界全麵通緝,估計這段時間為了避風頭,是不會出門了。”

“給我。”禪院甚爾言簡意賅。

孔時雨直接遞過去一隻新手機,“禪院,新的聯係方式已經輸進電話簿了,希望以後還能合作愉快。”

禪院甚爾目光淡淡地在中介先生油滑的笑容上一掃,“哦,可以。”

孔時雨瞬間鬆了口氣,要知道當初禪院甚爾死後,他手下的搖錢樹立刻少了一棵,收入大大降低,如今禪院甚爾能夠複活繼續接委托當然是好事。

他將手機遞過去後,又說,“至於你上次說找人給你檢查身體的事情,我已經聯係上了一個有名的術師,聯係方式都發給你了,你直接去約時間就行。”

“嗯。”男人點了點頭,不太熟練地使用著觸屏手機,點開孔時雨發給他地文件,一目十行。

他的視線忽然在加茂憐常去地某個地點上頓住,眸裡劃過一絲暗光,緊接著站起身,任性地將一堆爛攤子推給了孔時雨,“有消息告訴我,我走了。”

……

再次走進府中競馬場,禪院甚爾竟然有一瞬間恍惚,曾經他算是這裡的常客,每次委托賺的錢都會在這裡輸得一分不剩,但好像遇見加茂憐後,自己賭博的興趣大大消減了。

無聊的日子被對方填滿,追求金錢上翻盤的刺激還不如逗那家夥臉紅來的愉快。

在孔時雨的資料裡,這家夥似乎經常到這種地方來——他來乾什麼?靠這個賺錢?

禪院甚爾深知加茂憐那雙孔雀瞳的厲害,如果那家夥真的像靠這個賺錢的話,也不是沒什麼可能。

他走進馬場,發現這裡比以前變了許多,不僅是裝修更加豪華,場地更加平整規範,連人都換了一批。有許多老賭徒已經不見了,新的賭徒們都不認識曾經賭運差到整個馬場都聞名的禪院甚爾,最多隻是偏過頭好奇地打量這個滿身戾氣的家夥。

禪院甚爾這才有了時光飛逝的深切感受。

周圍的一切都在變,憐也在變,隻有他好像還停在十一年前,逐漸融入不了那家夥生活的環境。

這種消極的認知讓男人非常不爽,臉色變得愈加陰沉。

他沒賭馬,就一直坐在觀眾席上,觀察四周,直到競馬場關門,才離開。加茂憐沒出現,不過沒關係,隻是一天而已,他就不相信自己守一個月這家夥都不現身的——畢竟資料上寫的,這小鬼每周都要來。

實際上,不到一個月,三天後禪院甚爾就在這裡見到了自己想找的人。

12月30日,星期六,下午兩點二十。

離下午場的比賽還有十分鐘,禪院甚爾剛走進競馬場,晃眼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下注窗口,手中捏著工作人員遞來的票根就往看台走。

男人頓了頓,沒直接跟上去,小心翼翼地收起自己的視線,走到下注窗口,隨便跟了個號。

“又是9號?”工作人員輕聲嘟囔,他以為這麼小聲,客人應該聽不見才對,誰知買票的男人忽然抬眸。

他問:“什麼叫‘又是9號’?”

工作人員先是歉意地低了低頭,禪院甚爾敏銳地注意到這家夥的視線剛剛瞟向了加茂憐離開的位置。

“剛才那個人?”男人挑了挑眉。

工作人員不好意思道:“啊,是的,那位客人每次都買9號。”

“誒新來的不知道吧?”旁邊窗口忽然有人笑著開口,對禪院甚爾說,“他啊,熟客了,每周六下午場都來,賭運一等一的差,總賭一個號,比那些老賭徒還頑固,可是每次都隻下幾百塊,賭完就走,一點兒都不留戀,看上去癮又不大……”

黑發男人的深瞳閃過暗芒,他沉默地接過自己的票根,慢慢沿著加茂憐離開的地方走過,他跟在青年很遠的地方,坐在後排,整個下午都安靜地在看他。

他的目光不帶惡意,再加上天與咒縛特殊的體質,就算是孔雀瞳也沒辦法察覺。

下午比賽了十場,加茂憐就起身去買了十場的注,每注都是9號。

今天運氣不錯,一場冷門翻盤,五百塊賺了五萬。直到最後一場散場,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加茂憐才心滿意足地起身,將票根揉了揉扔進了垃圾桶。

他走後幾分鐘,觀眾席上某個黑發男人也跟著慢吞吞地起身,走到垃圾桶前,將加茂憐扔進去的票據撿了起來,一張張展開疊好,揣進了兜裡。

他循著青年留下的氣息跟了上去。

這家夥進市中心為了躲避監控,根本沒開車,出門就戴上了鴨舌帽,將金發藏了進去,圍巾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難怪監控拍不著他。

禪院甚爾遠遠地跟在他身後,跟著他上了地鐵,到郊區後,又轉了公交車。男人沒傻到和這家夥上同一輛,他等青年離開後,才從人群中走到站台底下,看對方乘車會經過地的站點,排除了兩個正在運作的工廠,就隻剩下靠近東京咒術高專的一座彆墅區。

想不到那家夥膽子大到玩燈下黑,被通緝還敢在彆人眼皮子底下住,也算是漲了點本事。

禪院甚爾確認了位置後,才坐上下一班車。

私人彆墅區非常安靜,人也很少,基本上沒有多餘的氣息擾亂判斷,男人一下車就能感受到青年走過時留下的清晰的印記。

他雖然看不見咒力殘穢,但是能感受到空氣中微乎其微的氣味,觀察到水泥地上灰塵散開後留下的腳印。

天與咒縛的能力將他的體質提升到人類極限的高度,五感的開發達到100%,真正意義上的鼻子比警犬靈敏、眼睛比獵鷹銳利。

禪院甚爾緊捏兜裡的票根,垂眸順著憐走過的地方緩緩跟上。

先把人找到,然後給那小鬼好好道個歉。

男人從沒被人這麼在意過,有些低估了加茂憐對自己的感情,也難以想象那家夥十一年裡每周都去自己去過的地方,買永遠不被看好的9號。

他感到自己的心臟比往常跳得更快,稍稍傳來了一絲奇異的酸澀。

禪院甚爾走到一幢彆墅前,他收斂起眼底的情緒,摁下門鈴。

幾十秒後,響起鞋底懶散拖著地板的聲音。

“找誰?”門被一把推開,一個上身赤.裸的白發男人站在門內,他隻裹著浴巾,空氣中還有沐浴露混雜的潮氣——和加茂憐剛才留下的味道一模一樣。

對方在看見門外的家夥時,身體明顯頓了頓,緊接著倒吸了一口涼氣。

四目相對,墨綠眼眸與冰藍眼眸在空氣中交錯,刀光劍影,前者醞釀著暴風雨前陰鬱的平靜,而後者則是迷茫到極致的震驚。

五條悟遲疑地問:“你,找憐?”說完他可能是覺得冷,提了提腰上的浴巾,似乎一點兒沒意識到氣氛有些許沒對。

如果這家夥稍微有點感情方麵的常識,就知道他這樣穿著暴露,或許說差點算沒穿,還一嘴親密地叫彆人男朋友的名字,在對方看來就是赤.裸裸的挑釁——

禪院甚爾唇角緩慢地扯成一條銳利的直線,舌尖死死地抵住上牙膛,快失去什麼的危機感在此時直衝頂峰,他的心臟似乎停跳了很久,指尖冰涼,失控的混亂差點擠入腦海。

五條悟看著這死去十多年詐屍出現的男人眼瞳黑了一瞬,對方低沉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憐……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