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抵住齒根,吐息時輕巧撥動,裹挾淡淡繾綣的潮氣,喉嚨和口腔微弱震動,將青年名字的音節含在唇縫中,緩慢地拖長了氣聲,就像風在輕柔地撫摸一匹順滑精美的綢緞。
れい(憐)。
禪院甚爾放在加茂憐腦後的手順勢滑出,沿著他漂亮的下頜線落到臉頰上,指腹上帶著層薄繭,和柔軟的皮膚接觸時存在感很高,加茂憐情不自禁地咬住牙齒,防止自己在這種時候發出不合時宜的顫抖。(摸臉而已,審核大大)
“好不好啊?”
明明男人的乞求聲低啞得像是在示弱,動作卻帶著不容反駁的強勢,幾乎將加茂憐籠罩在懷中。
呼吸在狹小的空間內熱意交纏,加茂憐感覺到有粗糙的觸感在自己唇角劃過,是甚爾那條猙獰的疤痕。
他偏了偏頭,慢吞吞地開口,像是自問自話,又像是在尋求著誰能給他一個確切的答案。
“……死亡,也不能把我們分開嗎?”
禪院甚爾察覺到青年的嗓音有些抖,手掌貼在憐耳下的位置,感受動脈在自己掌心流淌的微顫,他的拇指抵在青年的喉結上,按壓,鬆開,滑動。
甚爾輕笑了一聲,“雖然這麼說有些莫名其妙的煽情,但就算是下三途川我也不會放開你的。”
加茂憐猛地抬起頭,差點把男人嚇一跳,禪院甚爾微頓,青年眼角泛著桃紅,金燦燦的眼眸此刻波光粼粼,仿佛黃昏下的海麵,清澈又璀璨。
海水漾起波瀾,多年壓抑在心底的酸澀、委屈、痛楚在頃刻間泛上水麵,交雜著掩蓋不掉的愛意,像晚潮般洶湧奔襲而至。
他忽然氣勢洶洶地揚起眉頭,一把抓住禪院甚爾的領子。
男人一頓,聽見青年惡狠狠地說了句,“讓我抱你一下。”
語氣是通知,不是商量。
下一秒,懷裡鑽進了一個暖和的身體。
加茂憐胳膊緊緊地繞著甚爾的背部,扯著他背後的衣服,腦袋埋進他的頸窩裡,然後趴著不動了。
青年看起來瘦,身體卻非常柔韌結實,一點兒也不纖弱,透過衣服男人都能感受到對方胳膊和胸口繃緊時肌肉的拉伸,牢牢地錮著他,有些用力,勒得他骨頭疼,但他沒在意。
禪院甚爾隻是頓了一秒,立刻攬住了憐的腰部,一隻胳膊上抬,將對方的腦袋環繞在肩窩,指尖插.進他白金發絲之間,慢悠悠地揉,像在擼著一隻溫順的緬因貓。
對方從鼻尖呼出的潮氣正在他鎖骨上方聚集成一片濕漉漉的水珠,甚爾的指尖微微一滯,很快就發現不止是潮氣,他肩部的布料洇進了水霧,靜悄悄地黏在皮膚上,越聚越多。
禪院甚爾垂眸盯著鼻尖下那顆腦袋,沒吭聲,他還是繼續慢慢地捋順剛洗完頭炸亂的金毛,房間裡的暖氣已經將頭發烘得半乾,一兩根倔強的翹毛仍舊立在頭頂,比青年本人還要固執。
男人似乎和這撮毛對上了,指腹壓倒,翹起,壓倒,翹起,來回了幾次,直到肩部的濕氣被體溫烤乾,才慢吞吞地挪下手,拍了拍加茂憐的屁股。
“好了,再抱熱死了。”他穿的還是長袖衛衣。
“你真是個混蛋。”加茂憐悶悶地哼了聲,從他頸窩裡抬起頭,眼圈和鼻尖的紅暈還沒退下。
禪院甚爾一瞥,心裡頓時一跳,想了想還是熱死比較好,就要用胳膊把憐的腦袋扣進來。
加茂憐躲了躲,又罵了一句,“混蛋。”
平白無故被罵兩次,甚爾臉上寫滿了無奈,沒辦法,自己追的人,脾氣差也得哄著,隻能去捏了捏加茂憐的耳垂。
“答案呢,老子說了那麼長一串,這輩子的情話都貢獻出來了,你就抱一下?”禪院甚爾嗯了聲,他發出這種氣聲時,聲調會不自覺地揚起,有些性感,常常聽得人臉紅心跳。
加茂憐眼神淩厲地瞪了這家夥一眼,如果忽視臉上漸起的紅暈,凶狠的氣勢會足很多。
他再次抓住禪院甚爾的衛衣領口,捏著帽子前兩條長繩一扭,推起對方的肩膀倏地翻身,直接將比他高半個腦袋的男人逼到了牆角。
兩人位置瞬間調換。
禪院甚爾輕笑,“怎麼,這種時候都想著要跟我打一架——”
男人倏地啞聲。
加茂憐扯著繩子將他拽下,揚起下巴,狠狠地撞在了男人的唇上。
柔軟滾燙的唇瓣摩擦,兩位男性從來不塗唇膏的嘴在冬日暖氣房裡有些乾燥,蹭上的時候碰出了血,但這兩個家夥都顧不上搭理這種細微的疼痛,反而將甜絲絲的血氣抹的到處都是。
金色的睫毛顫抖了一下,微微闔上了,墨綠眼眸猶如寒潭,瞬間沉澱起一圈圈幽深的波紋。
加茂憐很沒有技巧,胳膊圈著男人的脖子,將這家夥往自己的方向壓,嘴巴找了半天找不到想去的地方,隻能氣急敗壞地在甚爾唇角的疤痕上噬咬。
尖利的犬齒破開對方唇上的皮膚,很快就拱出一圈水潤的光澤,可是禪院甚爾像故意和他作對,緊閉著嘴,任由這小鬼搗亂。
加茂憐惱火地睜開眼眸,很不客氣地拍了拍男人的側臉,開口罵道:“你親不親,不親分手。”
“你答應了?”禪院甚爾終於舍得開口了。
氣得加茂憐皺眉瞪他,衝衝地說:“沒答應,下輩子見吧!”說完就要走,被男人抓著手腕,摟在自己脖子上。
禪院甚爾當著加茂憐的麵愉悅地彎起眼睛,也不廢話,攬住那截柔韌的腰,叩著青年的後腦勺就將人壓向自己。
他低下頭,先輕輕蹭了蹭對方的唇角,輕而易舉地頂開青年的唇瓣,口腔裡熾熱濕潤,柔軟的舌尖在血腥味中緩慢悠長地交鋒。
加茂憐的心跳已經爆表,指尖不自覺摳著甚爾脖子上的皮膚,男人嘶了聲,抓住青年不老實的手,直接叩在了腰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