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
加茂憐剛從洗手間出來,下巴還沾著水漬,禪院甚爾坐在床上挑著眉看他,墨綠深眸含著幾分未曾滿足的興致。
“不要。”加茂憐目光瞟過男人的唇角,那裡被自己咬出了血,正好這時甚爾探出舌尖,舔掉了傷口浸出的淡紅色液體,透明的光澤感讓他的唇瓣變得格外色氣。
加茂憐瞬間回想起上學時旁聽過口腔醫學的一些基礎課程。
他是第一次感受到人體口腔內部熾熱的溫度,濕潤的軟齶包裹力和覆蓋力很強,沿著舌根深處觸碰到會厭黏膜,敏感的下頜神經被異物刺激,會厭本能關閉阻止口腔吞咽,軟骨向下,黏膜蠕動,在人為作用下強行打開後,喉部會產生強烈不適,不自然緊縮,頻繁顫動……
“……至少不在這裡。”加茂憐偏了偏腦袋,眼神躲閃。
禪院甚爾瞥了眼他泛紅的耳垂,噢了聲,緊接著起身,在加茂憐警惕的目光下揉了揉他的腦袋,“我去漱口,你收拾收拾,跟我回去。”
青年默默點了點頭。
等兩個人都收拾好,下樓時,五條悟已經穿戴整齊,坐在尚且沒慘遭毒手的單人沙發上,正劈裡啪啦給誰發著短信。
一看就不是在說什麼好話。
客廳裡簡直慘不忍睹,加茂憐皺眉瞪了一眼禪院甚爾,甚爾雙手插兜,毫無悔過的意思,“他自己轟了一大半。”
加茂憐輕輕踹了他一腳。
甚爾嘁了聲,“我會賠。”
五條悟抬頭瞥了這對狗男男一眼,雙手舉起,豎起六根手指,“六百萬。”
“喂,剛剛還三百萬,你坐地起什麼價?”禪院甚爾掀開眼皮看他。
“精神損失費咯。”白發六眼聳了聳肩,“拜托,看到那種場景會做一個月噩夢的誒。”
“那你還真是心靈脆弱。”男人冷笑嘲諷,被旁邊的金毛青年一巴掌拍到背上,並附帶了一個惡狠狠的警告。
“呿。”禪院甚爾偏過腦袋,“賠就是了……”
說完他還手欠地捏了捏加茂憐的耳朵,嘟囔了聲,“少吃裡扒外。”
五條悟感覺自己的靈魂受到了二次荼毒,眼睜睜看著這兩個家夥離開,都忘了問加茂憐他這位死了十一年的男朋友是怎麼複活的。
他想了半天,還是決定一會兒出門去挖墳,把夏油傑弄出來交給硝子私自處理了再埋會比較好——畢竟加茂憐烏鴉嘴也不是一次兩次的巧合,那家夥要麼得了算命神棍真傳,要麼真的是知道一些消息。
為了防止死去的摯友某天再躥到他麵前,還是處理了好。
五條悟覺得自己是沒有決心再殺夏油傑第二遍的。
……
加茂憐的車停在五條家車庫,車牌是黑市買的,不會被外界監視到。
“你開車。”加茂憐直接把鑰匙給了禪院甚爾,慢吞吞地挪到了副駕駛,等甚爾上車後,偏著腦袋問了一句,“你應該記得路吧?”
禪院甚爾點頭,偏過身給加茂憐係上安全帶,抬頭的時候順口在他臉上碰了一下,男人身上特殊的味道瞬間彌漫到憐的鼻尖。
加茂憐低下頭搓了搓滾燙臉頰,心想這家夥也太犯規了。
過了好一會兒,汽車已經行駛到市區,禪院甚爾忽然恍然大悟地偏過頭瞥了一眼憐,“腿軟了?”
他自顧自地說,“你自從拿到駕照後就興致衝衝喜歡自己上手,我說怎麼這次忽然讓我來開——”
“老子弄你你腿不軟。”加茂憐氣急敗壞,腦袋上毛都炸翹起來了。
禪院甚爾頓了頓,半晌才緩緩開口:“可以試一試。”
“滾,想得美。”加茂憐抱著胸憋著氣說。
禪院甚爾沒有直接開回倉庫樓,在一家大型超市門口找了個停車位,“走。”他摁開安全帶。
“乾嘛?”加茂憐下車,“你要買什麼東西嗎?”
“啊。”禪院甚爾深深地瞥了這家夥一眼,“都要同居了,總得買一些生活用品吧。”
加茂憐感覺“生活用品”好像加了重音,他愣了愣,直到禪院甚爾給他戴上鴨舌帽和口罩,用圍巾遮住他金燦燦的頭發,才遲鈍地反應過來這家夥到底想要什麼。
“這麼快啊。”青年低聲嘀咕。
禪院甚爾牽起他的爪子,輕笑,“快?老子憋了這麼久,你倒是爽過一次——”
“夠了啊。”來來往往都是人,雖然他們交流很小聲,但加茂憐總覺得全世界都聽見了這家夥極不健康的粗俗言論,他警告地捏了捏男人的手指,“再說你直接憋到下輩子去吧。”
禪院甚爾非常不樂意地閉上了嘴,為了表示不滿,緊緊地反扣住憐的手掌,將他整隻手都包裹在掌心內。
兩個身材高挑的大男人做出這種舉動,可比悄悄說話要引人注目得多。加茂憐窩在圍巾裡的臉蛋都快燙熟了,唯一露出的一雙眼睛都波光粼粼。
這次進超市倒不隻是為了某些安全用品,倉庫二樓不大,就一個臥室一個浴室,所有物品都是單人的,禪院甚爾要是住進來,還得添更多的東西。
加茂憐在零食區駐足了好久,畢竟倉庫在郊區,采購很不方便,對甜食情有獨鐘的青年選了一購物車的薯片餅乾巧克力飲料泡麵。
禪院甚爾懶洋洋地跟在後麵推車,從零食區到生活用品區,拿了好多情侶款物品,毛巾牙刷杯子成雙成對。
加茂憐皺著眉嫌棄:“先說啊,我不用粉色。”
禪院甚爾無賴地揚眉:“巧了,我最喜歡粉色。”
加茂憐:“變態。”
禪院甚爾回了個低沉好聽的笑,加茂憐聽得臉紅心跳,欲蓋彌彰地走到前麵去選東西。
在某個貨架前,青年緩緩駐足,禪院甚爾跟上來瞥了一眼,正好看見加茂憐拎著兩隻L號的小盒子往購物車裡扔。
“小了。”男人如實說。
加茂憐麵無表情地回頭:“我用不行?”
“用來乾什麼?”禪院甚爾嗤笑,“吹氣球玩嗎?”
青年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帽簷被甚爾扣下來遮住了臉,“不如做夢比較快。”
“你這人過不過分!”加茂憐扶正帽子,對著禪院甚爾指指點點,“讓你在下麵委屈你啦?”
“不委屈。”甚爾慢悠悠地開口,眸裡滑過一絲笑意,突然變得很好說話了,“那你買吧。”
加茂憐狐疑地啊了聲,將兩個小盒子埋到零食最下麵,以防這家夥趁他不注意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