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說不信。”禪院甚爾抬手揉了把憐毛茸茸的額發,“我在想,加茂家真的對你做出那麼過分的事情,隻是讓他們精神失常,是不是有些便宜這些家夥們了?”
“啊,不然還能怎麼樣,死亡對他們來說才算是解脫。”加茂憐下意識回了句,“等等,你就想說這個?”
“倒是還想抱你,但現在暫時還騰不出胳膊。”禪院甚爾從容坦白,鬆開左手,向憐攤開手掌,加茂憐磨磨蹭蹭地把手放上去,瞬間就被緊緊扣住了,“先讓我的手代替一下。”
加茂憐:“……你沒其他想說的了?”
“啊,有。”男人瞥見旁邊金毛緊張兮兮的表情,“我不會讓你死的,管他什麼命運,我從來不信這玩意。要是有東西搗亂,大不了宰了對方,這點信心我還是有的。”
“……噗。”加茂憐忍不住笑了聲。
“笑什麼?”
“這是什麼熱血漫的中二台詞啊。”憐揚起眉梢,“我感覺甚爾你比以前更加活潑了。”
禪院甚爾第一次聽見有人用“活潑”來形容自己,好久才反應過來,凶巴巴地彈了下青年的額頭。
“砍了你嗷。”加茂憐捂住額頭。
“你才舍不得。”
·
為了不暴露住址,兩人租了輛小型貨車,禪院甚爾開車把分裝的雙人床零件和床墊運回家,而加茂憐驅車前往超市,按照甚爾給他寫的清單,購買今天晚餐要用的材料。
加茂憐心血來潮想吃壽喜鍋,又不想出去,禪院甚爾隻能由著他去,順便提醒這家夥買電磁爐和廚具,倉庫裡沒有廚房,隻有一個放飲料和速食的冰箱,什麼都做不了。
加茂憐戴上帽子圍巾口罩,全副武裝,還好這是冬天,要是夏天自己可能會被誤認為是變態。
他故意和禪院甚爾分開行動,倒不是因為任性的口腹之欲,而是想給禪院甚爾買生日禮物。
估計那家夥自己都忘了,今天12月31日,除夕,剛好是他的生日。
加茂憐從超市買完東西後,在回去的路上拐了個彎,直接將車停在一個偏僻的小巷中,下車後七拐八拐,過了大概十多分鐘,從小路繞到了盤星教本部星之子之家一個隱蔽的側門。
過了一個多星期,盤踞在這裡調查的咒術師早就離開了。
加茂憐記得當初在某個叫做組屋鞣造的詛咒師手中定製過一把很好用的特級咒具,隻不過組紐沒位置,所以一直儲存在宿舍的隱藏空間中,百鬼夜行都沒來得及拿出來。
是一把槍型咒具,用鮮血凝成子彈射擊,命中後咒力傷害翻倍,相當於遊戲中的暴擊,很適合赤血操術的咒術師,但加茂憐不太習慣使用槍,相比之下他覺得「百斂·穿血」更好用。
但這東西對甚爾來說用起來應該會很得心應手,加茂憐隻要用血把彈夾充滿,那家夥就算沒有咒力,也能夠輕而易舉地使用他的血液。
加茂憐偷偷摸摸溜回宿舍,大部分東西都已經被咒術界洗劫一空,還好隱藏空間需要特殊血液鑰匙才能打開,加茂憐順利地取出了自己的東西,順便從床墊下拉鏈縫中摸出了五萬塊錢現金。
原先掛在盤星教的匿名銀行賬戶被監控,他現在半分錢積蓄都沒有,全靠禪院甚爾度日,但生日蛋糕這種東西還是要自己買才行。
加茂憐順路在蛋糕店買了一隻巧克力慕斯蛋糕,這才開回倉庫。
禪院甚爾已經在樓上組裝雙人床了,原先的床架連帶著加茂憐拽斷的欄杆被孤零零地扔在倉庫外,看散架的程度,是被人直接從二樓窗戶扔出來的,看得出男人對這東西意見很大。
他悄悄將蛋糕放進了冰箱裡,上樓看禪院甚爾的進度。
這家夥手工還是有天賦的,雙人床已經組裝好了,正在往床墊上鋪床單。
“需要我幫忙嗎?”加茂憐挪過去。
“幫忙試睡可以。”禪院甚爾瞥他一眼,把套好的枕頭和被子放了上去。
加茂憐翻了個白眼:“那還是算了。”
到嘴的肉懸在麵前,男人才不肯算,攬過青年的腰,將他扣在床頭,唇角在對方臉頰上蹭了蹭,企圖完成之前在車裡沒完成的事情。
“你不是想親我嗎?”禪院甚爾很會倒打一耙,指尖在憐的下巴上捏了捏,“床頭被我加固了,輕易拽不壞。”
加茂憐心臟一跳,心想要是這口親下去恐怕隻能見到明天的太陽,抗拒地推了推,“一天沒吃飯了,我餓。”
“親一下餓不著你……”
“你們在乾什麼?”熟悉的聲音在樓梯口響起,加茂憐頭皮一炸,掀開禪院甚爾的肩膀抬眼望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黑一白兩隻玉犬。
再往上,一個炸毛的海膽頭腦袋正一臉冷漠地注視著他們。
禪院甚爾也偏過腦袋,三雙眼睛麵麵相覷,他漫不經心地起身,擋在加茂憐麵前,看淡然的模樣,是已經認出了伏黑惠。
死去十一年的親爹複活與兒子相見,氣氛竟然有種詭異的尷尬。
加茂憐張著嘴沒說話,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隻好拽了拽禪院甚爾的衣角,男人側目在他腦袋上揉了一把。
看見自己哥哥兼老師和這一看就不像好人的家夥做出這麼親密的舉動,伏黑惠忽然產生了一種詭異的、老父親般的敵意。
少年危險地眯起雙眸,冷酷地問:“加茂哥,這男的是誰?”
禪院甚爾緩緩轉過腦袋,揚起眉梢,眼裡劃過一絲暗芒。
“哈?”男人從喉嚨中發出一聲難以置信的嗤笑。
加茂憐:……
青年微微一頓,慢吞吞地說:“我覺得,你們倆應該是認識的。”
“啊,是嗎。”伏黑惠語氣敷衍,看向他爹的眼神充滿了挑釁,不帶絲毫歉意,“抱歉,不太記得住男人的臉。”
加茂憐:…………
一個德行,不愧是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