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錄——2018年10月31日19:00】
【澀穀中心地區■■商業街,出現了半徑約為400米的「帳」,來源與成因不明,現有大量普通民眾受困。當晚20:00,東京咒術高專與京都咒術高專特彆派遣專人編隊前往調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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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術總監部通告——2018年11月1日10:30】
【一、本次事件代號‘澀穀1031’,存入絕密封印文檔,開啟時限100年(即2118年11月1日);】
【二、經確認,‘澀穀1031’事件由借由死亡術師夏油傑屍體複活的詛咒師羂索所為,詛咒師羂索已死亡;其合作的四隻特級咒靈真人、花禦、漏瑚、陀艮均已祓除;剩餘一級詛咒25隻、二級詛咒122隻、三四級詛咒561隻均已祓除;】
【三、本事件涉事詛咒師23名,因罪行嚴重,影響惡劣,處以死刑立即執行;】
【四、特級詛咒兩麵宿儺確認已祓除,其宿主虎杖悠仁進入特彆病房監視中;】
【五、本次事件造成非術師死亡1304人,重傷821人,輕傷389人;】
【六、本次事件造成術師及輔助監督死亡39人,重傷102人,輕傷121人;其中,死亡特級術師1人。】
……
【三十七、經咒術界決議,撤銷對咒術師加茂憐的死刑處分,注銷叛逃檔案。為表彰加茂憐在‘澀穀1031’中的重大貢獻與犧牲,特彆追加撫恤金五千萬日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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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0月31日萬聖節19:30】
“七海、惠和豬野一組,禪院家老頭、真希和野薔薇一組,還有日下部和熊貓等等等等。”五條悟偏著腦袋從一群貓耳娘和異性cos中擠過,拿著手機,“喂喂,讓一讓讓一讓——悠仁和冥冥憂憂在一起,大概不用太擔心,他們是後援隊……前線的話,我一個人解決就行啦。”
“話說的太滿了。”電話另一頭,加茂憐毫不避諱地指出,“這麼自大是絕對會被封印的。”
白發教師吐舌無賴地略了一聲,直接跳到了最高台的地方,居高臨下地看著這群被困在大廈內的人群,“不過你說的那個家夥真狡猾啊,竟然讓一般的詛咒師布置「帳」,自己完全不現身,要不是怕打草驚蛇,我早就一舉殲滅他們了!——嘖,這裡人好多,真礙事,偏偏又是萬聖節。”
“沒有咒術界幫助,就不能像百鬼夜行一樣有權力提前驅散人群。”加茂憐說,“你總不可能提前告誡他們預警,否則你現在已經被認定為從犯了。”
“嘁,真想宰了那群爛橘子——借過借過。”五條悟仗著無下限的威力,踩在彆人頭上優哉遊哉地走過。
加茂憐敏銳地問了聲,“你在乾什麼,怎麼突然這麼吵?”
“沒什麼啦,就是人太多,總之一會兒再說吧,我看見詛咒了,拜拜。”
對麵乾脆任性地掛了電話。
加茂憐嘖了聲,把手機揣進兜裡,低頭就看見攤在腿上的卷軸,和白花花的、空無一物的內容。這東西在憲紀寄給他後,他已經研究了好幾天,夢裡的東西出現在現實世界,是個人都能猜到這裡麵絕對有什麼蹊蹺,但這玩意就跟無字天書一樣,看不出個所以然。
“怎麼樣?”禪院甚爾蹲在他身旁,懶洋洋地問。
“五條悟見到了詛咒,我們也該下去了。”青年將卷軸收回組紐,“先乾活吧,這個回去慢慢看。”
夜幕降臨,霓虹絢爛,原本在萬聖節繁華熱鬨的大街上此時卻空無一人,死寂仿佛墳場。
高專派遣的輔助監督已經將事發地周圍圍了起來,不允許任何人進入,有戰鬥力的咒術師都編成了小隊分頭行動。
上千名普通人都被困在了「帳」中,咒術界已經有一百多年沒有發生過如此惡劣的事件了,也難怪他們這麼緊張。
加茂憐伸了個懶腰張開胳膊,禪院甚爾默契地拉他,憐順勢起身在甚爾嘴上啾了一口,挑著眼角笑,“先親一下,充充電。”
禪院甚爾:“光親一下可能不夠。”
加茂憐:“那我再揍你一拳,夠不夠?”
“你這小鬼好不講道理。”男人輕笑,肩並肩和加茂憐繞過小巷,走進了澀穀之光大廈。
剛一進去,體感周圍的溫度相比外麵立馬下降了至少十度,濃鬱的負麵氣息包裹著這棟大樓,詛咒如同密密麻麻的蚜蟲,攀附在四周的牆壁上,在咒術師的視線中仿佛掛著一層層黴菌絨毛,非常令人作嘔。
這些都是連四級不到的小玩意,加茂憐連餘光都吝嗇給予,和禪院甚爾從停行的扶梯下到負一樓,準備在後方一層一層的清除有威脅的詛咒。
三級、二級、三級、準二級、一級……
黑影在火焰中哀嚎,化為灰燼。禪院甚爾插兜走在加茂憐旁邊,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第一次感覺自己像個靠男朋友躺贏的小白臉。
他沉思自己最近是不是過得太舒服了,下一秒就被加茂憐拉了一下。
“人變的。”金發青年指著前麵一隻人身蟑螂頭的肌肉咒靈,扯著男朋友的衣角,理直氣壯地指使,“你去,好惡心,不想碰。”
禪院甚爾吐出蟲子咒靈,抽出加茂憐暫存在他這的村雨丸就是一刀。
他回頭發現憐離他更遠了:?
加茂憐嫌棄地偏過腦袋:“……沒刷牙不準親我。”
禪院甚爾:……
他轉頭嫌棄地推了推繞在自己肩上的嬰兒臉咒靈。
咒靈:媽媽?
……
兩人殺光負一樓的詛咒後,直奔負二樓。
剛剛踏下樓梯最後一節階梯,加茂憐立馬緊擰起了眉。
滴答,滴答……
不知道是哪裡的水管漏水了,瓷磚地麵上間或積著幾塊濕漉漉的水窪,空氣陰冷又潮濕。
加茂憐能清晰地感受到四麵八方包裹的惡意,均勻地散開在周圍,孔雀瞳迅速掃了一眼,這一層沒有明顯的詛咒存在的氣息,但那股惡意卻如影隨行,讓他感到非常不適。
禪院甚爾跟在加茂憐身後,也感受到了微妙的氣氛,他抬手搭在青年的肩膀上,這時候一滴水從天而降,正好滴在男人額頭。
啪嗒。
仿佛在狹窄密閉的空間內噴湧的洪流,水滴落到他皮膚的瞬間,一股惡寒的冷意襲來,那輕微的聲音此時卻像一記洪鐘,咣地敲打在他的耳道內,炸得他腦仁嗡鳴。
禪院甚爾眼前黑了一瞬,腳步忽然踉蹌,撐著加茂憐才沒跌倒。
加茂憐緊張擔憂地轉頭,“你怎麼啦?”
男人晃了晃腦袋,搖頭,“沒事。”
憐抿緊了唇角,他明明看見對方的額頭上劃破了一道傷口,雖然沒有流血,但孔雀瞳能夠識彆出傷口周圍浮動著一層的黑氣。
禪院甚爾不會傻到當著他的麵撒謊,甚爾這樣子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
加茂憐舌尖緊緊地抵住牙根,思忖時,男人驟然攬住他的腰,向後迅速撤離,與此同時,一道鋒利的肉.刃砸向地麵,磚石瞬間碎裂,足足形成了一個半徑一米的深坑。
“啊,被發現了,不愧是天與咒縛。”古怪的聲音忽然響起。
那利刃緩慢變形,一個長發補丁臉的咒靈出現在他們麵前。
“真人。”加茂憐眯起雙眼。
“誒誒,我已經這麼出名了嗎?”真人天真地笑起來,偏著頭,“加茂憐,是吧?很抱歉,我的任務是——把你的戀人殺死。”
“那你得有這個命。”加茂憐表情沉鬱,盯著真人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具屍體。
“當當當當——”真人舉起手,食指和大拇指上下碰撞,細小的水滴在他的指尖流淌,“我能把身體改變成任何狀態哦,恭喜你們,已經中招啦。”他點了點自己的額頭,惡劣地笑起來,“再被我碰一下,就算是天與咒縛也會死翹翹,神仙都救不了。”
加茂憐根本不和這家夥廢話,火焰直衝真人而去。
補丁臉咒靈飛快向後閃躲,被燒焦的傷口立馬複原。加茂憐頓時明白,要麼消耗掉他的全部咒力,要麼用火把這家夥一次性燒死,不然他還會恢複。
“彆被這家夥碰到了。”禪院甚爾提醒了一句,拔出村雨丸,準備兩麵夾擊。
叮叮叮——
就在這時,腰間報警器的聲音忽然響起,並發出藍色的閃光。
加茂憐瞟了一眼,這是澀穀計劃參與者的標誌,一共隻有四個報警定位器,分彆在他、禪院甚爾、五條悟和伏黑惠的身上,這個顏色代表了惠已經遇上危險,所承受的咒力超過了他自身的限度。
“甚爾,你先去找惠,這種程度的咒靈,我一個人就能輕鬆對付。”加茂憐冷靜地說。
真人聞言一邊躲閃,一邊嬉笑:“看來花禦他們已經成功了啊,你們這群咒術師,一個都逃不了。”
加茂憐麵無表情,白金火焰燒得更旺了,他給禪院甚爾留出一條通道,“快去!”
男人聞言立刻轉身,朝著定位器指引的方向離開。他完全相信加茂憐有能耐對付這惡心的東西。
真人目光一轉,瞬間化成了一隻利箭,企圖衝破火焰,直接向禪院甚爾射去。
加茂憐的火焰比這家夥的速度更快,仿佛一大叢盛開的重瓣芍藥花牆,將離開的路堵得嚴嚴實實。
真人剛碰到一點兒就已經意識到自己掙脫不過去,立馬轉身,想從另一個方向逃脫,可是周圍無論是管道還是通風口,隻要有一點兒縫隙的地方都被火焰堵住了。
加茂憐掌心中團聚著一團明黃的火,在燃起來的瞬間,出現了一點兒意外,手腕的組紐呲地被燒毀了其中一根紅繩。
卷軸!
組紐是特級咒具,孔雀火根本燒不爛,金發青年不明白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還沒等他回過神,忽然恍惚了一瞬。一股滾燙的熱意沿著他的手腕爬上手臂,直衝衝地塞進了他的腦子裡——
“嘻。”
驟然炸開的嬉笑聲讓加茂憐如夢初醒,反手一團熱浪擋開真人忽如其來的偷襲。
詛咒臉色扭曲了一瞬,知曉自己打不過,立馬向後退開,前後兩堵火牆卻飛速向他夾擊而來,不出三秒,他會立刻化為灰燼!
“等等!禪院甚爾被我用「無為轉變」強行改造過兩次,最多活不過三個月!”
火牆在真人鼻尖猝然停下,灼熱的空氣燒灼著他的靈魂,他小心翼翼地開口,“「無為轉變」能夠治好他,隻要你願意和我做一次交易。”
加茂憐麵無表情。
——撒謊,「無為轉變」沒有能力更改天與咒縛的肉.體。
但他開口:“什麼交易?”
“你的一滴血。”真人已經開始緩慢地蒸發,他艱難地說,“隻要一滴血,我就幫你!”
“……你們想要拉攏兩麵宿儺?”加茂憐瞬間明了,從這些詛咒去高專偷手指,到傷害禪院甚爾趁火打劫要他的血,恐怕都是事先安排好的計劃。
他的眼眸晦暗,劃過一絲戾氣。
真人看著他無可奈何的憤怒模樣,內心雀躍,“怎麼樣?你現在是詛咒師,我們複活兩麵宿儺又不損害你的利益,不如一起合作,還能救你男朋友,你也知道他的身體現在已經支撐不了多久——”
火劍利落地插入真人的肩膀,直接燒灼著他的靈魂,詛咒痛得猛然噤聲。
“可以。”加茂憐陰沉地開口,“不過我需要兩麵宿儺出現在我麵前,你先治好甚爾,我再把血給你們,「束縛」為定。”
真人頓了頓,“好啊,隻要你給我血,我會給他用「無為轉變」的。”
——偷換概念,隻說使用「無為轉變」,而非治好。
加茂憐盯著真人良久,看著火焰將這家夥折磨得麵色猙獰,才慢吞吞地點了點頭,“行,你最好說到做到。”
火牆緩緩消散在空氣中,補丁臉詛咒鬆了口氣,趁著這個時機,立馬消失在加茂憐麵前,生怕這家夥反悔一把火把他燒了。
加茂憐看著周圍的惡意一掃而空,臉上的情緒近乎於漠然,他摸出手機,給禪院甚爾發了條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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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毛:用我給你的手.槍,把子彈分彆射入特級詛咒們的身體裡,然後來找我。】
“喂,戰鬥呢,你看什麼手機!”伏黑惠一刀擋開花禦的攻擊,難以置信地看了一眼禪院甚爾。
禪院甚爾噢了聲,揣回手機,提起遊雲,惡狠狠地插進了花禦的眼睛裡,直接將他兩根樹枝捅了進去。
在場一個伏黑兩個禪院震驚地看著這家夥。
禪院真希深吸了一口氣,“他怎麼這麼大力!”
禪院直毘人幽幽地說,“和你一樣的反向天與咒縛,隻不過這家夥更加純粹。”純粹到死了十二年後,突然複活出現在他麵前,還好他直毘人見多了風浪,要是換做彆的老頭子絕對會被嚇得心臟驟停。
真希眼睛瞪得更大。
現場三隻咒靈漏瑚、花禦、陀艮倒在地上,漏瑚和花禦之前就在襲擊五條悟時受到了重創,好不容易逃出來打算趁機解決附近的咒術師,沒想到禪院甚爾憑空出現,詛咒們直接被壓製得奄奄一息。
“現在要祓除它們嗎?”伏黑惠問。
禪院直毘人拎著酒壺,“當然——”
“稍等。”禪院甚爾忽然打斷,摸出一把手.槍,這是加茂憐送給他的生日禮物,已經事先存好了六顆血液凝聚的子彈。
他對準三隻咒靈,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一槍一個。
漏瑚憤怒地盯著麵前一絲咒力都沒有的人類,在槍子射進眼睛的瞬間,體內儲存的咒力猛然激增。
力量感……精神力……自愈速度……通通迅速回升!
瀕死的詛咒猛然抬頭,腦袋上的血口已經不複存在,完全修複。
另一邊的花禦和陀艮也是這樣的情況。
兩個禪院一個伏黑猛然回頭,驚悚地瞪著罪魁禍首禪院甚爾,看表情是在心裡罵娘。
“嘖。”男人不爽地撓了撓頭,“再打死一遍就好了啊,我也不知道會是這個功效。”加茂憐叫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反正趁著詛咒還沒完全恢複,宰了又不礙事,頂多麻煩一點兒。
漏瑚第一個恢複,立馬起身,頭頂已經熄滅的火山迅速升溫,麵目猙獰就要發動下一次攻擊。
伏黑惠揉了揉太陽穴,惱火地說:“既然這樣,那就試試那個吧……”
他深吸一口氣,垂下睫毛。
「不完整領域展開·嵌合暗翳庭」
黏膩的黑色影子瞬間鋪滿地麵,漏瑚一時不備陷入其中,被黑影糾纏包裹,堵住了腦袋上的洞口。
詛咒的臉都氣得燙紅了。
禪院直毘人則眼睛亮得發光,很難想象一個七十歲的老頭子,能夠瞪出這麼天真無邪的目光來,就像嬰兒看見了心儀的玩具。
另一旁,禪院甚爾重新拔掉花禦眼睛裡的樹杈,一刀村雨丸直接祓除,詛咒腦袋被刀尖挑飛,砸了直毘人一下。
“看屁啊看。”甚爾很不客氣,掀起眼皮,“你自己沒兒子?”
很難說剛才的舉動不是故意的。
禪院直毘人一愣,差點一個酒葫蘆砸過去,“死都死了一次,脾氣還這麼臭。”
甚爾冷笑不語,轉頭看向忽然變成完全形態的肌肉章魚,村雨丸在空氣中劃過銳利的弧度,冰冷的水珠四濺,利落地將陀艮分成了刺身章魚。
禪院真希還沒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三個特級詛咒一下子就死了兩個。
“彆說風涼話了,快來幫忙!”伏黑惠咬著牙才把漏瑚勉強控製住,他轉頭喊了一聲,“禪院甚爾!”
雪白的刀刃閃過刺目的銳光,所有人眼睛都不自覺闔上了,再次睜眼時,漏瑚已經被祓除。
地上詛咒的血液緩緩散去,化作濃鬱的咒力漂浮在空中,四周歸於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