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總!”
人群圍了上來,先將那被夏總提垃圾一般提在手裡的男人撈了上來扔在一邊,又七手八腳的去拉夏總。
夏意遷翻身上船,立刻有人拿來乾淨的浴巾。
“多謝。”夏意遷笑了笑,抬手解下身上被海水浸濕的裝備。
玉色的肌膚在眾人眼前一閃而過,然後迅速被掩在寬大的浴巾下。但哪怕隻有這麼一瞬間,那身斂儘世間旖旎的冰肌玉骨也足夠攝人心魄。
但在夏總麵前無人敢放肆,特彆是在夏總的心情看起來不怎麼好的情況下。
隨行醫生上前來給夏總檢查身體狀況,夏意遷配合的眨眼、抬手、轉身。
在醫生小心的為她檢查著耳壓的時候,夏意遷問道:“林清言怎麼樣了?”
她不過是隨口一問,關心下男主死沒死,態度中多少含著些漫不經心。
可落在旁人耳中就是另一番意味了,夏總上岸後不關心自己的身體,第一反應卻是詢問林清言的狀態。
夏總怕是,真的對林清言上心了。
被擋在人群後方的兩人麵色皆是一白。
夏意遷對林清言的每一分關心都足以讓他們撕心裂肺,絕望慢慢攀延而上,逆沼般吞噬著他們的理智,又在無聲無息間讓他們痛苦窒息。
不是看不得夏總有新歡。
明惜澤最受寵的時候施青竹也不曾有過要除去他的念頭。
並非是畏懼明惜澤的身份,而是因為夏總對明惜澤的態度。就算是再多的縱容,也壓著一個底線。
明惜澤小心的拿捏著分寸不敢逾越半步,唯一的一次越線就落得了個被拋棄的後果。
所以施青竹能忍,因為他清楚夏總對明惜澤沒有半分愛意。
但林清言不一樣,從他被外人知曉的那一刻起。
夏總就已經為他破過太多次例。
近乎毫無原則的偏袒,愛屋及烏的嗬護。
今天,更是拿命去救林清言……
沒有人知道,當夏意遷越過施青竹跳入海中的時候,心頭湧起的恐懼和絕望險些讓他失去理智的哀嚎。
所以晚來一步的段玉眠才會毫不猶豫的隨之一起跳下去。
不論用什麼手段,一定要阻止夏總救林清言。
不僅僅是因為嫉妒。
林清言會毀了夏總——讓施青竹,明惜澤,段玉眠三人不惜聯手也要除去林清言的,就是這樣一個毫無理由,卻又莫名篤定的念頭。
可還是失敗了。
舌尖被咬出血,腥甜的味道拉回施青竹的理智,他越過沉默的明惜澤,走了上去。“林先生沒有大礙,就是因為溺水導致大腦缺氧,出現昏迷,所幸肺部沒有進水,沒有生命危險。”
施助的聲音裡不乏對林清言的擔憂和關心,就像費儘心機設下殺局,不顧一切都要取林清言性命的人不是他一樣。
夏意遷的視線突然下移,落在了施青竹明顯有些不自然的腳上,平靜的語氣裡聽不出任何情緒:“腳怎麼了?”
明明隻是一句再冷淡不過的‘關心’,卻讓緊繃著神經的施青竹激動的險些落下淚來:“我自己不小心拐了下,不礙……”
“輕了。”夏意遷開口打斷他:“我剛剛,應該直接將你扔進海裡才對。”
夏意遷的語調沒有特彆的起伏,清冷的聲音裡不帶任何怒意,是極端的平靜理智。
卻讓人聽了遍體生寒。
施青竹青灰色的眼眸驟縮,唇抑製不住的顫抖起來:“夏總?”
然而夏意遷已經不想再看到他的臉了,她轉身走向船艙,隻留給施青竹一個淡漠的背影。
如墜冰窟,施青竹全身僵硬的定在原地,斯文妖異的眉眼終於再也壓抑不住痛色。
“我沒與你說嗎?”明惜澤慢慢走了過來,目光緊隨著夏意遷的身影,直到她走進船艙,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裡。“她好像已經知道是我們做的了。”
他話音未落,施青竹立刻就看向之前被夏總抓住,又被扔在一邊生死不知的殺手,眸中劃過一抹狠戾。
“你最好彆這麼做。”明惜澤搖搖頭,“意遷想要的證據,你是清理不完的。”
施青竹也沉默了下去,目光失焦的投向船艙的方向。那裡麵躺著還在昏迷中的林清言,而現在,夏總也進去了。
施青竹突然笑了,理智在瞬間被蒸騰:“那就不清理,我等會兒進去想辦法轉移夏總的注意力,你去將林清言殺了。”
明惜澤很想答應,但,“你若是這麼做,下一個死的人就是我們兩。哦,還要加上段玉眠。”
施青竹很決絕:“那也值。”
隻要林清言死,付出什麼代價都是值的。
於是明惜澤也笑了,問了他一個特彆關鍵的問題:“那若是我下手後林清言僥幸沒死呢?”
施青竹驀然看向他。
“今天這般大的陣仗都沒能要了他的命,現在又是在意遷的眼下,你有多大自信覺得我能殺了林清言?”明惜澤的指尖刺進了掌心,血肉模糊的疼痛讓他勉強保持著冷靜。“若是他死了,我們一同賠上性命也算值,那若是他沒死呢?意遷不會對我們留手的。”
“或許不用我們再做什麼,等林清言醒過來後,意遷就要來處理我們了。”
***
夏意遷先去看了之前受到牽連的女孩,監控已經被調出來了。
林清言落海確實和那個女孩沒什麼關係,監控上顯示是林清言自己去了甲板,然後在靠近邊緣的時候船因為突然轉向而劇烈晃動,沒有防備的他沒能站穩向前撲去。
就在他正前方的女孩嚇得躲了開來,然後他就掉進了海裡。
雖然對於林清言為什麼會那麼輕易就摔倒還有些疑問,但女孩明顯是無辜的。
夏意遷安慰了女孩幾句,隨後才去了醫療室。
像這種大型私人遊艇上都會配備專門的醫療室和醫療團隊。
林清言躺在其中一張病床上,在他的不遠處是同樣昏迷的段玉眠。
夏意遷走上前看了林清言兩眼。
“他多久能醒?”
正在給林清言上藥的醫生抬起頭,“最多半天。”
夏意遷接過醫生手中的棉簽,彎下腰將藥膏仔細的塗抹到林清言在落海時蹭傷的小腿上,“有辦法讓他提前醒來嗎?”
醫生讓開身,聞言恭敬道:“可以,但需要用藥。”
“行。”夏意遷點頭,起身將用完的棉簽扔進了醫用垃圾桶裡。“半個小時後讓他醒來。”
醫生猶豫了下,提醒道:“其實等林先生自然醒來是最好的,藥物會對人體造成一定損傷,您看?”
夏意遷眸光冷淡,思考了下道:“如果半個小時後他沒有自然醒來,就用藥。”
“是。”
在確定了林清言安全後,夏意遷離開了醫療室。
從頭到尾都沒有多看一眼旁邊的段玉眠。
隨便找了間空房,洗去一身的黏腥。
等她換好衣服打開門打算出去時,就發現門外站了個熟悉的人。
“夏總!”高大健壯的男人向著夏總露出笑臉。
夏意遷眉眼柔和下來,“速度挺快。”